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受欢迎的教师

最受欢迎的教师

1887年9月，奥斯特瓦尔德应聘赴莱比锡大学担任当时德国唯一的一个物理化学教授职位。以后的20年里，他在物理化学方面的工作硕果累累，成为该领域的重要领导人。他还是一位探索化学教育新途径的重要先驱，采用了一些新方法来培养未来的化学家，尤其注重培养学生的独立工作能力和对实验结果的判断分析能力。

一到莱比锡，奥斯特瓦尔德立即着手筹建一个专门用于物理化学研究的实验室。由于初来乍到，他不得不在一所早已被弃之不用的旧农业实验室里构造自己的梦想。经他改建后的物理化学实验室被称为“第二化学实验室”。房间里光线很暗，通风条件极差，实验时只能靠一只煤炉子来供热，因而常常是灰尘满屋，致使一些较好的仪器设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另外，这种老式建筑里没有任何缓震措施，稍有振动，实验便只好半途而废。总之，这里物质条件极为简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似乎都不适合于进行那些精密的、使奥斯特瓦尔德及其同伴成名的实验。同时，奥斯特瓦尔德还要承担繁重的教学任务，管理一批学习分析化学和药物化学的学生。而且，由于奥斯特瓦尔德的前任是一位物理学家，因此在这所大学里从来就没有研究物理化学的传统。这样，奥斯特瓦尔德不得不一边装备实验室，一边努力赢得同事、助手、学生的好评和支持，同时还要进行研究、写作和编辑工作。

但是，面对这众多的工作和困难，奥斯特瓦尔德没有却步，而是以自己惯有的热情来做这些工作。在上任的头几个月，他聘请了三位很得力助手，瓦格纳（J.Wagner）负责指导分析化学专业的学生，贝克曼（E.Beckmann）是一位熟练的有机化学家，负责指导药学专业的学生，而W·能斯特是阿累尼乌斯推荐来的，后来成了奥斯特瓦尔德在物理化学研究上的得力助手，深得器重。能斯特刚开始工作时是个光杆司令，因为没有学生要学习物理化学，1887年秋天只有两个学生选修物理化学的实验课，直到次年春天才有一个物理化学专业的学生入学。然而，奥斯特瓦尔德很快就表现出出色的教学能力，而且在学术研究上的声望也日益提高，这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学生纷纷投到他的门下，到了1889年有13个人学习物理化学专业，很快又增加到了30个，使本来就狭小的实验室达到了饱和状态。此后接受物理化学实验训练的学生人数就一直稳定在这个水平上，直到1897年一栋新实验室竣工，奥斯特瓦尔德才得以扩大招生数量。

这个新的物理实验室室内、外部构造以及所有设备安装全部是由奥斯特瓦尔德亲自设计的，可同时容纳40个学生做实验，但几乎每一寸空间都被利用上了。

在实验里，奥斯特瓦尔德以验证、发展和运用溶液定律及电解理论作为自己和弟子们的研究方向。奥斯特瓦尔德的稀释定律就是其中的第一项成果。以后，他又以质量作用定律和电离理论为基础提出了酸碱指示剂理论，并在结晶作用研究上作出贡献，还提出了定性的催化作用理论并因此获1909年度的诺贝尔化学奖。而能斯特以溶液中离子的扩散为研究课题，阐述了一种盐对其他另一种盐的可溶液性的影响，并且以范·霍夫和阿累尼乌斯的工作为基础，提出了原电池中电化学作用的模型和定量理论。其他人则研究了电解过程中电极上的反应、汞剂的电化学性质和溶液的综合性质。

在奥斯特瓦尔德转向研究哲学之前，实验室一直是以他为中心。实验室工作使他格外忙碌，与助手交谈，不断发出安装仪器的指示，解释分析实验过程，提出新的建议，这些都是他的日常工作。对每个学生的工作都很感兴趣。随着奥斯特瓦尔德的研究不断发展，他的实验室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学生、研究生，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说着不同的语言，实验室仿佛是一个国际大家庭。学生、导师和访问学者常在实验室举办讨论会讨论研究的主流，而且学生和助手们可以自由出入他的私人实验室，甚至经常到他家里去拜访，不受任何约束。他把自己的家向学生同事们敞开，向他们展示自己所藏的风景画并极兴表演一些小节目。奥斯特瓦尔德的实验室对外国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例如在20世纪80年代末，在具有不同国籍的学生中，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德国人。他的实验室成为世界各国、特别是美国积极进取的学生们向往的圣地。他的许多学生后来成为世界各地的教授。在50岁生日时，奥斯特瓦尔德学生中有147个学生独立取得了科学成就，其中有34个是教授。

那么，奥斯特瓦尔德是如何管理这个庞大而复杂的集体，从而使每个人都能够学有所得呢？首先，他聘用了一批助教来担当他与学生之间的联络人，而这些助教都已是有一定名望的科学家，如布里迪奇、伯登斯坦等，他们直接负责日常的研究工作。每一个研究课题都由奥斯特瓦尔德指定，或确切地说是由他建议而定，当然，他也鼓励年轻学生们自己来选择题目。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每周要举办一次讨论会，让大家来报告自己正在进行的研究工作。每一项研究从始至终都要经过很多次讨论：开始时由奥斯特瓦尔德本人或助手提出课题，大家讨论它应遵循的实验路线；第二次讨论是安排在实验进行过程中，由实验者汇报进展情况，这时他必须提出所面临的困难；最后，实验者提交一份已完成的研究报告以供讨论。从这样一个程序中可以看出：一方面奥斯特瓦尔德充分发挥了自己在实验室中的主导作用，而另一方面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别人正在做什么。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装模作样、故弄玄虚，有的只是如奥斯特瓦尔德所说的“兄弟般的坦诚”。

为了培养学生们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的能力，奥斯特瓦尔德要求他们自己选择课题，而且坚持每一个人都必须去专门为学生配置的工厂制备自己所需的仪器。他不喜欢那些进行得很顺利的研究，有一次当一个学生汇报了自己认为做得很完满的动力学实验后，奥斯特瓦尔德评论道：“这真是太妙了！可问题就在于你的结果与理论符合得太好了。”而在另一次，一个学生因无法取得预期的结果正垂头丧气时，奥斯特瓦尔德安慰他说：“亲爱的年轻人，这才是你论文中最精彩的一笔！”

奥斯特瓦尔德之所以能够培养出许多出类拔萃的学生，关键之处就在于他总是能给人以启迪，即便是在平时的谈话中也常迸发出新思想的火花；而且他具有一种能根据学生的不同性格给予区别对待的特殊本领。他知道有一个叫杰费的学生（G.Jaffe）非常喜欢音乐，于是到了该写论文的时候，他就对杰费说：“你必须像贝多芬创作一首交响乐那样来写你的论文。想想看，在第五交响曲的第二乐章里，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使第二个主旋律出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感人至深的转折！你也应该那样去做！”这番劝告别出心截而且令人回味。在50多年后的一篇回忆文章里，杰费又清晰、深情地重温了这段教诲，而这时他已经是一位名望甚高的化学家了。

杰费不但以出色的学业成绩引起了奥斯特瓦尔德的重视，而且以演奏小提琴的娴熟技巧赢得了导师及其全家的喜爱。如前所述，奥斯特瓦尔德本人就是一个音乐迷，会演奏好几种乐器，特别是对四重奏一直情有独钟，与两个孩子组成了一个家庭弦乐四重奏，而这个小组的第四位成员就是杰费。奥斯特瓦尔德为这个家庭乐队感到非常骄傲，只要家里一有贵宾来访，他就要让客人听演奏，也不管他们是否喜欢。

1898年，莱比锡大学物理化学研究所正式成立，奥斯特瓦尔德任所长，使该所成为培养物理化学家的中心。但他在这个岗位上仅仅工作了不到10年的时间，早在1894年，他就曾憧憬着能够卸去所有的官职和教学任务，只作为一名研究教授进行一些学术活动，特别是著书立说和编辑《物理化学杂志》。因此，当1905年他应聘到哈佛大学做客座教授后，只工作了一年就退休了。退休后，他集中精力投入了研究和写作。

奥斯特瓦尔德赴美国工作，是德、美两国签署的教授交换计划的具体实施。他成为哈佛大学的第一位德国教授，标志着他作为一位科学家受到了国家的尊敬。奥斯特瓦尔德在美国只待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但在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哥伦比亚大学等处至少发表了22次演说，还多次举办了自然哲学、普通化学、催化等专门讲座，使美国的学者充分领略到了他作为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善辩的哲学家、出色的教师的独特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