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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与东亚战区导弹防御系统

时间:2022-09-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东北亚部署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是冷战后美国军事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在日本政府内部,围绕是否参加美国战区导弹防御计划存在着分歧。持反对意见的人士认为,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在技术和资金上都存在不少问题。而日本为重建财政将进一步压缩防务开支,因此很难为发展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提供足够的经费。

第五节 日本与东亚战区导弹防御系统

在重新定义美日同盟的同时,美国亚太安全政策的另一个重大步骤就是在东北亚部署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并谋求将日本、韩国甚至中国台湾纳入该计划。

在东北亚部署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是冷战后美国军事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1993年5月,克林顿政府在全面审查了里根政府于80年代发起的“空间战略防御计划”后,决定结束“星球大战”计划,转而发展“弹道导弹防御计划”,该计划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二是战区导弹防御系统(TMD)。前者的任务是拦截袭击美国本土的洲际导弹,后者则是为了保护驻海外美军和盟国免受来袭导弹的袭击,是“弹道导弹防御计划”的重点。为确保美军在亚太地区的前沿存在,加强日美防卫合作,同时充分利用日本在资金和防卫技术方面的优势,美国希望日本参与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的研究和开发。恰在1993年5月,朝鲜成功地向日本海试射了1枚射程为1 000公里的“劳动1号”导弹,并被认为在研制射程更远的“劳动2号”导弹。华盛顿认为,这是劝说日本加入战区导弹防御计划的极好理由。9月22日,美国国防部负责采购和技术的副部长多伊奇(John Deutch)赴东京,就建立共同的导弹防御体系同日本方面举行了正式会谈,当时的日本外相羽田孜和防卫厅长官中西启介对美国的构想做出了积极响应。12月,负责协调美日同盟关系的“日美安全保障协商委员会”设立了“TMD工作组”,旨在讨论TMD及其他相关的政治与法律问题。1995年4月,日本防卫厅成立了“弹道导弹防御研究室”,就日本参与战区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可行性、费用及效果等问题进行研究。这年6月,美国国防部导弹防御局局长奥尼尔(Malcolm O'Neill)中将向日本提出了4种战区弹道导弹防御系统方案。根据美方提供的方案,日本在本土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至少需要100亿美元的资金,最早将于2005年前部署完成。

日本方面首次提出要发展TMD的是“防卫问题恳谈会”在1994年8月发表的一份报告。“防卫问题恳谈会”是1994年初成立的以讨论日本在新时期的防卫方针为宗旨的直属首相的咨询机构,它在这份题为《日本的安全保障与防卫力量应有状态——面向21世纪的展望》的报告中提出日本与美国合作开发和部署一个导弹防御系统,以对付“来自朝鲜和中国的有限的导弹攻击”,并建议日本发展军事侦察卫星。日本政府在TMD问题上的态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美国发起的调整美日同盟倡议的影响。1995年2月,克林顿政府发表了《东亚太平洋地区安全战略》报告,推出新的美国亚太安全战略,强调美日安全同盟的重要性。华盛顿的这一政策动向促使东京对加强日美防务合作表现出积极姿态。日本外务省出台了关于重新确立日美安全体制的文件,该文件把战区导弹防御构想同防卫技术交流、驻日美军经费负担、冲绳美军基地的调整等一道列为今后日本旨在重新确立日美安全保障体制的课题[57]。这促使日本对TMD进行了一系列的基础研究。1995年4月,日本防卫厅成立了“弹道导弹防御研究室”,以与美国国防部“弹道导弹防御局”和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合作评估朝鲜“劳动1号”弹道导弹构成的威胁,并协助日本政府做出是否同美国合作开发战区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决定。基于此项研究,日本防卫厅在1997年得出结论,日美合作开发战区导弹防御最合适的项目是“海军战区范围防御系统”。1995年8月,日本防卫厅发表了一项名为“关于弹道导弹防御研究”的报告,强调由于日本正在采购中的“爱国者Ⅱ型反导系统(PAC-2)”和现有的指挥与控制系统的不足,日本对付弹道导弹威胁的能力有限,主张日本发展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该报告促使日本防卫厅对相关的技术和系统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1995年12月出台的日本“中期防卫计划(1996—2000)”称,日本政府将就弹道导弹防御问题展开广泛的研究,并在该计划的后期做出结论。日本防卫厅由此开展了一项为期3年的内部综合研究,以设计日本未来的防空系统,并回答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在技术上是否可行,财力上是否可以承受等问题。该课题检验了建立一个由上层空间、下层空间以及地上和海上相结合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以80%的可靠性拦截数十枚射程在2 000公里以内的朝鲜中程弹道导弹的设想。这项于1998年完成的研究报告认为建立一个有限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以保护日本在技术上是可行的,财力上勉强可以承受。1996年4月,克林顿总统在访问日本期间与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共同发表了《日美安全保障联合宣言》,正式启动了日美安全同盟的调整。《宣言》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界定日美两国在双边、地区和全球层面的合作领域,其中之一就是“在关于弹道导弹防卫研究方面的合作”。为响应日美首脑所达成的共识,日本防卫厅同意在1996财政年度中拨出470万美元用于战区导弹防御计划的研究。

从1994年到1997年,日本花费了大约5.6亿日元对TMD进行基础研究。但是在日本政府内部,围绕是否参加美国战区导弹防御计划存在着分歧。赞成的意见认为,由于朝鲜和中国等周边国家拥有弹道导弹,而日本目前尚无任何有效的防御手段,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完全是防卫性武器,对不拥有核遏制力量的日本来说是绝对需要的。另外,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可以充分利用日本现有的“爱国者”导弹发射装置和“宙斯盾”护卫舰等装备,建立“多层防御”体系。持反对意见的人士认为,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在技术和资金上都存在不少问题。虽然“爱国者”导弹防御系统已可用于实战部署,但战区高空区域防御系统进行的6次试验均未取得成功,而海军高层防御系统尚处于论证阶段。在费用方面,如果日本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至少需要100—200亿美元的费用,平均每年约需20—30亿美元,占日军一年装备费用的25%—40%。而日本为重建财政将进一步压缩防务开支,因此很难为发展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提供足够的经费。此外,还存在着影响日本参与战区导弹防御体系的政治和外交因素,如日本国会众议院曾在1969年通过的关于和平利用宇宙空间的决议,开发用于军事目的的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是与该决议的精神相抵触的,日本加入美国的导弹防御体系还涉及集体自卫权问题,而日本宪法是禁止日本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在外交层面,日本也担心此举会刺激中国等等。

为促使日本早日做出参加战区导弹防御计划的决定,美国不断向日本施加影响和压力。1995年7月至1996年3月,中国先后在台湾附近海域进行了发射导弹演习。在此背景下,美方向日本提供了有关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等国的导弹军事情报,以及美国卫星拍摄的弹道导弹发射的早期预警情报。1997年3月,美国众议院议长金里奇(Newt Gingrich)在与日本防卫厅长官久间举行会谈时表示,鉴于日本周边形势处于不稳定状态,日本必须提防弹道导弹的攻击,并称由日美两国共同研制弹道导弹防御系统是非常重要的。同年4月,美国国防部长科恩(William Cohen)访日时又明确表示,美国将不顾中国的反对,坚持在日本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以防驻日美军受到来自朝鲜或其他国家的导弹袭击。

尽管华盛顿一再施加压力,东京仍未如预期的那样在1997年就正式参加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技术研究一事拍板定案,而是决定推迟做出决定。桥本政府之所以犹豫不决,主要是对该计划能否开发成功没有把握,担心日本投入的巨额研究经费会打了水漂。此外,从1996年开始的美日同盟的调整已导致了日中关系的困难,如果日本再决定加入美国的导弹防御计划,将加剧中方的不满情绪,使日中关系更趋紧张。但是以防卫厅和外务省北美局为代表的政府人士则主张日本应积极参加该计划。他们警告说,延长做出决定的时间是有限度的,日本如果决定不参加,有可能导致日美关系的恶化。1998年5月印度和巴基斯坦相继进行核试验,加强了这一派的声音,也使更多的人主张日本参加战区导弹防御设想的研究,但是桥本首相以和平利用宇宙空间的国会决议以及顾及中国反应的理由表示了慎重的态度。

在此情况下,桥本内阁于7月底下台和小渊内阁上台,以及所谓的朝鲜导弹威胁问题,成为日本转变态度的关键。8月31日,朝鲜发射了一枚飞越日本上空的三级火箭,但没有成功,其残片溅落在日本附近海域。朝方声称他们发射了一颗人造卫星,但美国坚持认为朝鲜发射的是大浦洞弹道导弹的最新一代“大浦洞1号”导弹。美国、日本和韩国都因此提高警觉,因为此型导弹可以投射弹头攻击驻扎在琉球和韩国的美军,还可以覆盖日本全境,甚至可远达阿拉斯加和夏威夷。在此情况下,美国加快了研制TMD的步伐,美国国会也通过决议,要求国防部研究在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部署导弹防御系统。小渊政府乘机决定参加美国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的研究,并要建立日本自己的卫星监视系统。9月20日,在日美安保协商会议上,双方商定日本从1999年开始和美国一起对战区导弹防御进行“共同技术研究”。12月25日,日本政府正式决定参加TMD的技术开发研究,并在1999财政年度预算中为此拨款9.6亿日元。1999年1月20日,美国国防部长科恩又公布了美国发展导弹防御系统的新计划,并宣布将增列预算加速进行NMD和TMD的研制。8月16日,日美就联合研究弹道导弹防御系统技术换文,并缔结了确定具体研究内容的谅解备忘录。根据备忘录,联合研究将从海基反弹道导弹系统着手,具体涉及导弹发动机、前锥体、弹头和红外导引头四个领域。日本防卫厅估计,在今后4—5年的联合技术研究中,日本将负担200—300亿日元的研究费用。

日本参加美国的战区导弹防御计划,无疑大大加强了日美军事合作,提升了日美军事同盟整体的攻防水平。反弹道导弹系统涉及一系列最先进的技术,美国拉日本参加,既要日本出钱,又要日本出技术;反过来,日本也可以分享研制出来的相关技术。从技术层面上看,反导弹系统技术与导弹技术是相通的,前者可以为后者所借鉴,这意味着日本将能够获得和掌握研制弹道导弹的技术。另一方面,一旦TMD系统正式部署,美日势必要建立联合指挥部,以统一指挥和控制该系统,这样就会大大加强日本自卫队和美军的协调与一体化。如果说日美防卫合作指针的修改加强了美日同盟的攻击力的话,那么,日美共同开发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就大大加强了同盟的防卫能力。美日同盟整体的攻防水平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美国将日本拉入战区导弹防御计划,将鼓励日本采取更加活跃的安全政策。美国之所以要发展TMD,主要是保护其在东北亚的驻军。日本加入该计划,则是为了防备在卷入地区冲突时遭到导弹攻击。在现代战争中,日本狭窄的国土、稠密的人口和拥挤的交通网使其难以经受弹道导弹的攻击。在一定意义上,这种脆弱性有助于使日本在地区安全问题上保持低姿态,以免被卷入地区冲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在选择加入战区导弹防御系统之后,日本的安全感就会大大上升。由此一来,日本将更加积极地配合美国的亚太战略,无论是朝鲜半岛问题还是台湾问题,东京在跟随美国介入时将更少顾忌,更加有恃无恐。

美国在东北亚部署TMD,口头上声称是要对付朝鲜的“导弹威胁”,实际上也有针对中国的意图。在90年代中期,美国军方认为,中国持续进行核试验和开发各种射程的新型弹道导弹,意味着中国将在10年之内拥有现代化的战略和战术核武库。他们认为,中国大陆以导弹恐吓台湾,以及威胁如果美国卷入台海冲突,将以导弹对付美国,凸显了美国在东北亚面临的导弹威胁[58]。由共和党控制的美国国会在1997年设立了两个委员会,以评估克林顿政府在确保美国不受非俄罗斯的弹道导弹威胁方面做出的努力。1996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多尔(Bob Dole)在这年5月提出,建立由美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参加的弹道导弹防御合作架构,以对付朝鲜和中国的导弹威胁。对中国来说,美国在东北亚部署TMD,将进一步加强美国在该地区的战略优势,削弱中国的战略威慑能力,破坏地区战略稳定。中国尤其担心的是美国要将中国台湾纳入东北亚战区导弹防御系统。1997年11月,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美台反弹道导弹防御合作法案》,规定美国防部长应于1998年7月1日前向国会提出报告,说明美国应如何与台湾合作发展先进的战区导弹防御系统,以保护台湾不受导弹的攻击。1998年10月,美国国会通过的《1999财政年度国防授权法》,正式要求将中国台湾纳入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台湾方面迅即做出反应。李登辉指示台湾军方积极研究加入美国主导的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的可能性,并派台军参谋长唐非赴美活动。1998年12月,中国台湾方面宣布,希望美军能协助台湾评估参与TMD的能力,并声称从经费负担和性能可靠性考虑,台湾倾向于拥有TMD低层防卫的“爱国者”导弹和“宙斯盾”驱逐舰。在1999年春举行的美台军售会议上,台湾方面提交的武器采购清单包括“爱国者Ⅲ型”导弹、远程预警雷达、“标准Ⅱ型”导弹和“小神盾”系统等装备,这些都是建构TMD陆基低层防御系统和海基低层防御系统的主要装备。台湾已于1993年从美国购得“爱国者Ⅱ型”导弹防御系统,部署在台北地区,现计划斥资10亿美元,向美采购2套更先进的“爱国者Ⅲ型”反导弹系统,部署到台湾岛的中南部。为提升台湾的反导弹作战能力,克林顿政府先后决定向台湾出售远程预警雷达和可防御远程导弹的导弹系统,但对是否将台湾纳入高层TMD则不愿做出决定。美方称,是否将台湾纳入TMD,取决于下列因素:相关技术是否成熟,台湾的防御需要及反导弹能力,是否有利于台湾海峡的和平与安全[59]。事实上,由于顾及中方的反应,加之“高层”反导防御系统技术上尚不成熟,克林顿政府把这块烫手的山芋留给了下一届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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