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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性的活动”原则的本体论意义

时间:2022-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手稿》中可以发现,其基本的哲学原则——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首先具有本体论意义。[12]如果说1844年《手稿》关于“对象性活动”的初步表述就已首先具有本体论的意义,那么,1845年以后马克思的“实践”原则就更应当如此了。在这方面,确实产生了许多误解,而且对于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之基础的理解来说,是相当严重的误解。[17]对照一下《手稿》,马克思的本体论原则之超越近代哲学的意义就更容易理解了。

三、“对象性的活动”原则的本体论意义

从《手稿》中可以发现,其基本的哲学原则——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首先具有本体论意义。如果说这一点在马克思后来关于实践的表述中似乎不太明显,那么它在《手稿》中却是非常容易证明的。马克思说:“一个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没有自己的自然界,就不是自然存在物,就不能参加自然界的生活。一个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没有对象,就不是对象性的存在物。”而“非对象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Unwesen]”。[7]如果说这不是本体论即存在论原则的表述,又是什么呢?此外,对于马克思来说重要的是,对象性的因而是现实的存在,同时还是对象性的活动:“对象性的存在物进行对象性活动,如果它的本质规定中不包含对象性的东西,它就不进行对象性活动。它所以只创造或设定对象,因为它是被对象所设定的,因为它本来就是自然界。”[8]类似的本体论表述及其重要发挥,在《手稿》中俯拾即是,不计其数;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些段落讨论了“人和自然界的实在性”以及“自然界的和人的通过自身的存在”。[9]

以“对象性的活动”为旨归的本体论立场,首先把实在理解为感性—对象性的存在,并以此反对思辨思维的本体论:“非对象性的存在物,是一种非现实的、非感性的、只是思想上的即只是想像出来的存在物,是抽象的东西。”[10]不仅如此,由于现实的存在乃是对象性的活动,所以,“自然界,无论是客观的还是主观的,都不是直接同人的存在物相适合地存在着”。[11]换句话说,现实的存在本身体现为活动过程——“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或“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12]

如果说1844年《手稿》关于“对象性活动”的初步表述就已首先具有本体论的意义,那么,1845年以后马克思的“实践”(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原则就更应当如此了。反之,如果它缺失这样的意义,倒是颇令人感到费解的。然而长期以来,马克思的实践原则恰恰是被排除在其本体论之外的;它或者只是被当作认识论的观点来强调,或者更进而被限制在狭义的历史理论中。在这方面,确实产生了许多误解,而且对于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之基础的理解来说,是相当严重的误解。一方面,是从旧唯物主义那里假借本体论立场并用以冒充马克思哲学的基础,我们在前文中已经提到过梅林的这种企图;但是这种为旧唯物主义在世界观方面留出地盘的做法,不仅将造成马克思世界观基础的分裂,而且将把马克思对旧唯物主义的全部本质重要的批判贬低为一种仅只牵涉“专业范围”或“学科领域”的问题。另一方面,与之相联系的做法便是把所谓能动原则或辩证法从外部挪用到旧唯物主义本体论的框架之中,似乎由此就可以构成完整的新世界观;但是这样一来,能动原则或辩证法就根本不可能植根于马克思的哲学唯物主义基础本身,而只是外在地附加上去的东西(往往只是作为偶然的定语出现在“唯物主义”之前)。

事实上,在马克思后来的著述中,作为本体论原则的实践学说是得到精详阐明和充分发展的(特别是在其关于劳动、关于社会—历史关系的学说中)。如果我们不能从中理解这种意义,那是怪不得马克思的。这里且举一例。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写道:“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正是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它哪怕只中断一年,费尔巴哈就会看到,不仅在自然界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而且整个人类世界以及他自己的直观能力,甚至他本身的存在也会很快就没有了。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外部自然界的优先地位仍然会保持着,而整个这一点当然不适用于原始的、通过自然发生的途径产生的人们。但是,这种区别只有在人被看作是某种与自然界不同的东西时才有意义。此外,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那个自然界,不是费尔巴哈生活其中的自然界,这是除去在澳洲新出现的一些珊瑚岛以外今天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存在的、因而对于费尔巴哈来说也是不存在的自然界。”[13]为了避免种种误解和不必要的争论,我们只得照录这段很长的文字,而这段文字是表述得足够清楚的。如果这里所谈论的不是关于存在和非存在的问题(亦即彻头彻尾的本体论问题),又是什么问题呢?如果这里用以理解本体论问题的基础不是实践原则(亦即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原则),又是什么原则呢?

也许有人会说,马克思在这里用实践原则所揭示的只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深刻基础。是的,正是如此——必须到此为止。因为超出“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存在”,根本就是个抽象的问题。让我们认真思考一下,非现存的世界可能是感性的吗?回答是否定的。既然如此,一个非现存的、非感性的世界对于马克思(甚至费尔巴哈)来说,究竟意味着存在呢,还是意味着非存在?《手稿》中的一段话说得十分清楚:“在人类历史中即在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因此,通过工业——尽管以异化的形式——形成的自然界,才是真正的、人本学的自然界。”[14]

也许还有人会争辩说,“实践”或“感性活动”只能是针对主体或人的存在来说的;难道我们能设想一块石头或一条狗的“实践”吗?然而,必须提请注意的是:这样的问题本身是成问题的;用我们前面引证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话来说,这样的问题“只有在人被看作是某种与自然界不同的东西时才有意义”。换言之,它是以主体和客体、人和自然界的二元劈分、无限疏隔和抽象对立为前提的;而马克思的本体论原则恰恰是要超出这种二元分裂并且瓦解这种抽象对立的。所以马克思说:“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15]“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16]所以马克思在要求把人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的同时,要求把事物、现实、感性“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17]对照一下《手稿》,马克思的本体论原则之超越近代哲学的意义就更容易理解了。一方面,马克思说,“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18];另一方面,马克思说,感性自然界对人说来“直接是另一个对他来说感性地存在着的人”。[19]正像前一个说法决不局限于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观念一样,后一种说法也决不是拟人论的。在许多类似的表述中,《手稿》力图体现的正是一种新的、属于当代的本体论原则。它首先诉诸感性对象性,以摧毁理智形而上学树立起来的层层壁垒;而如果说费尔巴哈的对象性直观还不足以真正完成这一任务,那么马克思的“对象性活动”原则在其展开过程中却不仅能够而且实际地引导了本体论的决定性转折——它在瓦解诸如主体和客体、灵魂和肉体、实体和自我意识等抽象分离的同时,建立起关于存在世界之有机的和总体的理解方案,用以把握对象性活动中的关系存在,或感性多样性纽带中的具体存在。只有在这样的本体论视野中,感性世界才能够被理解为“构成这一世界的个人的全部活生生的感性活动”[20];人和自然界的实在性,才能够被理解为“人对人来说作为自然界的存在以及自然界对人来说作为人的存在”。[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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