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藏语系藏缅语族语言语法研究的新思考

李　洁　李景红

拉祜语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语序属SOV型，以语序和虚词作为表达语法意义的主要手段，分析性强。话题句是拉祜语的一种独立句型。《拉祜语的话题句》一文以拉祜语拉祜纳方言为例，从话题句的句法结构、话题与主语的区分、可做话题的语法结构单位和语义成分、话题标记词lε33的多功能性、话题的语义分类、话题标记词lε33在拷贝式话题句等特殊句式中的使用等方面，对拉祜语话题句做了全面而细致的共时描写，旨在为汉藏语系诸语言话题句的类型学比较提供有价值的参考。文章指出，拉祜语无主语标记，但有话题标记，拉祜语是话题优先型语言。拉祜语以助词lε33作为话题标记，构成“话题—述评”结构。在属性上，lε33实为一个句中语气词。拉祜语中的主语、宾语、状语均可做话题。判断句、受事居前施受关系句、拷贝式话题句等多种特殊句式中，也用lε33来标示话题。lε33除了做话题标记外，还可兼用作并列连词和疑问语气词。

话题又称主题（Topic）。汉语“话题句”的概念来自西方学者。赵元任把“话题”概念引入汉语语法研究。徐烈炯、刘丹青对话题的定义及特点进行了全面总结。国内学者对景颇语、彝语、白语、哈尼语、羌语、傈僳语等部分藏缅语族语言做了一些个案描写。总体上看，非汉语的话题结构研究较之汉语显薄弱，尚处于初步的描写阶段，而且仅限于藏缅语族的小部分语言，方言土语材料较少，就汉藏语系非汉语的藏缅、壮侗、苗瑶语族语言是否有话题句等问题还未形成统一的认识。本文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汉藏语系非汉语语言话题句研究的空白。文章对拉祜语话题句所做的研究工作，有助于推动汉藏语系语言语法研究，为语言学界对话题结构的论争提供新的依据和新的解释，有助于语言类型学理论的归纳与深化，有助于语言历史比较的研究和第二语言学习和教学的应用研究。

文章将拉祜语话题句作为研究对象，在国内外汉藏语研究中尚属首次。徐烈炯、刘丹青（2007）指出，汉语是话题优先型语言，日语、朝鲜语是话题和主语并重的语言，对于亚太地区的很多藏缅、壮侗、苗瑶语族，以及阿尔泰语系语言是否有话题，则尚是研究空白。拉祜语中存在着话题和主语的区别，二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范畴，文章从主语和话题在性质、功能上来对二者做了区分。话题属语用范畴，但它也制约着句子的语法结构表现。文章对“拉祜语主语助词”的说法作了调整。马世册的《拉祜语概况》（1984）、常竑恩的《拉祜语简志》（1986）、金有景的《拉祜语的主语、宾语、状语助词》（1990）等以往著作均倾向于把lε33视作“主语助词”。本文从全新的角度对助词lε33是“主语助词”这一说法重做斟酌，认为用伴随有停顿的句中语气词、话题标记词来对其定性更为妥当。主语通常是行为动作的施事或是性质、状态的主体。而话题表达的语义内容则较为广泛，充当话题的题元成分句法化程度较高，可以是施事、受事，也可以是对象、时间、处所等。文章运用标记性理论，认为汉藏语话题结构的发展具有不平衡性、类型多样化的特点。拉祜语存在“有标记词的话题结构”（用句中语气词来显性标记话题）和“无标记词的准话题结构”（用话语会话中的停顿来分隔话题和述题）两种类型。在方法上，文章从全新的角度对拉祜语话题句进行了分析，有了新的发现。指出，名词、名词性词组、代词、复指词组，或数量词组、定中词组、动词词组、主谓词组等以及动宾谓语句也都能做话题。话题和述题之间的lε33是一个具有多个语法意义和语法功能的虚词，它并不专用于话题句，除了做话题成分标记之外，还兼有并列连词、特殊疑问句句末语气词等其他句法功能。拉祜语的话题按照关系语义分为论元共指性话题、语域式话题、分句式话题、拷贝式话题。话题句还常常用于判断句、被动句、存现句等多种特殊句式。

《拉祜语的话题句》发表于《民族语文》（CSSCI、核心期刊）2014年第1期，《人大复印资料》的《语言文字学》2014年第8期全文转载。《拉祜语的话题句》一文以中国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的代表性语言之一——拉祜语的话题句作为研究对象，在国内外汉藏语研究中尚属首次。文章所做的研究为汉藏语系语言的语法、语用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拉祜语的话题句》一文也是2011年立项的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汉藏语系语言话题结构的类型学研究”（批准号:11CYY002）的中期成果之一。中央民族大学的戴庆厦教授、日本大阪大学的张麟声教授，以及云南民族大学的拉祜语专家刘劲荣教授、张雨江教授对文章的描写和结论给予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