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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维视野中的诗意情怀_漫谈五邑诗歌创作

时间:2022-07-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是个盛产诗歌的国度,诗歌的式微,显示出民族精神的走向。在诗歌黯然的背景下,江门五邑侨乡的诗歌却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势头,在“蓬江文学”丛书中,诗歌创作占有一定的比例。唐奇的诗歌意象奇诡而富有新意,在老诗人中独树一帜。罗凌成为蜚声江门五邑的诗人。至今,罗凌老人已经出版7本诗集。值得一提的是,陈日生善于在平常的事物中发现不平常的诗意。

诗歌越来越趋于滑坡状态的情况下,不少诗人停止了歌唱,或改行写小说,或转写散文以及电视剧什么的。诗的萎缩,则是灵魂的萎缩。鲁迅先生在1905年就曾经说过:“诗人绝迹,事若甚微,然萧条之感,辙以来袭。”中国是个盛产诗歌的国度,诗歌的式微,显示出民族精神的走向。

在诗歌黯然的背景下,江门五邑侨乡的诗歌却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势头,在“蓬江文学”丛书中,诗歌创作占有一定的比例。五邑侨乡是一片文学的热土,同时,也盛产诗歌,而且老中青诗人层出不穷,缪斯在这里永远的微笑,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在五邑侨乡的老诗人中,唐奇、谭日超、陈达光、陈英博和罗凌,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当中虽然有人作古,但他们写出的一首首滚烫的诗歌,至今还在温暖着许多读者的心灵。

在这些众多的老诗人当中,唐奇的成果是引入注目的,他晚年的诗集《芦笛吟》曾经产生过较大影响。正如读者评价的:“在《芦笛吟》这部诗集里,唐奇老师所表现的艺术功力是非常扎实和深厚的,这得益于他广博的知识结构和丰富的文学修养。他的诗作立意深刻,构思独特,逻辑严密,修辞严谨,语词准确,保留了上一代人语言文字的扎实根基。这正是后期的写作者所缺失的一份优良的资产。”唐奇的诗歌意象奇诡而富有新意,在老诗人中独树一帜。

同样勤奋的还有罗凌,作为一位归侨老诗人,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罗凌写了上千首诗歌,还有许多散文、小说、寓言和杂文等,他的作品饱含着对祖国、对家园、对人生的深深眷恋和热爱之情。罗凌成为蜚声江门五邑的诗人。作为一位爱国归侨,罗凌的诗歌还大量地发表在澳洲的《海外风》、《汉声》,中国香港的《新晚报》、《大公报》,以及加拿大、中国台湾等地的报刊。至今,罗凌老人已经出版7本诗集。罗凌的诗歌充满异国情调,饱含激情,具有一种动人的力量。

当然,侨乡诗坛较有广泛影响的是老诗人谭日超,这实际是三位诗人的组合。他们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大沙田放歌》、《望香港》,曾经轰动一时。他们中间,有人仙逝,有人搁笔,但其中五邑台山籍的“谭日超”之一的老诗人陈日生却一直活跃在诗坛上,陈日生曾先后出过三本诗集,《赞美和怀念》是他的近作。在这本诗集中,我们不难发现,诗人力求突破传统的思维模式,摒弃陈旧的思想和意识,以独特的视觉,多层次多角度地切入现实与历史、社会与自然、人生与生命,竭力挖掘出社会、现实和人的生命意义的本质,表现出一定的深度和力度,形成其色彩凝重、声音粗犷、意象鲜明、意境深远的审美个性与艺术特征,受到读者的好评。

值得一提的是,陈日生善于在平常的事物中发现不平常的诗意。生活是流动而丰富多采的,诗人不可能一味去赶新潮总是去写新鲜事物,而只能以敏锐的感觉,在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去开掘诗意,发现新的主题。陈日生是深谙此道的,在他的一些看似平常的诗句里,却包孕着丰厚的内涵。如:“我有理由相信/这门楼,这门楼后面/百十户人家/聚族而居,依山傍水/结成美丽的城廓/是你的一部分/梦的来源”(《门楼》)。这里,门楼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它既暗示出家族的历史,又延伸到海外游子对故土的依恋情结,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再如写故乡大地的浓荫,在对现实和历史作出回顾之后,诗人笔锋一转,由物及人:“是中国人呵,只要是中国人/不管命运将他抛向何方/任他是何等的超脱和恬淡/从青春到垂暮/终究走不出这浓荫/走不出这神圣的氛围”(《浓荫》)。这里,浓荫已不再是普通的自然景观,而是渗透了诗人的人文思考,显得愈发凝重和耐人寻味。

在中年诗人中,吴迪安无疑是最有成就的一位。他的诗题材涉猎较广,但笔者认为他最有成就的还是那些新田园诗。当一些新潮诗人肆意对诗歌语言的刻意雕琢或过分粗鄙化之时,吴迪安却返朴归真,吟唱山川与河流,恬淡与善良,还有那高度审美的“九十九条村庄”。在这类诗中,诗人特别善用那些传神的细节去传达生活中的朴素诗意,“在坍塌的墙角 /在小院和阳台 /在河畔、沟渠、土坎、山崖 /在竹子底下/ 在热烘烘的牛栏和猪圈旁边/ 孤单的身影陪伴破漏的茅屋/ 举在孩童和小学生的手掌 /插进老媪和少妇的发髻 /围坐一壶香茗和一只泥炉/ 目睹鸡禽笨倔的散步”(《菊者》)“你瞧见那农人低头走过去了。/ 你就有了点谦意。/ 本来他是要走进来的, /放下扛着的那捆柴禾, /洗把脸,喝口水,/ 泡泡双脚,再靠着水蓊树 /抽上一袋烟的。”(《云乡水蓊溪 》)他的这些诗清新明丽而又具有写实风格:“你要坐得住,坐得深 /坐到树林也枯,石也风化 /那水长流,那黑漫漫 /你不要慌,不急着要走 /山顶上空明,山脚下才黑 /山腰的那个人,才刚刚开饭/ 你也不要说,不要唱 /累了躺下来也行 /你要想一想,看一看 /你要把自己的呼吸调匀 /你要把自己一块块的摊开来 /一会儿,只需一会儿 /她就把你上上下下的照亮 。”(《山月》)我们不仿将这首诗看作是诗人吴迪安的一个象征,仿佛看到他在诗歌之旅中跋涉的态度,那个执著而孤独穿行在山中“访月”的形象,正是诗人自己。在对诗美的探寻中,只要守住目标,耐住寂寞,拒绝浮躁,诗歌圣洁的月光,终将“把你上上下下的照亮 。”

与吴迪安对世俗的恬静淡泊绝然不同,野松是一个不能承受生命之轻的诗人。也是一个将诗歌视为灵魂的人,对世风日下的诗坛,他有一种难言的焦虑:“岁岁重阳,岁岁轮回。今岁的重阳,/ 有雷鸣,有闪电,还有风和雨。 /初九的凌晨,隔夜登高的雅致水气充盈, /寒栗之心,何处寻觅诗意的茱萸。/ / 闪电如剑,把夜幕戳穿并撕成碎片, /雷声,凄厉的叫喊回响于旷野和山谷。/ 久旱如渴,这土地,还有万物之灵, /除了期盼,还是期盼,万分的焦虑。”(《有雨》)野松的诗另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激情洋溢,在直抒胸臆的万丈豪情中,各种意象如滔滔江流奔泻而来:“黑夜如网…… /谁给我插上翅膀,/ 让我飞翔,让我折损。//我折损,我飞翔。/ 以翅为刀 /奋力剪割无边的黑色尸布。// 呵,精血殆尽,不作一声哀鸣,/ 惟焚烧自己的残躯。/ 那黎明喷薄的初阳,我的灵魂。”(《黑夜如网,谁给我插上翅膀》) 可能有人会说野松的诗歌过于直露,不够含蓄。但我认为他的诗一如他性格的真诚,是与虚伪绝缘的。真诚的诗,是永远受读者欢迎的。野松近期诗风有所改变,对诗意的追求成为一种姿态。首先表现在小我变成大我,意象变得博大而又气势。如:“这是我的白水河,/ 从高原大山深处的居所奋然呐喊而来/ 以龙之姿甩脱宁静和孤独的束缚”(《夏日雨后观黄果树瀑布》)。“那青黛之上的白,不动的祥云/ 神秘圣洁给我信念与温暖的王国/我前世和后世久居眷恋的故乡/ 没有沉闷的空气,没有苦难的呻吟/ 却有纯净的瞳仁,天籁般的歌唱” (《遥望祁连山雪》)。其次,野松的诗歌惯于将自己的思想熔铸于抒情对象,借他们的自白表达自己的情怀,因而显得亲切生动而诗味更浓,这样的构思不止一处。如:“如果尘埃再起/ 我座下的莲花会还你/ 一片澄明的天空/ 如果你依旧迷惑/ 就来拥抱一下我/ 因风雨而疾的长腿”(《再诗乐山大佛》)。再如:“习惯了在黑暗中列阵/ 为什么要我们暴露所有的秘密/ 不要喧哗,你们没有/ 看见我们未卸的铠甲征衣战袍么”(《西安秦俑》)。自然,一首诗意浓郁的诗歌,有无意境是关键的环节。野松早期的诗歌往往长于呐喊,而忽略意境的营造,在近期诗中,似乎得到某种矫正,阳刚的野松变得温柔似水他的诗也变得耐人寻味了:“玉人的笙箫吹隐了青山/ 我的明月夜永在十里清波/ 哦,误入珠帘/ 你纤指弹拨的筝音断了我的魂魄” (《瘦西湖》)。“趁夕阳未下,我登楼敲钟,送涛声东去/ 不能盼望那艘客船泊来了,我转身向西/ 骑一匹瘦马,再走天涯,上另一高台”(《寒山寺》)。

侨乡另一校园诗人翦伯象的诗歌也很有特色,他诗歌的内容涉及面较广,爱情、婚姻、亲情、友情,包括山水风光、风土人情以及内心倾诉,五光十色,目不暇接。从这个意义上说,翦伯象并非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诗人,他深谙世态人情,善解人意,并能用优美的诗句将各种情状娓娓道来并且曲尽其妙。如写爱情的诗“真想在某处遇见你/好让我从你迷离的眼中/求证你心灵的汛期/又害怕你突显眼前/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相思”(《失落时的幸福》)。如写同事的:“看来你蕴藏着很多激情/找不到发泄的眼角/或者某些屈才/懒得滴滴倾诉/必须滂沱一场”(《老郭的汗珠》)还有写侨乡人文景观的:“院士路已经羽化成了/江门的一道眉毛/三十一个受力点/一起拉高江门的海拔/摸摸江门的这节腰椎/彷佛自己也很高大”(《穿越院士路》)。如果从表层意义上看,或许读者会认为翦伯象就是个温和优雅的传统诗人,他的诗很少有与现实对峙的状况存在,也没有任何不满情绪,充满了正能量。正如前文所述,他是用诗歌试图与这个躁动的世界建立一种和谐的关系。但是,翦伯象却是个“难得糊涂”的诗人,在对现实的认识上,始终持有清醒的态度:“调子很空/四周很老/只有清醒的旋律/守着我”(《二胡》)。他对这个世界非常清醒,从而让他的诗歌带有强烈的个性而不随波逐流。翦伯象是个具有个性的诗人,这种个性表现的自由度愈大,诗人的思维就愈是呈发散性形态扩展,就愈是能突破既定的文化模式、社会规范的拘束,获得完全个体化的独创性的发现。与一般诗歌相比,翦伯象诗歌更为强调自我表白的话语意识,更为强调自我的视点、感受和感觉方式。与这种个性相联的是个体的超越性,这也是翦伯象诗的先锋性涵纳的特质之一。文学创作总是以对创作主体美学理想的建构为标志的。文学的价值和意义在很大程度上,正在于它穿透了现世的种种苦难、悲哀、焦虑所形成的阴郁和黑暗,为我们呈现了澄明的神秘的未知领域,引导我们对美好的生活境界进行不懈的精神追求。从这个意义而言,翦伯象无疑是个具有现代意识的诗人。

翦伯象的诗歌非常真诚,这显然保留了上个世纪80至90年代校园诗歌的传统,校园诗人一般来说文化层次较高,所以校园诗歌很明显的特色是它一般不尚绚烂,不事雕琢。对于校园诗歌来说,一味的玩弄技巧,是诗艺上的一大禁忌,正是诗人不真诚、不成熟的标志。这样的诗是没有生命力的。翦伯象的诗歌从校园诗歌演化而来,依然保持着这种良好的传统。他诗歌的真诚,在他一些状写故土的诗歌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尽管诗人早已远离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但在他的诗中,却不乏对那片土地的憧憬,以及对往昔生活图景的状写与描摹,充分展示一个远行的游子对故乡亲人的一种真挚的情怀。“曾经金黄的原野/栽种过父亲的雄浑/曾经青青的秧苗/是母亲哼就的小曲/我一直是乳名的模样/跟在旁边插秧割稻”(《永远是孩子的感觉》)。“怀里别着一颗杉林/绿色的欢笑/红色的童趣/掖在故乡的兜肚里”(《故乡婆娑的杉林》)。意象派诗歌曾经在高校诗坛流行一时,也造就了无数校园意象派诗人。作为曾经的校园诗人中的一员,翦伯象诗歌受意象派诗歌影响的痕迹也很依稀可见。意象派最鲜明的三大特征,即呈现的客观性、语言的简洁性以及节奏的音乐性,在翦伯象的诗歌中也有鲜明的存在。如:“母亲是冬天的一株桃树/果子摘走了,只剩下一些牵挂/挂在光秃秃的枝头”(《母亲与竹背篓》)。“一幅油画/挂在窗外。油菜花/打着金灿灿的手语/清香破窗而入/一位女子/倚窗而立”(《晚点的风景》)。

《坚守十一种维度》,翦伯象著。

值得一提的还有侨乡两位极有潜质的女诗人:狂子与星草。

虽然是个小巧温和的女子,可内质却是个热情奔放的女诗人,她真名熊正红,第一本诗集就以“狂子”为笔名,而书名为《狼的歌谣》。她的那些表现狂野生命的诗歌,就象她的博客命名的“驾马狂奔”一样:富有节奏的诗句,有如辽远草原上的野马群,腾挪跳跃,呼啸而来,给人以热血沸腾的感觉。如果不了解她本人,一定以为是充满阳刚之气男性诗人的作品。如那首《嵇康》:“来,兄弟,让我们喝酒/坐在这山顶,沐轻风明月/邀请嫦娥和大雕/一起坐下来,喝尽这山涧冰泉/掬一捧清风,一醉方休//来,兄弟,让我们袒胸露乳/躺卧在此处,折翠枝嫩绿/吹一曲东风西雨,吹断烦忧/嬉笑怒骂,傲骨春秋//来,兄弟,四方游客/且安静,听我此刻的弹奏/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千军万马,驰骋江湖/都在这几根琴弦处,豪放如舞//我亦将狂嗥,如虎,如鹿/如马,如天地的英雄/如传说里的嵇康,在世/以琴为记,以诗为号/等待 再次和你们 邂逅。”类似的诗还有《成吉思汗》、《切·格瓦拉》、《多拉·邓肯》等,无不张扬一种狂放的诗风,这似乎正是狂子个性的迷人之处,她的诗歌在侨乡诗坛别具一格为人称道,也是情理中的事。

《狼的歌谣》,狂子著

星草也是一个富有个性的女诗人,本名牛淑凤。作为一个在北方原野中长大的女性,中原文化在她心中有挥之不去的影响。然而,那种生活已经渐行渐远,她如今生活的温暖的南方,北方的干燥与南方的湿润在她的生命中交融,沛然产生心灵的风雨,她的诗歌氤氲着南北两种地域文化撞击的气息,抒写着在这特定时空中的生命轨迹与命运感悟。于是她“坐南想北”,尽情挥洒心中那一份对于北方难以割舍的情愫:“一片雪花/ 不太明白自己的目的/ 就粘在你的领子上/ 被你带到这个地方// 给了我一块全新的土壤/ 幸福就像神奇的手臂/ 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我无力抵抗这温暖的诱惑// 过去就是我匆匆翻过的书页/ 今晚我才细细打量/那些被我漏掉的细节/ 那些被我故意跳过的段落/ 都暗示着两个字:记忆// 第五年了/ 我走近的还是这座城堡的名字/ 我在城堡的外面采集露水/ 这些快乐的露水现在消逝得真快/ 这些露水现在露出了它脆弱的一面// 一片雪花/ 坚持不肯落下/ 她极力地保持着当初的形状/ 她极力地延续着离开家门的梦。”(《第五个年头 》)同类较出色的诗还有《被一条鱼击倒》,暗喻了现代人无法把握命运但又不甘屈服无奈而徒劳抗争的宿命。星草的诗,似乎从生活中信手拈来,情感真挚,语言质朴,和狂子天马行空挥洒想象的诗不同,她更以女性的柔情讲述自己身边的生活细节,以散发着浓郁人间烟火气息的诗句感染着读者,同时又给人以心灵的启迪。

侨乡出色的诗人还有李白云、黄岸贤和曾金玉,他们的诗虽然不多,却很有质量。曾金玉的一首3000多行长诗《中国农民之歌》大气磅礴,由花城出版社正式出版,该长诗被花城出版社推荐到北京春季书展展销,并作为“农家书屋”主要书目,在社会上颇有影响。

五邑诗人用自己的文学创作实践,从多元的角度,重铸了具有现代意味的侨乡诗魂,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成绩是喜人的。但相对而言,也存在着一些不足,就总体而言,不少诗作还不够大气,缺乏艺术的深度与广度,对美学或哲学的自觉思考较少,缺少艺术构思与新颖的诗歌意象,失之浅显在所难免。这些,在今后的创作中乃是需要注意的。同时,我们也期待在五邑诗坛上,出现更加优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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