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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彭德怀和邓小平访问尼罗马尼亚

时间:2022-09-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想请您重点讲一讲您陪同彭德怀和邓小平访问罗马尼亚的情况。这也就是说,中国国防部部长彭德怀元帅访问罗马尼亚也是对萨拉扬上将访问的回访。罗 明:萨拉扬上将是应中国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的邀请于1958年9月17日率领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到达北京的。会后,中国国防部还以盛大晚宴招待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团。到时候,扎哈列斯库大使去拜访彭德怀元帅,他们会晤时就商定了彭德怀元帅去罗马尼亚访问的时间。

12.陪同彭德怀和邓小平访问尼罗马尼亚

孔寒冰:罗明大使,在前面的访谈中,您先后回忆了您近距离接触格罗查、乔治乌德治、波德纳拉希、基夫、毛雷尔、齐奥塞斯库、朱德、周恩来、毛泽东等罗中领导人的情况,从一个历史见证者的角度描述了不同寻常的中罗关系。从您的老照片上看,您还接待或陪同不少中罗两国其他高级领导人。我想请您重点讲一讲您陪同彭德怀和邓小平访问罗马尼亚的情况。特别是邓小平,他在中国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是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人的核心。另外,如有可能,您顺便再讲讲您见到李鹏江泽民胡锦涛等后来的中国领导人情况。

罗 明:好。但是,我想在讲你提的这些的同时,交叉地讲讲我的工作经历。正如前面所说的,我是1950年来到中国的,1954年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在外交部工作了。1955年的时候,中国外交部邀请各国驻华外交使团访问一些地区。我记得那时候我是陪同我们大使去的是陕西、四川和湖北等地,参观了宝鸡至成都铁路的工程。我还记得到了宝鸡的时候,再往成都走就没有铁路了,只好坐公共汽车,在宝鸡停留了一天。夜间,我跟大使睡在一个小屋子里,没有炉子,所以,负责接待的人拿了一个水盆,里面放木炭给我们取暖。第二天,我们看了一些周边的风景。从宝鸡到成都的大桥和隧道很多,许多比较了解情况的外交官都称赞你们的工程,说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参观完成都之后,我们就去了重庆,然后坐船顺长江而下到了武汉。还有一次,我们外交使团去了青岛、郑州、济南,参观了不少工厂、农村和名胜古迹

就这样,我毕业后一直在中国工作到1959年。1959年我回国,其主要原因就是彭德怀元帅要率领代表团来罗马尼亚访问。在那之前的几个月,就是1958年10月,我陪同罗马尼亚武装部队部部长萨拉扬上将率领的代表团访问了中国。我与萨拉扬上将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当彭德怀要来访问时,他一定要我回到罗马尼亚为他们做翻译。

孔寒冰:您说过,罗马尼亚武装部队部也就相当于中国的国防部。这也就是说,中国国防部部长彭德怀元帅访问罗马尼亚也是对萨拉扬上将访问的回访。您能先说说萨拉扬上将访问中国的情况吗?

罗 明:萨拉扬上将是应中国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的邀请于1958年9月17日率领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到达北京的。这次访问的一个重要背景就是8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击金门,由此引发台湾海峡危机,中国与美国的关系十分紧张,正热衷于同美国搞和平共处的赫鲁晓夫对中国此举也很不满意。所以,罗马尼亚军事代表访问中国具有特别的意义。我记得,彭德怀元帅和中国军队的其他高级将领到停机坪上迎接罗马尼亚客人。萨拉扬上将在机场发表的讲话中表示:罗马尼亚支持中国人民为保卫自己祖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而进行的斗争,中国人民有权采取一切措施来保卫自己的祖国,彻底解放自己的领土。当天晚上,萨拉扬上将和彭德怀元帅就举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谈。会后,中国国防部还以盛大晚宴招待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团。在宴会上,萨拉扬上将说:“罗马尼亚全体人民都一致表示对美帝国主义的强烈愤怒,要求美国侵略军立即撤出属于中国的一切岛屿,收回它的魔爪。”彭德怀元帅也表示,中国人民、中国人民解放军将永远和社会主义各国的兄弟军队紧密地团结一起,保卫社会主义阵营的安全和世界和平。宴会之后,中国国防部还为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团准备了专场文艺晚会。萨拉扬上将率代表团在中国逗留了近一个月,访问了许多地方,10月25日才乘专机回国。我还记得,他们离开北京的时间是上午,前往机场送行的是中国国防部副部长黄克诚大将。

孔寒冰:对于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团这次访华,您有哪些特别深刻的印象?

罗 明: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代表团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受到了非常好的接待,中国人非常好、很热情。

除了参观像颐和园、故宫这样的景点之外,代表团还参观了一些特别的地方。下面我们看一下当时的老照片,我具体讲给你。萨拉扬上将游览颐和园时穿的是西装,我陪同他们并作讲解。这些照片是代表团访问福建前线,那里是你们同蒋介石交锋的地方,这可不是任何什么人都可以看的,这充分说明当时罗马尼亚与中国的关系不一般。在那里,我们看到了解放军监视台湾国民党军队动向的设备。这张照片是萨拉扬上将登上了中国军舰,受到全体官兵的热烈欢迎。我们还观看了空军飞行员的表演,他们的表演非常精彩。这张照片是萨拉扬上将在中方将领陪同下与飞行员交谈。飞行员告诉他:“我们开始打仗都是在朝鲜,最初的时候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把驾驶飞机同战斗结合在一起,有时候我们怕驾驶得不对,会下落而看不到敌机。后来经验丰富了,情况就好了,打下许多敌人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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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6 萨拉扬游览颐和园

1958年正是中国开始搞“大跃进”、人民公社的年代,所以,中方安排罗马尼亚代表团参观中国的建设成就——人民公社和大工厂。这张是萨拉扬上将穿西装访问一个人民公社的果园,一个女社员当向导和讲解,我当翻译。这张照片是萨拉扬上将访问东方红人民公社时的情景,男女老少站在村头举着横幅标语欢迎代表团的到来,左边持枪列队的是年轻的民兵们。萨拉扬走到几个女民兵前面,接过一支步枪并同她们交谈起来。在访问江苏的时候,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上将举行宴会招待我们。许世友和萨拉扬都是军人,都能喝酒。在那次宴会上,他们俩要喝酒竞赛。在场的人都有些担心,于是,大家就竭力劝阻,他们最后放弃了。否则,不知道他们拼酒的后果是什么样的。代表团访问的最后一站是武汉,在武汉期间,代表团参观了武汉长江大桥、武汉钢铁厂一号高炉、武汉大学,访问了武汉统一街的东方红人民公社,还出席了驻军首长李成芳中将的欢迎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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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7 萨拉扬与中国飞行员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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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8 萨拉扬参观人民公社果园

孔寒冰:对中国来说,1958年无论在内政方面还是外交方面都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在这个时候,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团在中国访问了一个来月,政治上的确是意味深长的,在一定程度上映射出中罗两国在对美国和苏联政策方面有一致性,至少可能相互借重。

罗 明:1959年2月,罗马尼亚新的驻中国大使扎哈列斯库上任后,开始拜会中国政府各部门的领导人。有一天,我接到中国国防部的电话,是彭德怀元帅的秘书打来的。他告诉我说:“彭德怀元帅是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之一,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希望大使同志能拜会他。”所以,我跟他约定了一个时间。到时候,扎哈列斯库大使去拜访彭德怀元帅,他们会晤时就商定了彭德怀元帅去罗马尼亚访问的时间。这本来应当是外交部门的事,但当时我们罗共中央规定,驻华使馆可以直接同中国的一些部门进行联系。

孔寒冰:彭德怀元帅是在1959年5月18—23日率中国军事友好代表团访问罗马尼亚的,但他访问的不只是罗马尼亚一国。彭德怀是应波兰、民主德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和蒙古等七国国防部或公安部的邀请从4月19日开始对这些国家进行访问的。代表团由12人组成,除了时为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长的彭德怀之外,知名人士还有王树声大将,张宗逊、萧华、杨得志、陈伯钧四位上将。在代表团离京之前,这八个国家的驻华大使或临时代办还联合举行了招待会,欢迎中国军事友好代表团访问他们的国家。在招待会上,彭德怀说:“我们这次出国访问,是为着向自己的亲密战友表示敬意,并学习各兄弟国家军队在军事建设工作中的先进经验。”

图69 彭德怀与基夫在宴会上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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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0 彭德怀与毛雷尔见面

罗 明:我清楚地记得,1959年5月18日下午,彭德怀元帅为首的代表团是乘专列从布达佩斯到达布加勒斯特国王车站的,当时到车站迎接的罗马尼亚方面领导有部长会议副主席波德纳拉希,内政部长德勒吉奇,外交部长布纳丘,武装部队部部长萨拉扬,此外还有三千多名各界代表和人民群众。总之,欢迎的场面很大、很热烈。代表团在罗马尼亚访问了五天,23日上午乘专机前往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的这几位领导人又到机场为中国代表团送行。

孔寒冰:从照片上看,彭德怀元帅在罗马尼亚访问,您也是全程陪同和作翻译的,谈谈这次访问的情况吧。

罗 明:中国代表团到达布加勒斯特的当晚,萨拉扬在“军人之家”举行了盛大宴会招待彭德怀元帅一行,波德纳拉希、基夫等人都出席了。

这张就是基夫与彭德怀干杯的照片,他们中间的是萨拉扬,我在后面为他们作翻译。在访问期间,乔治乌德治、毛雷尔等领导人都会见了彭德怀元帅,这张是当时毛雷尔会见彭德怀的照片,你看他们双手紧握。除了正式会谈、会见之外,中国代表团还去了好几个地方,参观了一些工厂,主要是重工业企业,如开采石油的设备制造厂、炼油厂、拖拉机厂、汽车制造厂等等,还到海边访问了炮兵部队,也参观了一些农业生产合作社。咱们看一下照片。这张是彭德怀元帅在萨拉扬将军陪同下参观化工设备生产车间,他认真地听我解说,不时还提一些问题。这张是到油田参观,彭德怀元帅在钻井塔上同石油工人亲切握手。

孔寒冰:表面上看,您上面提到的那些会谈和会见都是礼节性的和形式上的,那些参观也都属于常规的。根据您的观察,对于彭德怀元帅的这次访问,我们应当关注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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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1 彭德怀在萨拉扬陪同下参观化工设备生产车间

罗 明:我觉得,值得注意的是,彭德怀元帅对罗马尼亚发展的一些政策,一些部门的发展状况非常感兴趣,包括经济、交通、军事等等部门,它们的发展计划,发展前景等等。1959年秋天,彭德怀在庐山会议上同毛泽东发生了激烈冲突。后来我们做了这样一个评价,彭德怀元帅这次对罗马尼亚的访问不仅仅是对1958年罗马尼亚军事代表团访问中国的回访,更为重要的是他自己很想了解东欧这些国家的发展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了解它们的发展政策、计划,了解它们的成绩,了解这些国家国内的形势。据我所知,后来彭德怀元帅就举出了这些国家的具体例证来批评毛泽东的“大跃进”政策。

除了亲眼目睹之外,乔治乌德治会见彭德怀时,也把我们那时国内的情况介绍给了他,特别是我们自己怎么看罗马尼亚的发展。1959年对罗马尼亚是很重要的一年,1958年苏联军队撤出罗马尼亚,党、国家、各部门就开始了罗马尼亚化的过程。以前有不少不是罗马尼亚的人或者亲苏的人在这些部门工作。比如说,苏联撤军之后,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就更换了百分之七八十。另外,尊重罗马尼亚的民族特性、传统风俗习惯、宗教等这样的气氛也已经形成起来了,这也就是一种民族自尊心的复兴。富有民族特色的布加勒斯特市中心就是这个时候建设起来的,还有一些重要的住宅区也是当时修建的。总之,当时不管是哪个部门都使人开始感受到了有希望、有前途。所以,乔治乌德治给彭德怀元帅介绍罗马尼亚的情况时,都是根据这样的一些事实,而这些事实毫无疑问地对彭德怀元帅是有影响的。

孔寒冰:1959年的庐山会议,特别是彭德怀与毛泽东的冲突,是非常复杂的事件。但是,彭德怀的确批评了“大跃进”。他说:“1958年的基本建设,现在看来有些项目是过急过多了一些,分散了一部分资金,推迟了一部分必成项目,这是一个缺点。”不仅如此,他还认为“浮夸风、小高炉等等,都不过是表面现象,缺乏民主、个人崇拜,才是这一切弊病的根源”。结果,这些惹怒正同苏联对着干的毛泽东,彭德怀不仅与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等人被打成“反党集团”,还被说成是“里通外国”。其中,这后一条罪状恐怕就与彭德怀在此前不久访问包括罗马尼亚在内的东欧国家有关,因为总的说来,这些东欧国家在中苏分歧中是站在苏联一边的。所以,您说彭德怀访问罗马尼亚期间的耳闻目睹对他在庐山会议上的行为有影响,是有一定道理的。

顺便问一下,彭德怀元帅访问罗马尼亚期间,一直是由您作陪同翻译。您对彭德怀元帅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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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2 彭德怀在油田钻井塔上与石油工人握手

罗 明:的确,彭德怀元帅在罗马尼亚访问的几天都是由我作陪同翻译,可就印象而言,我现在记不清楚有什么特殊的了。但是,我觉得彭德怀元帅这个人很好,是一个很结实、很严肃的人。我很喜欢他,与他的关系非常好,跟他接触也令人感到很愉快。后来,由于彭德怀受到了批判,职务也被撤掉,我也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前面提到过,在1959年,罗马尼亚的整个国家系统经历了一个深刻的、比较全面的调整。在这过程中,外交部认为年轻人应该学习一些有关外交专业的知识。所以,我也被挑选去学习,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我基本上没有工作。当时,教我们各门课程的都是高等学校最好的教员,我们比较系统地学习了国际关系史、世界经济、国际法、世界文学史、罗马尼亚文学史、世界艺术史、罗马尼亚艺术史、外交理论和实践等一些课程。1960年,这个专修班快结束的时候,我所在那个司的司长被任命为罗马尼亚驻东京大使,那时罗马尼亚同日本恢复了外交关系。他准备把我也带到东京去,所以,我在专修班结业考试的时候写的论文都是有关日本的。另外,在这个专修班的课程还没完的时候,我还参加了1960年的布加勒斯特会议。波德纳拉希特别喜欢我,所以,当外交部提出要我去日本时,他断然地拒绝说:“那不行,他要回北京去。”我现在还记得,我从外交部的大门口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位负责人事工作的司长。他告诉我:“你准备好,要去中国。”这样,1961年我就带着一家人又一次来到中国。

孔寒冰:在翻看您的老照片时,我对您陪同邓小平访问罗马尼亚的那些现场照片特别感兴趣,它们拍得也特别有意思。那就请您讲讲您与邓小平接触的事情,首先,您最早是什么时候见到邓小平的?

罗 明:早在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我在罗中两国领导人高层会见的场合就多次见到过邓小平。我第一次见到邓小平同志是1953年8月3日,在罗马尼亚大使举行的招待会上。出席招待会还有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刘少奇、苏联大使库兹涅佐夫等。那个时候,我只知道邓小平是一位重要的领导同志。

1964年,我们党中央代表团两次同中共代表团会谈的时候,邓小平总书记也在场。他只提出了几个问题。1964年3月初,毛雷尔、波德纳拉希、基夫和齐奥塞斯库等率罗马尼亚代表团访问中国的时候,邓小平从头到尾都参与接待,包括到机场迎接,参加毛泽东的会见。在当时的那张合影中,我就挨着他站在毛泽东主席的后面。但在这些场合,我只是随从和译员,不大可能直接与邓小平有太多的交流。那次罗马尼亚代表团结束对中国的访问之后,就去了朝鲜,在朝鲜呆了两天。在返回罗马尼亚的途中,我们代表团在苏联外高加索的格鲁吉亚共和国那里停留了一天,会见了正在黑海边皮聪大休假的赫鲁晓夫,向苏共领导人通报了罗马尼亚代表团在中国会谈的内容以及中国共产党的反应。当时,赫鲁晓夫说他在北京跟毛泽东会谈的时候,对中国其他一些领导人的评价并不那么高,但很佩服一个矮个子的人,那个人就是邓小平。毛泽东告诉赫鲁晓夫:“他很聪明、很能干,是未来中国的领导人。”我对毛泽东评价邓小平这番话的印象特别深。

孔寒冰:那您近距离接触邓小平是什么时候呢?

罗 明:是在1965年7月罗马尼亚共产党召开第九次代表大会期间。这次大会是20日开幕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团17日就到了布加勒斯特,28日离开,前后呆了十多天。当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邓小平是团长,成员有康生、伍修权、王力和刘放。在这期间,邓小平除了参加罗共“九大”、与齐奥塞斯库等人会谈之外,邓小平等人还到一些工厂和农业生产合作社参观。我是他的全程陪同翻译,因此有近距离与他接触的机会。

中共代表团专机到达布加勒斯特后,齐奥塞斯库、毛雷尔、基夫等人到停机坪迎接。你看这张照片,中间的齐奥塞斯库,乔治乌德治3月去世后,他被选为临时总书记。邓小平满脸微笑地走在齐奥塞斯库的左侧,我在齐奥塞斯库的右侧,康生走在齐奥塞斯库的后边。这是乔治乌德治去世后召开的第一次党的代表大会,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都派党的高级代表团参加,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共产党代表团。中国共产党代表团是邓小平率领的,苏共代表团是由总书记勃列日涅夫率领的。对罗马尼亚,特别是对齐奥塞斯库来说,这次党代会就像是一个节日,气氛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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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3 中国代表团抵达布加勒斯特机场

孔寒冰:为什么这么说?

罗 明:有几个理由。一个是当时罗马尼亚国内发展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二是罗马尼亚与中国在1960年有些复杂的关系开始变得好起来,三是继1958年苏联军队撤出之后,罗马尼亚同苏联之间的一些其他问题在1962年和1964年也获得了解决,如“多瑙河综合体”问题等。

孔寒冰:可是,这个时候中国同苏联的关系还是比较麻烦的。1965年3月1—5日,有19个党参加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协商会晤在莫斯科举行,中共和罗共都拒绝出席。这次会议毫无疑问是由苏共主导的,它通过的决议表明与会的各国党都是支持苏共的主张的。所以,中国共产党对这次会议的反应十分强烈,把这次会议定性为“苏联领导非法召集的分裂会议”,由此开始了对苏共新一轮的批判。罗共没有出席这次会议,但并不表示在中苏论战中站在中国一边,而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调和中苏矛盾,只是与中共的关系无疑又密切了一步。

罗 明:我同意你的看法。从1956年开始,中苏之间就暴露了一些分歧、争端,1965年的时候这些争端仍在进一步展开。60年代初,罗马尼亚就试图从中调解。对此,我们前面专门讲过。为了表示中立,罗马尼亚从1963年起就宣布不许任何人在罗马尼亚的领土上攻击别的国家。所以,在罗共这次党代会上,不管是邓小平还是勃列日涅夫讲话都很客气。邓小平那时候很认真地并且合乎于最高思想和作风标准地代表了中国共产党,尊重了罗共的要求没有公开批评苏共。另一方面,罗马尼亚也试图利用这次大会继续促成中苏两党的和解,而齐奥塞斯库更想利用东道主的地位来突出自己的作用。你看,这几张照片就最能说明问题。关于这两张,我在前面讲过,那是齐奥塞斯库、邓小平和勃列日涅夫步出会场的照片,邓小平和勃列日涅夫在两侧,齐奥塞斯库在中间分别挽着他们俩人的胳膊,想向人展示的可能就是罗马尼亚站在中苏之间的中立立场。另外一张没有提到过,它是罗共领导人与前来参会的外国党代表团的合影,前一排主要是各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或工人党的主要领导人。在照片中,齐奥塞斯库居中,他的左边是邓小平,右边是勃列日涅夫。这种排位除了表明中苏两党的地位不一般之外,好像也传达着相同的意思。这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共和苏共领导人受到同样的待遇,他们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平等的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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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4 齐奥塞斯库陪同邓小平和勃列日涅夫步出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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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5 罗共领导人与前来参会的外国党代表团合影

孔寒冰:从当时的新闻中可以知道,邓小平20日上午在罗共“九大”开幕式代表中共致辞。在大会召开的前后,邓小平和代表团的其他成员还到一些地方参观。从老照片上看,您一直走在邓小平的左右,总是在向他讲解什么。

罗 明:是的,那几天我有机会常常和他在一起。18日,也就是到达布加勒斯特的第二天,邓小平游览了布加勒斯特市容和参观了新住宅区,陪同他的是布加勒斯特市委第一书记弗·达纳拉克,我为他们当翻译。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我们陪同邓小平访问罗中友好合作社和一个粮食和技术作物研究所。这里有好几张照片,拍得特别好,生活气息非常浓。

这张照片就是我们走在罗中友好合作社的向日葵田间的路上,他不断地向陪同者和我询问这个合作社生产经营的一些具体情况。粮食和技术作物研究所位于布加勒斯特以东四十多公里处,邓小平一行来到这里,受到了所长穆列山和该所研究人员的热情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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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6 邓小平与罗方陪同人员走在罗中友好合作社的向日葵田间

所长向邓小平介绍了研究所在培育、推广粮食和技术作物良种和农业科学研究工作的情况,邓小平在讲话中赞扬了研究所的工作成绩,祝愿他们在今后农业科学研究工作中获得更大的成就。然后,穆列山所长陪同中国党代表团参观了水浇地和种子田里种植的种类繁多的玉米、大豆、多穗高粱、甜菜和向日葵等农作物。你看这一张照片,邓小平走在刚刚收割完的麦地里,他脚上穿的是带眼的皮凉鞋,麦茬有些扎脚,所以,他不得不小心地走路,旁边的人有时还得搀扶他一下。这张照片是邓小平走在玉米地里拍的,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我紧紧跟在他的后边,表情也不轻松。此外,邓小平还参观了一个石油化工厂,你看这张照片,我们走在厂区的路上,我在向邓小平作讲解。

孔寒冰:您对邓小平最深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罗 明:那些日子,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外出。经过几天近距离的接触,我很喜欢邓小平同志。他非常和蔼,讲话有条不紊,也很爱开玩笑,不参加会议的时候很随便。他从来没有使我感到不方便。有时候也开玩笑,还不时地讽刺一下康生。邓小平说,康生很喜欢看电影,自己家里好像有一个专门的放映设备。有一次,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睡醒了之后他还要人家再放一遍。不过,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政治上的睿智。他确实很聪明,也很敏感,对任何事情都能注意到。比如说,邓小平知道对每个罗马尼亚领导人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也明确地知道哪一个领导有多么高的价值。所以,不管是对毛雷尔、齐奥塞斯库还是波德纳拉希,邓小平总是知道他是在对什么人说话,跟罗马尼亚这些领导人的关系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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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7 邓小平走在刚刚收割完的麦地里

图78 邓小平参观罗马尼亚粮食和技术作物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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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9 邓小平参观罗马尼亚石油化工厂

孔寒冰:1966年中国就开始搞“文化大革命”了,邓小平受到了长达十年的批判,你们也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后来在邓小平成为中国党和国家第二代领导人的时候,你们还有接触吗?

罗 明:有。我们再一次见面是在1980年,那时我已经是外交部的公使了。前边我告诉过你,1969年,我被派到澳大利亚当总领事,走的时候已经是外交部亚洲大洋洲司副司长了。但是,1972年回来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受到一些的不公正对待,1979年才被派到罗马尼亚驻华大使馆当公使衔参赞。

1980年11月初,我参加了罗马尼亚社会主义民主和团结阵线的访华代表团,团长塔玛拉·多布林是罗共中央委员,也是该组织的全国委员会执行主席。这个组织是统一战线性质的。所以,这个代表团受到了当时的中共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主席的邓小平的接待。他一见我就说:“我们的老朋友,又见面了。”我和他握了手,还一起照了相。从这张他和我握手的照片上可以看出,此时的邓小平与15年前比起来,头型、服装甚至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而我已经50多岁了,变化很大。会见后,代表团成员送给了邓小平一个画册,这张是当时拍的照片。我还想说的是,邓小平给我留下的特别的印象不仅仅是根据许多间接的信息而形成的,更多的是我自己的观察,他是一个个性很强的杰出领导人。

图80 邓小平与罗明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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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1 邓小平接见罗马尼亚社会主义民主和团结阵线代表团

孔寒冰:1981年,您在罗马尼亚驻华大使馆当公使衔参赞,同时也是临时代办。当年的《人民日报》多次报道过您主持或有您参与的活动。比如,在8月罗马尼亚解放三十七周年之际,您在大使馆举行记者招待会,出席中国对外友协、中罗友协举行的相同主题的招待会和罗马尼亚电影日在京举行首映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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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2 陈慕华会见扬·丁卡

罗 明:是的,这一年我参加的活动很多,几次陪同罗马尼亚代表团访问中国。这一年有多个罗马尼亚代表团访问,但级别都不是太高。其中,一次比较大的活动是参加罗中两国政府经济技术合作委员会会议,时间是1981年11月中旬,前后开了8天。罗方代表团是由政府第一副总理扬·丁卡率领的,中方主任是国务院副总理陈慕华。开幕式是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会后,双方进行了分组会谈。值得提及的是,在这一年,我陪一个罗马尼亚高级代表团访华,受到了华国锋同志的接见,这是当时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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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3 华国锋接见罗马尼亚高级代表团

孔寒冰:请您具体地介绍一下这次会见的情况。

罗 明:这个代表团是由罗共中央书记科奈尔·布尔替克和外交部国务秘书奥雷尔·杜马率领。杜马曾任驻华大使。当时,中国政治生活中正酝酿着一些重大变化,这个代表来中国访问就是要确定来自中国的各种消息。华国锋主席接见代表团的时间我记得不很清楚,但是,我还记得华国锋主席说过中国共产党当时正在开中央全会。当时关于这一次全会还没有发表什么消息。后来知道,这次会议是在1981年1—2月召开的,恢复了刘少奇的名誉并解除了一些领导人的职务。

罗马尼亚领导已经得到了一些中国党高层领导人要发生变动的消息,知道胡耀邦已经成为重要的领导人。不过,华国锋当时还是以党中央主席和国务院总理的身份接见代表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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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4 罗马尼亚代表团游览长江三峡

在这过程中,我还陪同过罗马尼亚内务部长、加拉茨县委第一书记等人到西安参观兵马俑、秦始皇陵和大雁塔,到广东参观孙中山的出生地,游览长江三峡等等,许多当时拍的照片都在这个影集中。

总之,我在这一年做的很多,但都属于外交官职责范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1981年,我和萨安娜又回到了布加勒斯特。大概在8月或9月,外交部第一副部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对我说:“罗明,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被调到编辑部了。”他讲完这些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话:“但是,千万不要再写什么了。”所以,在剧变之前,我差不多有8年的时间不得不在编辑部工作。

孔寒冰:这是什么样的编辑部?属于哪个部门?您在那儿做什么工作?

罗 明:我是1981年11月调到编辑部工作。这编辑部是编辑出版向国外发行的外文刊物,主要为汉语、俄语、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的罗马尼亚杂志。把我调到这个编辑部工作的理由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为加强这儿的工作,实际上,我与其他的几十个同事是被从外交部排挤出去的。新调进去的全是埃列娜和齐奥塞斯库信任的安全部的工作人员。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被分配到了编辑部。这个编辑部也归罗共中央宣传部管的。因为我懂汉语、俄语、法语、英语,编辑部的领导特意建立了一个翻译科并任命我为科长。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定的工作。编辑部的负责人理解我的处境,对待我很好,直到今天我们还是好朋友。编辑部就在火花大厦里,明天我带你到那儿看看。

1983年,我还是找了罗共中央组织部部长,把我的这种处境汇报给他。过了一段时间,我已经明显地感到他们做了一些新的安排,说是要把我任命为驻华大使。可是,最后却把一个本来要派到加拿大的人任命为驻华大使,我的安排也就没什么消息了。后来我才知道,外交部让我到中国当大使的建议被埃列娜否定了。其实,早在我去澳大利亚以前,那也是在1969年,波德纳拉希就告诉过我:“你将会是下一任驻中国大使。”

孔寒冰:我昨天晚上在饭店整理对您的采访,写完之后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触。我想,您这样经历的人,如果在中国肯定是一个地位极高的人。比如,您比较熟悉的阎明复、师哲等人,他们都是这样,因为他们在毛泽东身边待过,为其做过翻译,后来都当上了比较大的官。您为罗马尼亚两代几乎所有的领导人作为翻译,陪同他们访华或接待中国的领导人,在中罗高层领导人交往中起到了非同一般的作用。您的这种经历若在中国也一定会被奉为“国宝”,至少您可以用自己的经历写很多书,赚很多钱。当然,这是我的很庸俗的、带有中国特色的感慨。您和萨安娜身上的确体现出知识分子对自己的事业的热爱,对中罗关系所作的很多工作而无怨无悔。

罗 明:1989年罗马尼亚发生所谓“革命”的时候,伊利埃斯库曾经想让我当外交部副部长,但有一些具有比较广的影响的人不赞成。这些人实际上控制了这次“革命”的进程和目标,伊利埃斯库也没有办法,只好任命我为他的政治顾问。作为他的顾问,我主要负责把救国阵线这样一个群众团体改变成为一个政党,这项工作进行了几个月。有一天,一位后来成为情报局局长的人来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罗明,你将会成为一个大官。”所以,现在很坦率地跟你讲,我确实有能够成为一个大官的机会,因为我那时候一直负责执政党的工作。当时,连布加勒斯特的市长都是我的部下,他曾问我要不要一处大的住宅,我说不要。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还是1959年分给我的呢。过了几个月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应当回到原来的外交工作岗位上,萨安娜也这样认为。但是,伊利埃斯库不赞成这样做,建议我还是负责党的工作。于是,我只好跑到对外事务委员会的负责人那里,他本来是以前的外交部部长,强烈表明我还是愿意回到我以前的工作岗位上,愿意到北京当罗马尼亚驻华大使。他批准了我的请求。伊利埃斯库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1990年7月30日,我和萨安娜乘火车抵达北京。抵达的时候,中国有关方面的负责人,罗马尼亚驻华使馆工作人员,一些外国使节到站台上欢迎我们。这几张彩色照片拍的就是当时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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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5 罗明与萨安娜抵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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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 罗明向杨尚昆主席递交国书

孔寒冰:我说您若在中国能当大官,与您说的这些还是不太一样的。

罗 明: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自己本来有一种可能性成为大官,这跟我过去所从事的工作毫无关系。1989年之后我之所以可能成为大官,是有几个特殊因素的,其中之一就是我跟伊利埃斯库的关系比较好。在罗马尼亚社会发生剧变的那一段时间,我们常常在一起谈论如何领导和管理我们这个国家。我前面说了,1989年事件发生之后,伊利埃斯库要我到外交部当副外长,但因有一些人不赞成,就把我留下当他的顾问。所以,我没有当上大官,主要是因为过了一段时间我还是回到了外交工作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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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 递交国书后的合影

不过,我并不感到后悔。回顾自己的一生,我还是觉得非常值得和有意义的。我能够利用自己的影响解决我孩子的一些问题,特别是罗阳去中国读书过程中所碰到的一些问题,我还是很满意的。具体情况,我明天再讲给你。我们的两个孩子都在中国念过书,对发展罗马尼亚与中国的关系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把他们的名字跟中国联系在一起。对于这些,我和萨安娜感到非常欣慰。

孔寒冰:中国人对您特别敬佩,高度评价您和萨安娜为中罗之间的友谊而无怨无悔地工作,奉献了一生。刚才您提及到伊利埃库,我知道您与他的交情比较深。你们都出生在铁路工人家庭,都是罗马尼亚第一批留学生,只是他去了苏联,而您来到了中国。我在您的影集时看到了几张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其中一张还是江泽民主席会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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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 罗明陪同伊利埃斯库在法院为救国阵线申请登记注册

罗 明:你说得很对。这张照片就救国阵线成立后,我同他一起到法院去申请登记注册。那时我是他的顾问,但1990年7月就来中国当大使了。在那之后,我见过江泽民主席有三、四次。第一次是在他刚刚被选为国家主席之后,我按照国际惯例拜访了他,但交谈非常正式。我给伊利埃斯库当顾问期间,专门成立了一个顾问小组,有好几个人。你看江主席与伊利埃斯库握手的照片,站在我和伊利埃斯库之间的那个人就是顾问小组的,我到北京当大使之后,他就成了伊利埃斯库的主要顾问。1991年1月14日到17日,伊利埃斯库总统首次对中国进行了访问,我是驻华大使,当然要全程陪着他。中国国家主席杨尚昆,国务院总理李鹏和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等都会见了伊利埃斯库。其中,与江泽民总书记的会见是15日下午,这张照片是会见时拍的。我顺便讲一下,江泽民主席曾经领导专家小组在罗马尼亚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了一些罗马尼亚话,发音非常好,还学会了朗诵一些罗马尼亚著名诗人的诗。这次会见伊利埃斯库的时候,他就用一首在罗马尼亚有名的诗歌来欢迎客人:“金星,我请你下来,进入我的房子和我的脑子,把我的生命加以开朗化。”我们都很激动。在这次会见中,江泽民主席给我和在场的其他罗马尼亚客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既是中国的领导人,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很敏感的知识分子,还是罗马尼亚的好朋友。后来我知道,江主席主张编一套词典以便帮助中国领导人同外国朋友交流。其中,除了英语、法语等重要语言以外,也包括罗语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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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9 江泽民会见伊利埃斯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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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0 江泽民与罗明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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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1 周恩来总理赠给罗明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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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2 李鹏总理送给罗明的手表

孔寒冰:您多次见过江泽民同志,他知道您一家的中国情缘吗?

罗 明:当然知道。我顺便再告诉你,江主席这次会见伊利埃斯库时,作翻译的是我儿子罗阳,当时他是北京语言大学的硕士研究生。

孔寒冰:昨天在参观中国领导人送给您的礼物时,我不仅看到了周恩来总理送给您的花瓶,还有一块李鹏总理送给您的手表。在影集中,还见到了您被胡锦涛主席接见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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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3 李鹏会见罗方领导人

罗 明:是的。我还在正式场合见过李鹏总理和胡锦涛主席。我真的很幸运,我们一家两代人见到过中国三代领导人。

孔寒冰:您能具体讲一讲吗?

罗 明:我曾经有机会几次见到过李鹏总理。我当驻华大使时,递交国书之后,离任以前按照国际惯例总要同驻在国的总理见面。不过,那两次会见的时间都不长,是礼节性的拜会。但是,1991年和1993年伊利埃斯库总统访问中国的时候,我又有机会陪同他会见李鹏总理。我那时候注意到,李鹏总理对罗马尼亚很有好感,同时他对自己在莫斯科动力学院的老同学也表现出了真挚的友情。当时,李鹏总理爽快地答应了罗马尼亚方面的请求,同意中国人民银行给罗马尼亚国家银行提供一亿美元银行间同业存款。

1994年,李鹏总理正式访问罗马尼亚的时候,我一直陪同他。根据罗中双方领导人早在北京所进行的会谈,李鹏总理同意伊利埃斯库总统的请求,又给予罗马尼亚国家银行一亿美元银行间同业存款。我认为,李鹏总理是一位伟大国家的领导人,他意识到自己所代表的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和任务。他办事很认真,很讲效益。遗憾的是,当时刚成立的罗马尼亚政权犯了礼节上的一些小错误,没有充分地利用这次访问所提供的机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促进罗中关系的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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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4 胡锦涛会见罗马尼亚客人

胡锦涛主席我也见到过三、四次。第一次是2004年胡锦涛主席访问罗马尼亚的时候,我跟其他的中国人民老朋友一起受到了他的接见。胡锦涛主席的举止和姿态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讲话中,他鼓励我们继续为罗中关系的加强和发展而努力,一下子拉近了与我们的距离。最近一次见到他在今年四月份清华大学举行建校一百周年庆祝大会上,我也荣幸地同清华一千个毕业生一起同胡锦涛主席和其他的领导人合影。

孔寒冰:最后,您能简要地介绍一下您结束驻华大使任期之后的工作情况。

罗 明:1995年8月离任之后,我回到外交部了。部领导准备任命我为外交部国务秘书,接替准备去中国当大使的同事。当时,我向部长提出了个建议,希望认真地研究罗马尼亚的外交政策。但是,部长没有接受我的建议,所以我就辞职了。过了几个月之后,我就办理了退休的手续。不久,我加入了大罗马尼亚党。由于工作很积极,所以,我过了不长的时间就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和建党的发言人。后来,我还参加了全国议会竞选。朋友们建议我在一个大罗马尼亚党一定会成功的选区里竞选,但是,我顽固地要在我家乡的选区那里竞选。那里的匈牙利族人多,结果,我竞选失败了。再后来,由于跟大罗马尼亚党的领导人发生了一些分歧,我离开了大罗马尼亚党,开始从事于罗中关系的研究工作。

孔寒冰:在这种研究工作中,您重点做的是什么呢?

罗 明:2005年和2008年我跟我的同事编著了两本文献集册,一本是《罗中关系(1880—1974年)》,另一本是《罗马尼亚独立政策和罗中关系(1954—1975年)》。第二本书的出版发布会上,伯塞斯库总统也出席了,编著小组还获得了罗马尼亚科学院颁发的奖金。现在我们正在编第三本罗中关系文献集,时间跨度是从1976年到1981年。在这些年,我写了不少有关罗中关系的文章,其中一些是回忆我与罗中领导人交往的。萨安娜会将它们复印给你。我还在科学院、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作了许多次报告和讲话,内容都是跟中国有关系的。除了这些工作之外,我在这些年还常常到世界各地参加会议,如中国的北京,德国的弗莱堡和意大利的帕勒莫举行讨论冷战时期中国同东欧各国关系的学术会议,和罗阳一起出席了北京举行的世界汉语大会,和萨安娜一起出席了北京举行的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六十周年的庆祝活动和清华大学建校一百周年的庆祝活动。这些场合通常都是十分隆重的,但是,我时常不得不发表讲话或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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