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机制的理论分析

第4章通过引入单年收入观测值导致的测量偏误，对第3章第一节对代际收入流动性的基本经济学理论模型进行了拓展，本节的分析则将从另一个角度拓展该基本分析框架。为了表述较为清晰，我们再次给出一个家庭所面临的最优化问题，但是从一个更为细致的角度对基本理论框架进行拓展：

式中：r为对子代进行直接人力资本投资的回报；E1i则表示除了父母对子代进行的直接而有意识的人力资本的物质投资之外，其他所有影响子代收入的因素，可以进一步分解为两部分，即

式中：μ1i为子代的市场运气（market luck）；e1i为有意识的人力资本投资和市场运气之外、其他所有能在劳动力市场上获得收入回报的子代个人禀赋特征（endowment），它的含义非常广泛，既包括生物基因遗传所带来的能力和健康特征，也包括家庭文化、成长环境和教养方式等带来的名誉、关系网络，以及个人的性格和偏好特征等。为了和一般通过正规教育所获得的人力资本相区别，我们把其称为“文化资本”，个人的禀赋特征中有一部分从父代继承而得，

该式表示了文化资本的遗传，其中，ν1i为子代从父代继承天赋的运气（endowment luck），e0i为父代的天赋，λ为遗传程度（heritability）。λe0i即通过基因遗传、教养行为、行为榜样、社会资本等多种途径而产生的“文化资本的遗传”，其总括性和难以观测性是分解代际收入传递内在机理的主要困难所在。

求解上述最优化问题可得，

式中，＝α（1＋r），就是上文实证分析中所用的代际收入弹性（IIE）。然而，由于父代天赋e0i常常被遗漏，故简单回归得出的并不能被解释为父代收入与子代收入之间的因果关系（causality relationship）。而e0i的不可观测性使得通过计量回归来确定这一因果关系非常困难。下一部分就将对现有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

虽然上述模型并不能给出相应的实证模型以计算父代收入本身对子代收入的确切因果影响，但是可以帮助我们得出较为清晰的代际收入传递逻辑。结合上述分析可以得出，父代影响子代收入的主要途径有两个（图5．1）：一个是对子代的人力资本产生影响，进而通过子代的人力资本回报影响其收入；另一个则是通过权力寻租（Ⅳ）直接对子代收入产生影响。前者又可以分为三个子途径：与父代能力相关的父代人力资本所导致的能力和性格等的基因遗传（Ⅰ）和文化遗传（Ⅱ，包含了习惯、偏好等诸多方面，可以通过教养方式、行为榜样等诸多途径产生），以及父代收入本身带来的直接人力资本投资（Ⅲ）。

图5.1　代际收入流动性的内在机制示意

可以看出，由于这些传递方式中包含了很多不可观测或难以衡量的变量（尤其是文化的遗传），在各种中间变量之间又存在复杂的相互联系，使得对这一传递机制的完全分解几乎成为不可能的难题。而现有的实证分析则尝试了对这一逻辑图中的某一个或几个途径进行研究，以识别其在总体收入相关性中的相对重要程度。例如，对各种兄妹收入相关性的探讨旨在分离基因传递途径（Ⅰ），对外生收入冲击的研究旨在分离直接的人力资本投资途径（Ⅲ），而另一种方法是跳出这个系统，直接看各种可能具有政策意义的中间变量的影响。我们将在下一节中对这些方法进行详细梳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