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叙述成为文科普遍对象

叙述成为文科普遍对象

时间:2022-03-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叙述学至今以小说为核心体裁,只是在与小说叙述学的比较中进行某些体裁的叙述分析。叙述转向对社会调查和救助领域冲击极大,尤其是关于苦难病痛的讲述,自我建构就成为救助关键。叙述转向在法学中的发生,应当说是最令人吃惊的,因为法律一向以依据事实量刑为己任。因此,叙述是中国文化获得现代性的客观需要,对叙述文本特点的掌握,也就成为当今文化研究的关键一环。
叙述成为文科普遍对象_广义叙述学

叙述学从20世纪初开端,发展了一个多世纪,基本上没有超出小说范围。当然人们都意识到许多领域(例如历史、新闻、电影)研究对象都是叙述,但是它们的叙述似乎相当“自然”,不必进行独立的叙述学研究。这种情况,直到近年才发生巨大变化。

近二十年在各种人文社会学科中出现了“叙述转向”,社会生活中各种表意活动(例如法律、政治、教育、娱乐、游戏、心理治疗)所包含的叙述性越来越彰显。但叙述学至今以小说为核心体裁,只是在与小说叙述学的比较中进行某些体裁(例如影视、历史等)的叙述分析。这种以小说为中心步步为营地扩展叙述学的方式,很难使各种叙述研究有一个共同的理论基础。

最早开始自觉地用“叙述化”改造一个学科的行动,是从新闻学、历史学这样的“叙述性”学科开始,因此是“增加叙述性”,或称“小说化”趋势:卡波特(Truman Capote)1966年的《冷血》(In Cold Blood)开创的“新新闻主义”,即所谓主观性新闻,与小说向新闻靠拢的“非虚构小说”或报告文学双向对进,成为小说与新闻的一系列中间体裁。

真正的叙述转向,始自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历史学,一般都认为海登·怀特出版于1973年的《元史学》[46]开创了用叙述化改造历史学的“新历史主义”运动。此后,闵克、格林布拉特、丹托等人进一步推动,造成了一个影响深远的运动。闵克1987年的著作《历史理解》[47]清晰地总结了历史学叙述转向的基本点。这个运动的影响溢出历史学,冲击了整个人文学科。

叙述转向发生的第二个重要领域是社会学与心理学。1987年布鲁纳发表两篇重要论文《生命与叙述》[48]《现实的叙述构建》,[49]提出“没有叙述就没有自我”这个重要命题。[50]社会学家普伦默1983年的书《生活文件》[51]开创了记录叙述方式的社会学新研究法。叙述转向对社会调查和救助领域冲击极大,尤其是关于苦难病痛的讲述,自我建构就成为救助关键。此后叙述转向进入非常专门的领域,例如体育与旅游。[52]

叙述转向在政治学中的发生,使政治策略从由政治天才掌握的复杂韬略,变成具有操作性的方法。霍顿于1996年编辑出版的论文集《文学与政治想象》[53]以文学叙述作为政治的样本。叙述转向在法学中的发生,应当说是最令人吃惊的,因为法律一向以依据事实量刑为己任。布鲁克的著作《恼人的供词》[54]把法庭上各方关于犯罪的叙述比拟于文学叙述。

叙述转向最终在医学中发生:讲故事被证明有治疗作用。[55]进入“自然科学”,应当说是叙述转向成功的最终证明。著名文学批评家哈特曼特地为《文学与医学》刊物撰写了论文“叙述及其后果”。[56]

叙述转向在21世纪终于形成声势,开始出现从哲理方面综合研究叙述转向的著作,例如心理学家布鲁纳2002年的《编故事:法律、文学、生活》[57],2008年雷斯曼的《人类科学中的叙述方法》[58]都试图跨越学科寻找叙述化的规律。在那么多学科中发生的“叙述转向”,实际上包含了三层意思:(1)把人的叙述作为研究对象(在社会学和心理学中尤其明显);(2)用叙述分析来研究对象(在历史学中尤其明显);(3)用叙述来呈现并解释研究的发现(在法学和政治学中尤其明显)。不同学科重点不同。

近十年叙述转向最具有本质意义的发展,是在人工智能方面:计算机开始模仿人脑编故事的能力,大量文献与多次国际会议,使叙述学与人工智能融合成一个特殊学科“叙述智能”(Narrative Intelligence)。[59]

有论者提出:小说中也出现“叙述转向”,不过意义略有不同,指的是小说重新重视情节。既然整个潮流的开端是新闻与历史的“小说化”,近年小说“回归小说”也就不令人惊奇了:以法国“新小说”为代表的先锋小说,严重忽视情节。而20世纪70年代之后,小说开始“回到叙述”,重新注重情节。在法国,小说“叙述转向”的主要标志是图尼埃作品的风行:图尼埃特别擅长重写旧有传说故事。在英语世界中,美国的罗斯、德里罗,英国的麦克尤恩等,都擅长讲故事。小说研究者的眼光,也开始从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罗布-格里耶等先锋作家转向“讲故事的好手”,如狄更斯、巴尔扎克、亨利·詹姆士等,以及侦探小说、冒险小说等类型小说。

类似局面在电影中更为明显:20世纪五六十年代电影“反情节性”,如雷奈的《广岛之恋》,戈达尔的《筋疲力尽》,费里尼的《八部半》,伯格曼《野草莓》,成为攻读电影史才看的“经典”,而现在连法国电影界也开始赞美《这个杀手不太冷》(Leon)等电影的导演贝松(Luc Besson),说他堪称法国的斯皮尔伯格。

当今中国文化,与全球文化一样,已经大量叙述化。无论是国学热、旅游热、古迹热、奥运热、消费热、品牌热,甚至食品安全忧虑,都借叙述而获得意义关注。我们的文化实际上已经历了严重的叙述转向,只是我们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因此,叙述是中国文化获得现代性的客观需要,对叙述文本特点的掌握,也就成为当今文化研究的关键一环。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