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的理论回顾

2.1　人力资本的理论回顾

人力资本的发源可以追溯到18世纪。亚当·斯密在《国富论》（1776）中提到一个国家全体国民的所有后天获得的有用的能力是资本的组成部分，“学习一种才能，须受教育，须进学校，须做学徒，所费不少。这样费去的资本，好像已经实现并且固定在学习者身上。这些才能对于他个人自然是财产的一部分，对于他所属的社会，也是财产的一部分”。奈特和熊彼特都注意到了企业中的一种特定人力资本——企业家才能对企业的贡献。奈特于1921年在《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一书中提到风险产生不确定性，不确定性带来利润，他认为利润不是资本的回报，而企业家承担风险的报酬。熊彼特（1912，1943，1950）认为企业家是超越于企业其他生产要素之外的一种极端特殊的功能，企业家对企业内部物质要素进行配置和组合，使企业获得超额利润，他将这种状况称为“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熊彼特认为企业家进行新组合给企业经营带来的剩余价值就是企业家利润。企业家利润既不是资本的报酬，不能把利润与利息混为一谈；企业家利润也不是工资，它是企业家对生产所做贡献的价值表现。

第一位提出“人力资本”概念的是雅各布·明塞尔。他在1957年的博士论文《人力资本投资与个人收入分配》中，率先运用人力投资的方法研究收入分配。但真正对人力资本进行系统论述，并使其成为有影响力的经济学理论的代表人物是舒尔茨和贝克尔，他们认为人力资本对经济成长具有重要推动作用，从而掀起了人力资本研究的高潮，并因此而荣获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舒尔茨使用人力资本的概念，分析了战后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尤其是日本和西德的经济复兴）中出现的用传统资本理论无法解释的三个事实：（1）根据传统理论，资本—收入比率将随经济的增长而提高，但是统计资料却表明这个比率不断下降。舒尔茨认为，这是因为没有把人力资本因素考虑在内。人力资本的增长不仅比物质资本的增长快，而且比国民收入的增长都快。（2）根据传统理论，国民收入的增长与资源耗费的增长将同步进步，但统计资料显示的结果却表明，国民收入远远大于投入的土地、物质资本和劳动力等资源总量。舒尔茨认为，投入与产出间的增长速度之差，一部分是由于规模收益，另一部分是由于人力资本带来的技术进步的结果。（3）战后工人工资有大幅度增长，它反映的内容是传统理论所无法解释的。舒尔茨则指出，这个增长正是来自人力资本的投资。

贝克尔认为人力资本理论可以解释很多复杂的现象：（1）随着年龄的增长，收入一般都按递减的比率增长。增长率和减少率都与技术水平有同方向变动的关系。（2）失业率一般与技术水平有反方向变动的关系（即技术水平越低，越容易失业）。（3）不发达国家的企业比发达国家的企业对雇员表现出了更多的家长作风（发达国家企业的人力资本含金量高，流动性大）。（4）年轻人比老年人频繁地改变工作，而且也比老年人得到更多的正规学校教育和在职培训。（5）收入分配的确是非对称的。（6）有能力的人比其他人受到更多的教育和培训。（7）分工要受到市场范围大小的限制。（8）典型的人力资本投资者比典型的有形资本投资者更加冲动。

还有很多的经济学家将人力资本概念引入经济增长模型中，对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和补充。乌扎华（H.Uzawa）在1965年发表的文章中修改了索洛单纯生产部门的模型，并引进教育部门。乌扎华的模式假定社会配置一定的资源到非生产的教育部门，教育部门对产出的贡献是通过其对生产部门技术水平提高的作用而间接实现的。由于加进了教育的因素，乌扎华的模型又常常被称为最早的人力资本增长模型。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以罗默的《收益递增和长期增长》及卢卡斯的《论经济发展机制》的论文为标志，经济增长理论研究发生了深层变化，即“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出现，学术界称其为“新增长理论”，新增长理论工作的核心在于修改古典模型中的生产函数，在新古典的生产函数中加入人力资本的投入，给人力资本理论增添了新的内容。

在罗默的模式中，特殊的知识和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它们不仅能形成递增的收益，而且能使资本和劳动等要素投入也产生递增收益，从而使整个经济的规模收益递增，递增的收益保证着长期经济增长。罗默模式的意义在于，它将知识作为一个独立的因素纳入增长模式，并且认为知识积累是促进现代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它把知识分解为一般知识和专业知识，一般知识可以产生规模经济效益，专业化知识可以产生要素的递增收益。两种效应的结合不仅使知识、技术和人力资本本身产生递增的收益，而且也使资本和劳动等其他投入要素的收益递增。

卢卡斯修改了乌扎华的理论，于1988年发表了以人力资本为核心的另一种新增长模型，他尝试用人力资本解释持续的经济增长。他证明了人力资本的增长率与人力资本生产过程的投入产出率、社会平均的和私人的人力资本在最终产品生产中的边际产出率正相关，与时间贴现率负相关。卢卡斯模式将资本区分为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两种形式，将劳动划分为“原始劳动”（Raw Labor）的“专业化的人力资本（Specified Human Capital）”，认为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才是促进经济增长的真正动力。卢卡斯区分了人力资本所产生的两种效应：通过正规和非正规的教育而形成“内在效应”，它表现为资本和其他生产要素的收益都发生递增，以及通过“边干边学”所形成的外在效应。同时他还提出，与其说一般的人力资本是产出增长的主要因素，不如说是生产某一种商品所需的特殊的或专业化的人力资本（即专业化的劳动技能）才是产出增长的决定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