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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际关系方面的宗教向度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嗣后,佛教学者几经结集,对佛说予以解释和发挥,逐渐形成涉及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多方面问题的一整套理论。在人际关系方面,“觉悟”、“平等”的佛陀观念,对于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的长期浸渍、渗透和积淀,为近代思想家的伦理观念奠定了理论基础。佛或佛陀,其梵文意为对释迦牟尼和一切高僧的尊称,是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本“觉悟”之意。佛说“平等”是最接近近代民主意识的观念。

2.人际关系方面的宗教向度——伦理观念

释迦牟尼因慨叹人生之苦,毅然出家,证道于菩提树下,遂觉悟四谛、八正道、十二缘生诸学说。嗣后,佛教学者几经结集,对佛说予以解释和发挥,逐渐形成涉及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多方面问题的一整套理论。在人际关系方面,“觉悟”、“平等”的佛陀观念,对于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的长期浸渍、渗透和积淀,为近代思想家的伦理观念奠定了理论基础。

佛或佛陀,其梵文意为对释迦牟尼和一切高僧的尊称,是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本“觉悟”之意。由此足见“觉悟”是佛教实现自我的最高境界,是规范思想和行为的最高道德标准。

从思想上看,缘起论是佛教全部世界观和宗教实践的理论基础,而成就菩提觉悟,即达到佛的境界,亦依赖于对“缘起”的认识。业感缘起是佛教最早的缘起论,也是佛教最基本的理论。它认为世界万物皆由有情生物的业感而生,着重渲染人生痛苦的漫长过程和无限延续性。它把人生视作由无明到老死互相联系、转换并无限循环的12个组成部分,重点阐述因惑生业,由业生苦的必然因果关系,即把生死流转的根本惑体——无明,以及由此产生的三细、六粗之惑业,作为人生痛苦的根本原因,并概括为“有漏皆苦”的学说。可见无明不仅是人生一系列流程的起点,也是人生痛苦与生俱来的起因和一切社会罪恶的根源。据此,佛教提出断惑的救治方法和觉悟的超越追求,形成了“自觉觉他”、“自度度人”、无人相无我相、人我平等、物我平等的伦理思想以及与此相应的恶止善行、五戒十善等道德要求。

思想家基本上接受了佛教的人生价值判断,他们不仅视人生为苦,而且把苦难的原因追溯到人的无明,通俗地说即糊涂认识,所谓“人心之寐患”(29),“今日之祸乱有为人心之所召”(30),“道德衰亡,诚亡国灭种之根极”(31)等等。梁启超尤其强调人类一切痛苦的总因正是“妄生分别”的“无明”,因无明而道德“堕落和退步”,“生理心理并呈病态”,结果“谋用是作,兵由此起,一切苦恼永无穷极”(32),形成了类似原罪观念的社会发生论。康有为更是把人道之苦详细划分为6类38种,与佛说诸苦遥相呼应。在他看来,“尊及帝王,贱若隶庶,寿至篯彭,夭若殇子,逸若僧道”,“人人之中,物物之庶,无非忧患苦恼者”(33)。这种人生皆苦的泛苦论无处不散发着袭人的宗教气息。在揭示人生苦难的原因时,康有为虽然也涉及了阶级压迫,自然灾害之类的社会和自然界的逼迫性,但他还是把人们逢据乱之世,罹苦难之网的根本原因归结于人们永无止境的“求乐”欲念,基于这一欲念,于是“结党争胜”,“从强自保”,“九界兹生”,“网罗遍地”。人与人之间小则“兄弟阋墙”,“妇姑勃谿”,大至“民贼国争,杀人盈野”,结果是“寡妇夜哭”,“孤子长啼”(34)。导致这一切的“求乐”欲念,在形式上是自然人性论的表现,在内容上仍然是佛教“无明缘行”的因果论在他思想中深化的具体反映。

正因为佛教“因惑生业”,“有漏皆苦”的无明观念的浸渍渗透,“觉悟”的观念自然也就同时为近代思想家普遍接受,于是形成近代社会“对治妄心”、“改造国民性”的道德要求,为近代思想家“增进国民道德”、“新民德”等口号提供了心理和伦理方面的依据。

显而易见,“觉悟”是对“无明”的否定,但它们都以心为价值根源,因此转“无明”为“觉悟”实际上是人心的净化,即人的自我完善过程。而实现这一过程的种种手段,诸如净染、断惑,即佛教所谓的“还灭”,无疑要在人的内心中进行。所以,佛教特别重视直观内省、返妄归真、明心见性。据此说佛教的实质不在万卷经文,而在于勇猛精进、不怯不退的修行禅定之中是有一定道理的。20世纪前期思想家大多凭借这种宗教体验的方法,洁治心源,在空旷的精神世界里,实现自身的超越,并寻求人生痛苦的解脱之道,就是这个原因。梁启超“病中一离书卷,遽如猢狲失树”,“极思颛受一切经论切实修证”,“增长信根”,“以助修行”;康有为静坐观心,“日夜不卧”,“内观意根,外察物相”,乃至萌生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救世主的心态;而杨度所谓的“遇机而通,应缘而解”的庐山证道,显然都是不怯不退,实现自我的宗教精神在他们心理中深化和扩张的结果。

佛法把“觉悟”分为正觉、等觉和无上觉,形式上无非还是自觉和觉他。早期佛教重自身的解脱,强调自觉、自救,主要是个人道德的自我完善。大乘和中国佛法则强调在自觉的基础上觉他,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如能觉悟,皆得成佛,因此重普救、普度,表现出明显的救世思想。就自觉而言,佛法有“以心力感佛力”,借助外力实现解脱的净土思想,也有“即心是佛”,着重依靠内力达到觉悟,即实现超二元对立思维的禅及其他宗派思想。佛法由自觉向普救,由借助外力到依靠内力的变化,又为思想家们“以教治民”、“改造国民性”的道德救国论和“自贵其心”的个性解放意识提供了历史的佐证。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个人生命的安顿和“穷则独善其身”,而是“度人即度己”,“有一众生不成佛誓不成佛”,“以心度一切苦恼众生”(35),“救全世界之众生”(36),以及“自尊无畏”,“依自不依他”乃至“蹈死如饴”(37)的献身精神了。因此章太炎针对当时“方略不足以济其奸,威信不足以和其众”,“有退化而无进化”(38)的现实,提出矫治畏死、拜金、奴隶、退屈和德色之心;谭嗣同强调“正人心”,特别“正在上位之人心”(39)等固本措施,都是在佛法觉悟的基础上展开的。至于梁启超认为古今中外“英雄豪杰能成大业轰轰一世者”,乃“宗教思想为之”(40),无疑是其宗教情绪的尽情表述。据此,梁启超又系统地阐述了宗教的治心作用,指出它能统一思想,唤起希望,实现超越,增进民德,雄强刚勇;主张用人智、公德、理想破除各种无明苦恼,使之觉悟,达到“开民智”的目的。

佛说“平等”是最接近近代民主意识的观念。“平等”的梵文意为等,即无差别意,《往生论》谓之“诸法体相”。它是与“觉悟”密切相关的一个范畴,故又名“无上正等菩提”,即正等觉。它泯灭主客观界限,谓之“智平等”。它消除人我差别,谓之“众生平等”。近代思想家从理论到实践基本上全盘接受了佛家平等观念。他们普遍认为平等之说,起自浮屠,而“以天纲人,世法平等”(41)、“破我执”、“复平等之礼”(42)则是采用佛家的思辨方式,对平等的逻辑阐释。

首先是杨仁山提出“转七识为平等性智”,使“天下人无不同仁”(43)。谭嗣同继其后,利用法相唯识的学说,结合近代科学知识,详细论述了识浪流转之义,进一步证明人我相通、平等互爱完全是自然法则,把其政治哲学的平等内涵,纳入了宗教哲学的范畴。

正是由于佛说平等和20世纪民主意识的认同,形成了康有为人相我相众生相皆为幻相,故人我一体,众生一体的平等观,以及章太炎在肯定众生平等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一切“情界”、“器界”万物平等的齐物观,大大丰富了民主的思想内容。康有为认为“兼爱无弊”,要求“既爱我又爱人”,断言“百年之后,必变三者,君不专,臣不卑,男女轻重同,良贱齐一。呜呼!是佛氏平等之学矣”。(44)谭嗣同针对三纲之祸,提出“相忘则平等”的思想,章太炎“齐文野”的普遍平等观念,以及蔡元培“无君民权”的佛教护国论,杨度“本来无我的平等之心”,都是思想家利用佛门平等之教,同当时宰制天下的纲常名教、封建统治的罗网,乃至“志存兼并”、“怀着兽心的强国”进行抗争的理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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