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英中心词移位比较

汉英中心词移位比较

罗志野

摘要：在当前国际语言学学界中，中心词移位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本文首次从汉英两种语言比较的角度出发来探讨助动词、否定词和副词的移位。

关键词：中心词，移位，助动词，否定词，副词

A Comparative Study of Head Movement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Head movement is a key problem in the international linguistic society today．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the movements of auxiliary，negative and adverb from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Chinese and English．

Key Words：head，movement，auxiliary，negative，adverb

在句法学里移位是一个关键性的理论问题，也是在普遍语法里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语句转换问题。因为移位问题涉及到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里的许多问题。有些有关的理论问题我们这里不可能深入研究，这里的任务只是介绍基本的移位情况，对汉语的移位问题只作一个初步的探讨。本文仅就对汉英的中心词移位作一个认识方面的介绍和初步的研究

中心词移位系指和名词短语移位及疑问词移位不同的以中心词为主的移位。即指副词移位，否定词移位和助动词移位。关于中心词移位的理论在语言学界也是不断发展的。这里我们暂时运用Andrew Radford在他的著作（1997）中提出某些英语例句。在中心词移位里有两种主要的形式：一种和现代英语的助动词有关，另一种和早期的英语动词有关，如莎士比亚的剧本中的某些动词。因为这两种都涉及到中心词移位的问题。

一、助动词移位

助动词的移位是典型中心词移位，即：主语—助动词倒置的移位。Andrew提到一个例句：

1．SpeakerA：Honey－buns，there’s something I wanted to ask you

Speaker B：What，sweet－pie？

Speaker A：［If you will marry me］

Speaker B（pretending not to hear）：What d’you say，darlin’？

Speaker A：［Will you marry me］？

从这段对白中可以看到助动词的移位。这段对话汉语的意思是：甲：宝贝，我有些话要问你——乙：心肝，有什么话要问？甲：［要是你愿意嫁给我］——乙：（假装没有听见）：亲爱的，你说什么？甲：［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里要研究的是两个括号里的话：If you will marry me和Will you marry me？

这里的两个句子是说者A对B说的话。在a中，说者直截了当地问，其中if是标句词，全句是一个cp（标句词分句），其结构式如下：

2．［cp［c if］［ip［d you］［I’［I will］［vp［v marry］［d me］］］］］．

在cp中有一个ip（屈折词短语），you是代词限定词，will是助动词。这里的结构式很清楚。如果在对白中出现如下的句子：

3．a，What d’you want to ask me？

b，＊^If will you marry me？

无疑这里的b是不被接受的，因为在英语里任何分句不可能存在一个标句词和一个提前的助动词，也就是说在cp中if will同时出现在句首是不合语法的。cp如果不是96所提供的结构式，就应该是：

4．a，［cp［c］［ip［d you］［I’［I will］［vp［v marry］［d me］］］］］．

b，［cp［c will］［ip［d you］［I’［I］［vp［v marry］［d me］］］］］？

这里可以看到a式中［I’［I will］移位到b式的［cp［c will］］里。就是让will成为标句词。自然，在这个cp中不可能出现两个标句词。这里的问题是，为什么助动词在疑问句中要换位。在分句中要把标句词置于主语之前表明在句子里的强调功能。因为标句词并不仅仅是一个可以置于主语之前的句子成分，而且表明是一个强中心点。如：

5．a，He asked［if］would marry him．

b，［If］you will marry me．

在一个ip中，疑问标句词是强型的，而屈折变化是弱型的，因为屈折变化弱，在句里就自然留下一个空位。

6．a，He knows her．

b，［ip［d he］［I’［I］［vp［v knows］［d her］］］］．

c，Does he know her？

d，［cp［c］［ip［d he］［I［does］［vp［v know］［d her］］］］］？

在d里明确地表示出把［I does］置于代词限定词（这里是主语）之前，成为标句词c是一种强势。现在回到最初的对白：

7．a，You will marry me．［ip［d you］［I’［I will］［vp［v marry］［d me］］］］．

b，Will marry me？［cp［c will］［ip［d you］［I’［I t］［vp［marry］［d me］］］］］？

在a里will是I（屈折变化），而在b中I只留下语迹t，will置换到［d you］的前面，作为标句词的will就显得强劲，而［I］只留下语迹，变为空位，当然就显出弱势。这是学者们提出的一种假设，作为中心词移位之一的动词倒置在汉语里并不存在，这如何解释呢？

8．a，张三要娶她。

b，＊会张三娶她吗？

这就看出在汉语里想把I置于d之后是不可接受的句子。这就可以看出助动词倒置强化的理论是不符合证实原理的，不是经过科学的归纳得出的结论。但是学者们认为，这是原则和参数的问题。因为每一种语言都有自己使用的历史和特点。但是汉语里有一种现象是值得考虑的，就是在特定情况之下运用省略主语的句子使得助动词强化。可以用下例作比较：

9．a，你能了解她。

b，你能了解她吗？

c，能了解她吗？

根据汉语疑问词的特点，把‘吗’置于陈述句之后就可以够建成一般疑问句。c句是汉语中常常出现的句子，这里省去了主语‘你’。这时的助动词‘能’可以成为标句词，并且起到强化的作用。看下面的结构式：

10．a，［ip［d］［I’［I］［vp［v］［d］］］．

b，［ip［］［I’［I］［vp［v］［d（m）］．

c，［cp［c］［Ip［d i］［I’［I i］［vp［v］［d（m）］］］］？

从c中可以看出b里的d（m）指汉语里的特有情况，即带疑问词‘吗’的动词补语。cp里的标句词是‘能’，而ip中的代词限定词这里充当主语的‘你’被省去了，但这里也留下了一个空位。这里只能留下空语位，如填上‘你’，就成为不可接受的句子。如果这一个假设成立的话，就和助动词导致的理论相吻合。问题在于在汉语里应该省去原文里的主语才能表现出助动词成为标句词。如：

11．a，能（＊你）完成这计划吗？

b，会（＊她）来吗？

c，可以（＊他们）做吗？

d，应该（＊我们）帮助她吗？

中心词移位和wh－移位及np移位一样，会留下一个语迹，可参考前面的例句。下面再具体地了解一下有关的问题。

12．a，Can you get the dictionary from the bookstore？

b，［cp［ip［d you］［I’［I］［vp［v get］［np the dictionary］［pp from the bookstore］］］］］．

c，［cp［c］［ip［d you］［I［Ii］［vp［v get］［np the dictionary］［pp from the bookstore］］］］］．

从b和c中可以看到助动词如何从［I］移位到［c］标句词的。在移位到标句词后，于原地留下了语迹［i］。

在英语里，中心词移位时要注意在移位过程中的一致性，也就是整合性。中心词移位也包括疑问句。但是和wh－问句不同，中心词移位是一般疑问句，不会出现疑问词，只是把助动词提前，如can，would等。

13．a，Mary has a flower．

b，［ip［d Mary］［I’［I，＋t］［vp［v has］［d a flower］］］］．

c，Does Mary have a flower？

d，［cp［c does］［ip［d Mary］［I’［I i］［vp［v have］［d a flower］］］］］？

在b中的［I，＋t］就是指具有时态性，这里指潜在的助动词does形态变化，因为has是现代时态，第三人称单数，所以用does，只是潜在的。在第四句里就清楚地表现出来，确定中心词，并移位到标句词位置。而动词短语里的has也就成为have。因为在abcd之间省掉了一个结构式，即：

14．a，Mary［does］have a flower．

b，［Does］Mary have a flower？

14中的does作为中心词就十分明确。同样：

15．a，张三有三本书。b，张三有三本书吗？c，＊有张三三本书吗？

英语中的中心词在移位时会受到限制，因为英语有一定程度的屈折变化，而且可以有助动词和几个动词连用，并且必须连用。助动词和多个动词连用就构成一个整体的意义，这是和汉语不同的。

16．Mary must have been writing a novel．

该句中除助动词must，还有v1‘have’，v2‘be’和v3‘write’。当然，这里出现的动词都是经过屈折变化的，不经过有规则的屈折变化是不可能构成整体的意思，但是：

17．a，＊王花必须有是写一本小说。b，王花［一定在写一本小说］。

现在来分析107所提出的句子并探讨其限制性。

18．a，Mary must have been writing a novel．

其结构式为：［cp［c］［ip［d Mary］

［I’［I must］

［vp1［v1have］

［vp2［v2been］

［vp3［v3writing］［d a novel］］］］］］］．

b，Must Mary have been writing a novel？

其结构式为：［cp［d must］

［ip［d Mary］

［I’［Ii］［vp1［v 1have］

［vp2［v2been］

［vp3［v 3writing］［d a novel］］］］］］］？

c，＊Have Mary must been writing a novel？

d，＊Been Mary must have writing a novel？

从上面的结构式研究，b所表现出来的移位是符合语法的，而c和d就不符合语法。在b中must从［I］移位到［c］，而在［I］中留下语迹。之所以合语法，因为中心词移位遵循局部的条件，即：中心词只能移位到与之相邻的最大投射区的中心词位置，不能越过别的中心词，这种情况就是中心词移位的限制。

下面讨论否定局里的中心词移位。

二，否定词移位

英语否定句里的否定词位置同样是很重要的，和汉语里否定词的地位正好相反。我们可以从下面的例句里发现：

19．a，张三［没有］去上海。b，John did［not］go to Shanghai．

虽然两句的否定词都置于动词之前，但是在英语里需要一个助动词，否定词not介于助动词did和动词go之间。汉语句中无须出现助动词。另外，如：

20．a，张三［没有］受到邀请。b，John was［not］invited．

c，＊张三有［没］受到邀请。d，＊John［not］was invited．

但是在某种情况下，汉语和英语的否定词在句子里的地位是相同的，即在省略主语的情况之下。如：

21．a，［没有］受到邀请］。b，［Not］to be invited．

不过114的英语句也可以说成to be not invited。再进一步考察汉语和英语在否定词上的移位就发现相似的地方更多。在正常情况下，英语的否定词置于助动词和动词之间，如莎士比亚的作品里的一些否定句：

22．a，You may［not］deny it．（爱的徒劳v．ii）

b，I would［not］lose you．（威尼斯商人III．ii）

c，You shall［not］die for lack of dinner．（皆大欢喜II．vi）

d，I will［not］hear thy vain excuse．（维罗纳二绅士III．i）

汉语否定句的否定词在有助动词的句子里同样置于助动词和动词之间。如：

23．a，张三可能［不］来。b，张三应该［不］做这件事。

但是汉语里也同样可以把否定词置于助动词之前，如：

24．a，张三［不］可能来。b，张三［不］应该做这件事。

现在来比较一下汉语和英语在这方面的结构：

25．［ip［d张三，you］［I’［I，可能，may］［vp［adv不，not］［v’［v做，deny］］［d这件事，it］］］］．

如果把上述的否定句转换成为一般疑问句，汉语和英语句法特点就表现出差异。如：

26．a，张三可能［不］来。b，张三可能［不］做这件事．

c，You may not deny it．d，May you not deny it？

b中的［不］仍然处于助动词和动词之间，而c中的not却处于主语和动词之间，因为助动词提前了。这里英语句的结构式起了变化：

27．a，May you not deny it？

b，［cp［c may］［ip［d you］［I’［I i］［vp［adv not］［v’［v deny］］［d it］］］］］？

我们发现早期英语和当代英语不同，如伊利莎白女王时代的莎士比亚作品里就出现了许多不带助动词的否定句．如：

28．a，He heard［not］that（维罗纳二绅士IV．ii）

b，I care［not］for her（维罗纳二绅士V．iv）

c，My master seeks［not］me（维罗纳二绅士I．i）

d，I know［not］where to hide my head（暴风雨II．ii）

e，Thou thinkest［not］of this（维罗纳二绅士IV．iv）

以上的例句都说明了在早期英语中，很多人习惯把否定词放在动词后面，和当代英语及现代汉语不同。可作如下比较：

29．a，他没有听到那件事。（现代汉语）

b，He did not hear not that．（当代英语）．

c，He heard not that．（早期英语）

c的结构式是：

30．［ip［d he］［I’［I heard］［vp［adv not］［v’［v i］］［d that］］］］．

这里heard的位置从［v i］移位到［I］。在［v］里留下语迹。

在早期英语里一般疑问句的构成也和当代英语不同，早期英语只要把动词移位到主语之前就可以，如莎士比亚作品里的句子：

31．a，You saw my master．

b，Saw you my master？（维罗纳二绅士I．ii）

c，You heard this．

d，Heard you this？（暴风雨II．i）

e，You came from the church．

f，Came you from the church？（驯悍记III．ii）

g，You know not the cause．

h，Know you not the cause？（驯悍记IV．ii）

以上引文里特别是h，因为g是一个否定句，在把g转换成疑问句时，同样把动词提前，移位到主语之前。在当代英语里是不可能出现的现象。对h作如下结构式分析：

［cp［c know］［ip［d you］［I’［I t］［vp［adv not］［v’［v t］］［dp the cause］］］］］？

疑问句动词两次移位，从下面的句子来看上面的结构式：

32．a，You know the cause．b，You know not the cause．c，Know you not the cause？

b中的v第一次移位，从动词原位移位到not之前；c是第二次移位，从［I］移位到句前作为标句词。

汉语动词没有形态变化，虽然我们认为有隐性的形态变化，如在动词后面加上不同的词就具有时态的特点。如，［动词＋着］，表示动作正在进行着；［动词＋了］，表示动作业已完成，等。但是第三人称单复数在英语里有屈折变化，在汉语里就没有。在早期英语里还有第二人称的语尾变化，如：

33．a，Thou sayst true．（驯悍记IV．iii）

b，Thou seest how diligent I am．（驯悍记IV．iii）

这些句子在英语中都涉及到中心词移位。由于在汉语里没有这种情况，也就不作过多的讨论。

三、副词移位

副词在句子里地位也是中心词移位的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在英语句子里表示‘时常’‘经常’这一类意思时，一般用这一类的副词和动词构建成一个动词短语。这类动词和否定词一样，介于助动词和动词之间。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类副词置于动词之后，而主要动词又置于这类副词之后，如：

34．a，She is［usually］invited．

b，She［often］goes to cinema．

c，She has［often］eaten apples．

以上句子中如果把那些副词移位到动词之后或移位到助动词之前，就成为不可接受的句子，如：

35．a，＊She［usually］is invited．

b，She goes［often］to the cinema．

c，She has eaten［often］apples．

汉语这类副词在句中的地位几乎和英语一样，下面例句可作证明：

36．a，她［时常］回家。b，她应该［时常］回家。c，她可以［经常］回家。

这一类副词是和主要动词构成一个动词短语，如a的结构式就是：

［ip［d她］［I’［I］［vp［adv时常］［v回家］］］］．

如果再加上否定词，其结构式如下：

37．a，她［不］［时常］回家。

b，［ip［d她］［I’［I］［vp［neg不］［vp［adv时常］［v回家］］］］．

这和英语就有区别了，因为英语否定句就必须加上助动词，而汉语不需要，如：

38．She did not often go home．

如果把否定句再转换成为问句时，两者的区别就更加不同：

39．a，她不时常回家［吗］？

b，Did she not often go home？

汉语只要在句末加上一个‘吗’就可以，而英语就必须移位。

参考文献

1．Andrew Radford句法学最简方案导论［（M）北京，外研社2000

2．Chomsky，N．The Minimalist Program［M］，Mit Press 1995

3．Vivian Cook and Mark Newson，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导论［M］北京，外研社2002

5．Jamal Ouhalla转换生成语法导论［M］外研社2001

6．罗志野对比汉英句法学引论［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