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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界定的模糊性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词”和“语”的对立对于汉语中轻重对立与“词”、“语”对立的相关性,学界早有所关注。前些年来国内外汉语学者开始正式引进“韵律词”的概念,并对汉语的韵律词进行了界定和描写。冯胜利认为汉语中的“音步”是实现“韵律词”的依据,并对各类属于韵律词的单位作了论证性的分析。

(一)“词”和“语”的对立

对于汉语中轻重对立与“词”、“语”对立的相关性,学界早有所关注。张洵如(1956)指出:双音节组合如果前后并重或轻重对比不明显,可能是一个词也可能是一个词组,而“前重后轻”的组合肯定都是一个词。例如(前面插入·为轻声):

兄弟:兄和弟     兄·弟:弟弟(如:他是我兄弟)

针线:针和线     针·线:缝纫工作(如:做针线活)

多少:多和少     多·少:问数量(如:每月有多少收入?)

东西:东和西     东·西:物品(如:这东西值钱)

千万:千和万     千·万:务必(如:千万不要泄漏)

买卖:买和卖     买·卖:经商(如:做买卖)

反正:反和正     反·正:不管怎样(如:反正他不答应)

来往:来和往     来·往:交情、关系(如:跟他缺少来往)

动静:动和静     动·静:发展中的情况(如:察看对方动静)

是非:是和非     是·非:口舌(如:搬弄是非)

[笔者注:上例中“千万”和“是非”词典未标注轻声]

赵元任(1979)也论及此类现象,列举了如下实例(括号内是笔者附注):

煎饼(述宾)     煎·饼(名词:盘里有三个煎饼)

劈柴(述宾)     劈·柴(名词:搬点劈柴来)

炒饭(述宾)     炒·饭(名词:我要吃扬州炒饭)

烧纸(述宾)     烧·纸(名词:去买些烧纸 )

打手(述宾)     打·手(名词:身后跟着一群打手 )

扶手(述宾)     扶·手(名词:椅子的那个扶手断了)

[笔者注:上例中“炒饭”词典未收录,“扶手”词典未标注轻声]

赵元任认为这些组合不读轻声时可能是短语也可能是词,但前字重读后字轻读就肯定是词,并且认为这跟组合的意义是否“专指”有关。

(二)“韵律词”的统摄

上述学者将此类两字组的轻重对立差异都归于短语和复合词的区别,就所举例来看是合理的,但就符号系统来看就未必合理。其实,汉语研究中有一个难题,就是当两个单音节构成一个两字组,那么词同短语的界限就难以判断。这些两字组不但处于一个双音节韵律单元之中,而且内部的结构关系具有句法同一性,也就是说,汉语复合词的组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和短语的句法结构关系基本上是一致的(朱德熙1982)。因此,一个双音节形式可能是两个语素构成的复合词,也可能是两个单音节词构成的短语,于是就引起了争议,如“打场、打擂、打手、打人”,“红牌、红灯、红墙、红花”,哪些是词哪些是短语就难以划出界限。吕叔湘(2007 [1979])曾把这种分歧涉及到的因素归纳为五个方面:

(1)这个组合能不能单用,这个组合的成分能不能单用;

(2)这个组合能不能拆开,也就是这个组合的成分能不能变换位置或者让别的语素隔开;

(3)这个组合的成分能不能扩展;

(4)这个组合的意义是不是等于它的成分的意义的总和;

(5)这个组合包含多少语素,也就是它有多长。

围绕这些分歧,学界曾经有过热烈的讨论,后来慢慢沉寂了。不讨论不等于问题解决了,只是大家意识到按照原来的“套路”不能解决问题,须寻找或期待新的思路和方法。

在这个问题上,王洪君的《从字和字组看词和短语》(1994)向我们揭示了真相。虽然文章的出发点还是从句法、语义的种种特征来分析汉语两字组互相之间的区别,但与以往的研究相比有明显的突破:第一,作者的研究不是例举性的,而是从各类结构中选择了几百个有代表性的两字组作为研究对象,考察的范围比较全面;第二,更重要的是,作者没有简单地列举句法、语义的某些特征做就事论事的分析,而是以“字”为本,去发现“两字组”在句法、语义方面差异的典型特征,并进一步加以系统排序,形成一系列两字复合短语规则,然后对所选取的“样本”进行层层甄别和分析,因此方法比较科学。根据这样的操作程序和规则,作者揭示了这样一个结果:

所有两字组从“成词性”的强弱来看,形成一个非离散性的“序列”。一端成词性强,都是一些凝固形式,如“霜降”、“动员”、“立正”、“矛盾”、“小鞋”等,是大家所公认的“词”;另一端成词性弱,都是一些松散形式,如“马跑”、“拔草”、“气病”、“进出”“活鸡”等,是多数人不认为是“词”的形式;而两端之间存在大量的中间过渡状态的形式,很难一刀切出“词”和“短语”的界限。

看起来好象并没有解决问题,其实不然,正因为作者采用了比较科学的方法,考察了比较全面的对象,所以得出的结论比较可靠。这说明在双音节的韵律单元中,一个两字组从凝固到松散形成一个连续体,本无可供“切分”的痕迹,因此希望从中一刀切出“词”和“短语”是不现实的。

前些年来国内外汉语学者开始正式引进“韵律词”的概念,并对汉语的韵律词进行了界定和描写。冯胜利(1996,2000)比较详尽地介绍了“韵律构词学”的理论,主张从语言的韵律特征来把握语言单位,“韵律词”就是从韵律的角度来规定“词”的概念,指“最小的能够自由运用的语言单位”。冯胜利认为汉语中的“音步”(以双音节为主体)是实现“韵律词”的依据,并对各类属于韵律词的单位作了论证性的分析。王洪君(2000)对汉语韵律词的界定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把韵律词定义为“语法上凝固的、节律上稳定的单音步或凝固的复二步”,它们不论处于什么样的上下文语境,都不改变单音步的节奏模式。具体特征:

(1)在更大组合中音步不再分裂;

(2)音步内顺向连调;

(3)更大组合中内部成分间停延小于外部停延。

笔者(2003)也在此基础上运用排除法对现代汉语的韵律词进行了全面的界定。

因此,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看问题:本节开头学者们用来区别短语和复合词的双音实例,其实都属于“韵律词”的范畴,只不过内部的整合度高低不同。其中“重轻型”两字组当然肯定是复合词,而“中重型”两字组却可能是复合词也可能是短语,因此复合两字组的轻重对立未必能清楚地区别短语和复合词。但是,虽然我们无法从句法上加以区别,却可以从语义角度来加以分析,那就是“分列”(两个概念的组合)和“固化”(一个概念)的辨义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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