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文化形态是先进的

记者：30年前，深圳被称为是“文化沙漠”，如今，深圳已经长成一片郁郁葱葱的文化绿洲，深圳的文化建设走在了全国大中城市前列。您认为深圳文化建设最重要的成功经验是什么？哪些最值得发扬光大？

熊澄宇：我曾参加过深圳文化发展纲要审定会，这些年几乎每届文博会我都会参加，深圳的读书月、市民大讲堂都参加过，对深圳文化发展还比较了解。很多年前在市民大讲堂上就有观众问我对深圳文化发展的看法，说明深圳人始终在关注着文化建设。

我认为，文化是个综合的形态，通常应该从三个角度来思考：一，文化是个符号系统，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我们称它为物化的文化。二，文化是价值体系，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可以感受得到，是一种精神体系。三，文化是种规范体系，它包括行为方式和社会组织形态。如果从这三个角度来衡量，今天深圳的文化形态是先进的、超前的，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完整的。

具体分析来看，先从物化层面上讲，深圳的地理空间发展、城市建设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以前所说的深圳速度，而且在总体建设上体现了设计者、建设者对城市功能的考虑。考虑到了市民的生活、工作、社会活动、休闲等各种需求，道路宽敞、绿地增多，除了高楼大厦外，人们现在越来越关注绿化、生态，休闲娱乐设施。在这方面，深圳从物化形态之中，从最原始、最基本的需求拓展到综合的需求，为什么深圳会被评为设计之都？我觉得这种创意表现在城市的整体结构、布局设计、建筑设计以及很多视觉设计上，不仅是某个行业、某个产业有所表现，而且是表现在整个城市的综合性方面。

再谈价值体系，我觉得从这个层面思考深圳的文化，也是很有意思的。大家都知道深圳是特区，勇于创新，这种创新有个最基本的特征是打破常规。创新不可能按照现在的规范去做，而需要突破。在突破的过程中如何把握创新与传统的关系？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深圳给其他地区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模式，即非主流的主流。创新刚出现时是非主流的，但慢慢地这种非主流成为主流并且能够引领新的主流。这是很重要的一种行为方式，这种创新它不仅仅是单纯地追求标新立异，而是找到了发展的持续空间。

另外在创新的过程中深圳的包容度比较大。中国有句话叫作“有容乃大”，作为一个从小渔村发展起来的大都市，它必须要有这样一种包容，没有包容就不可能有发展。移民城市发展成为一个现代城市最基本特征就是包容，这种包容就包含对于创新思想的包容，对于失败的包容。成功的创新大家都能包容，但对失败包容就需要很大的肚量和勇气。在自然科学领域，很多实验都是从失败中发展起来的，但在社会科学领域，在社会建构当中，我们通常不太能够容忍失败。这些年深圳总体发展的主流、大局是积极、向上的，路越走越宽，但在过程中也出现种种问题、毛病，从对这些问题、毛病的态度及处理方式之中，我们看到了深圳这座城市的包容与大气，能把教训变为经验、动力。

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是深圳的规范体系，即行为方式和组织架构。举一个例子，深圳运用地方立法权，在国家大法之下，在其他地方不太好突破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突破点。这本身是需要智慧的，这就是一种行为规范。另外深圳目前的政府架构在全国率先走出了自己的改革模式，合并了很多机构，党委和政府重叠的机构也合并了，这从政治的角度说是政治体制改革，从文化角度来看是社会规范、行为方式的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