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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创刊号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珍贵之一的当是“文革”抄家“漏网”的、整风“反右”前1956年7月1日出版的《萌芽》创刊号。《萌芽》创刊号,黄底色封面,印有黄永玉作的一幅名为《我们的幼芽》画作:一个着红上衣蓝背带裤,手持浇花壶的男童,蹲着全神贯注浇灌一株幼苗。《萌芽》为半月刊,每月1日、16日出版。重新翻阅了收藏了半个多世纪的《萌芽》创刊号,想了好多,回味了很多,有些惆怅。

《萌芽》创刊号

去年迁居,整理出四五百本旧书,还有为数不少的旧杂志,请摇铃收废品的背走了。与“文革”被掠走大批藏书,“忍痛割爱”感受相同。不同的是,此次是自愿地有挑选地淘汰。

当然,有价值该收藏的还是受到呵护,车马相随入住新家书房守望。珍贵之一的当是“文革”抄家“漏网”的、整风“反右”前1956年7月1日出版的《萌芽》创刊号。那是我下班后从江浦路乘8路电车专程赶到提篮桥邮局买的。它与我形影不离,历尽狂风暴雨近55年之久,受我格外关照,至今依然完好无损。

《萌芽》创刊号,黄底色封面,印有黄永玉作的一幅名为《我们的幼芽》画作:一个着红上衣蓝背带裤,手持浇花壶的男童,蹲着全神贯注浇灌一株幼苗。画作者运笔简洁老练,线条明快,人物形象丰满可爱,切题务实,一画具双关语义,令人回味。画的左上方不知是哪位书法大师手书体套红“萌芽”两字,刊名右下方一排“1956·7·1,创刊号”,中间镶着《萌芽》刊徽。封面再无其他花哨累赘,显得大气严谨,充满青春活力。

翻开内页,封二是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保加利亚研究生严可澄作的《苏州河边》写生。呈现了上世纪50年代四川路桥、乍浦路桥和外白渡桥的风光;封三是邓致影在复旦大学拍摄的校园一角,几位大学生在手风琴伴奏下,兴高采烈地歌唱大学生之歌。图片右上方,若视力弱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微小字号,刊登了复旦大学赵荣静作词、费师逊作曲的《大学生之歌》词曲全文;而封底是著名回族画家哈琼文创作的油画《让黄河绿水长流》,生动地描绘了毛泽东主席为治理黄河深入实地调研,在黄河岸畔与农牧民交谈的生动画面。

《萌芽》为半月刊,每月1日、16日出版。每册定价1角5分,很便宜,相当一斤上等粳米的价格,连没有收入的青年学生也买得起。每期内页28页,刊登字数5万4千左右,印量3万6千册。栏目辟有小说、诗歌、特写、散文、小品、曲艺等。

杂志末页即第28页最下角,也是用微小字号登着编辑者身份,居然无名、无姓、无个人,而是冠以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萌芽编辑委员会。不像现在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杂志的扉页目录上,大号字登着名誉社长、社长、副社长,编委会主任、副主任、顾问若干,然后是主编,副主编若干,编审,执行编辑,责任编辑等等,有一长串名单。我想,这恐怕与时代背景有关。1950年代,编辑被美称为“做嫁衣者”,他们不抛头露面,抑或是与谦虚、不争名夺利、不喧宾夺主、不突出个人的传统作风有关。所以读者很难知晓哪些人是幕后英雄。

创刊号首页是千余字的创刊词。创刊词特别强调了选用《萌芽》为刊名的道理:“一它本身就是代表着新生的意思”;另一方面,1930年左翼作家联盟时,鲁迅办过同名刊物。目的是如鲁迅所讲“我们应当造出大群的新的战士”。《萌芽》是青年人自己的园地,主要发表青年作者作品。

除创刊词外,巴金以《祝青年文学创作的发展和繁荣》、靳以以《祝“萌芽”的诞生》、唐弢以《新的萌芽》为题,分别发表了简短的祝词。巴金说:“我在创作的道路上摸索地走了二十几年,我至今还不配称为‘成熟的作家’,因此,我深深地感到培养工作的重要。”他诚恳地指出:“降低刊物的水平,发表粗糙的作品,并不是培养;所谓培养应当是:帮助作者认识生活,扩大他的眼界,启发他的灵感,丰富他的修养,使他逐渐掌握艺术技巧,并且了解创作是如何艰苦的劳动。”

靳以写到:“当种子成为幼芽顶开了土壤,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钻到地面上的时候,它首先应当受到露水的浸润和温柔的阳光抚摸……过多的水分会使根茎腐烂,太强的阳光会使枝叶枯干。在文学的沃土上也正是如此。”他指出:“过分的颂扬和百般的挑剔,对于一个新生的幼芽是不适当的。”

创刊号尾页篇幅,半是目录半是编者的话。编者话透露:“在筹备到出版的短短日子里,从祖国各地寄来近四千件稿件。”其中作者有东北沿边的朝鲜族,新疆的维吾尔族,广西的壮族,六七百万字。还有300多篇祝贺的诗和文章。可见,当年“萌芽”的诞生,在全国所起的反响是多么的强烈,它得到无数文学工作者的支持与关怀,尤其是青年文学爱好者的爱戴。被称为“文学上的轻骑兵”尚未面世,它的版面已告捉襟见肘,多少文学青年都想在这块园地里抢占一足之地啊。所以,编者只能无奈地在创刊号上呼吁:“我们特别要求一切文艺形式的作品要‘短些’……我们不能不有所删节,请原谅!”

《萌芽》的创刊,犹似在肥沃的文学大地上破土而出的一株嫩芽,在上海在中国一枝独秀。创刊号从数百件来稿中,遴选发表了读者已有所熟知的青年作者周嘉俊的小说《虎姑娘》;部队青年作家王愿坚的《老妈妈》;上海工人作者郑成义的诗《图案设计工人到了农村》,诗人严阵的《乡村短笛》;《解放日报》记者谷苇的特写《青年拓荒者》等新作。

这些作品,如今读起来似乎有些单调乏味,文字不甚花哨优美,难称上乘。但是这些作者在当初却是一批出色的“萌芽”,能在创刊号上发表作品,更是时代的幸运儿。有一点也许让现代人不可思议大跌眼镜,这么一家严肃的文学期刊,在创刊号上竟然发表了“不入流”的清洁工人汤克仁创作的、难登文学殿堂的相声《早这样不是就好了吗?》。那时虽然全国文学期刊少得可怜,扳着手指头就能数得清的几家,然而仔细琢磨,那年代的作家,作者的写作态度是严谨的,自我要求高;那年代的编辑工作是认真的,不用稿件必退,至少还附上一份油印退稿通知,有的编辑甚至亲笔向作者写指导意见。那年代的编辑除了政治压力下的倾向外,在选稿发表作品时,不唯人不唯关系,只认作品,写编双方都不“淘糨糊”,不滥竽充数,风气很正。

重新翻阅了收藏了半个多世纪的《萌芽》创刊号,想了好多,回味了很多,有些惆怅。只是期待如今被人称作“缺钙的文学”,何时再使出力量,让优良的文学传统早日回归!

200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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