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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语言使用的不平衡性看镇沅苦聪人的双语和谐

时间:2022-08-2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本文从镇沅苦聪人概况、双语和谐的不同类型及其成因等方面进行分析。镇沅县内苦聪人的语言使用存在不平衡性,其原因与地理位置的差异有关。

刘劲荣 张 琪

[摘 要]苦聪人是拉祜族的一个支系,主要分布在云南省的镇沅县、金平县、新平县等地。本文作者于2012年7月到8月带领由10人组成的课题调查组到镇沅县对当地苦聪人的语言使用情况进行实地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镇沅县苦聪人的双语和谐具有不平衡性,导致语言使用情况呈割裂状分布,分为全民双语型、母语单语型和汉语单语型三种。其原因与经济生产发展不平衡有关。

[关键词]苦聪人;双语和谐;使用现状

中国境内的拉祜族分为拉祜纳、拉祜熙和苦聪三个支系,各支系的语言使用情况大不相同,呈现出差异性。“苦聪”是苦聪人的自称,他们主要分布在云南省的镇沅县、新平县和金平县。

镇沅县是苦聪人的主要聚居地,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镇沅县苦聪人数为17906人,约占苦聪人总数的50%。镇沅县的苦聪人主要分布于哀牢山一带的者东镇和九甲镇,恩东镇的复兴村也有一个苦聪聚居村[2]。2012年7—8月笔者带领课题组赴镇沅对苦聪人的语言使用进行了调查,通过访谈、入户调查、400词测试、语言态度问卷等手段获取第一手资料。主要调查点有以下五个:恩乐镇复兴村大平掌一组、九甲镇大勐真村以及者东镇学堂村、樟盆村和者东村。调查结果显示:镇沅苦聪人全民保留自己的母语——苦聪话,全民兼用汉语,母语和汉语和谐互补。本文从镇沅苦聪人概况、双语和谐的不同类型及其成因等方面进行分析。

一、镇沅苦聪人概况

镇沅县的苦聪人分布面较广,居住地的生产经济状况也不尽相同,主要分为3个层次:交通及经济状况都处于中等水平的者东镇学堂村、樟盆村和者东村,位于大山深处且生产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的九甲镇大勐真村,交通便利且经济条件较好的恩乐镇复兴村大平掌一组。

者东镇距县城57公里,道路为硬化路,交通条件相对便利,地理环境非常适宜发展烤烟、核桃、茶叶、木薯等特色产业。在这里,苦聪人和彝、哈尼、苗、汉等民族形成大杂居小聚居的格局,其中学堂村、樟盆村和者东村是苦聪人居住相对集中的三个村寨。

九甲镇大勐真组位于该镇东部,村委会驻地距县城113公里。镇上通往村子的公路仅为沙石路,未能硬化,给村民外出带来诸多不便。大勐真组人口共76户、250人,均为拉祜族苦聪人。目前,因经济等因素,有75%的青少年未能完成初、高等教育,是一个集高寒、边远、贫困为一体的山区民族村寨。

复兴村大平掌一组位于镇沅县所在地恩乐镇东边,距县人民政府和镇政府驻地9公里,有镇景公路穿村而过,全程均为柏油马路,交通便利。由于距离县城较近,交通便利,村民每家每户都备有摩托车,村民白天在恩乐镇、镇沅县城打工,晚上骑摩托回村,大概需要半小时车程。

二、从语言使用的不平衡性看镇沅苦聪人的双语和谐

镇沅县内苦聪人的语言使用存在不平衡性,其原因与地理位置的差异有关。离县城最近的复兴村大平掌一组几乎属于汉语单语型社会,村民们的母语已处在消亡的边缘;者东镇的三个村寨地理位置居中,属于全民双语型社会;而处于哀牢山中段的九甲镇大勐真村大勐真组,遐州僻壤,母语保留得非常好,属于母语单语型社会。[3]

(一)镇沅苦聪人“拉祜语+汉语”的双语和谐

镇沅县的者东镇学堂村仓房组和岩壮组、樟盆村文旧小组、者东村大奋田组属于全民双语型社会。

者东镇的三个小组离县城从十几公里到几十公里不等,基本上都是硬化路,仓房组和岩壮组有3至4公里的土路,村民们在农闲时可以外出打工,与外界接触相对较多。他们大都可以熟练地使用苦聪话和汉语,属于全民双语型社会。仓房组和岩壮组相较文旧组和大奋田组的地理条件更加优越,外出打工的人数相对较多,青少年的母语开始出现衰退或微衰退迹象。

苦聪话是拉祜族苦聪人的母语。对母语能力的统计,可以看出他们的母语使用情况。3个调查点我们调查的总人数为646人,不包括6岁以下的儿童,统计结果如下表: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母语程度为“熟练”和“一般”的村民占绝大多数,约占96.5%。为了进一步了解村民们掌握苦聪话的水平,我们随机抽取24人进行400词测试,有20人的测试等级为“优秀”,1人的等级为“良好”,1人等级为“一般”,另外2人等级为“差”。这4位村民都是青少年,年龄最小的15岁,最大的22岁,均为高中以上学历,其中一位出自族际婚姻家庭。从测试结果我们可以看出苦聪话在青少年中已经开始出现衰退迹象,特别表现在学历相对较高或正处于上学阶段的年轻人中。一方面,6~19岁年龄段的人群处于受教育阶段,学校使用汉语作为教学语言,师生之间的交流也是用汉语;另一方面,随着国家推广普通话政策的不断深入,在公共场合说自己本民族语言,使得年轻人有害羞、难以启齿的感觉。我们通过与当地村民的交谈得知,苦聪人在当地被称为“愚人(或夷人)”,所使用的语言被称作“愚话(或夷话)”,这样的称谓或多或少会影响到苦聪人的民族自尊以及他们对待本民族语言的态度,这种影响,对于青少年而言,可能表现得更明显。

同时我们也对646名村民的汉语能力进行了统计,汉语水平熟练的有612人,约占总人数的94.7%,汉语水平为一般的有15人,略懂的有19人,没有不会汉语的情况。可见者东镇苦聪人的汉语水平较高,兼用汉语的情况较好。者东镇的苦聪人大多是双语人,既能熟练地使用苦聪话,又能使用汉语。在家庭成员内部之间,苦聪话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主要交际工具。而在对外的交际场合中则使用流利的汉语与人交流。大多数的苦聪人都已成为“苦聪话+汉语”双语人,这样能够更好地与外族人交流,他们十分注重语言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和价值,而且都愿意把子女送到用汉语和苦聪话授课的双语学校,希望自己的子女在熟练掌握苦聪话的基础上,也能很好地掌握汉语,走出村寨,在外面获得更好地发展,然后造福自己的家乡,推进苦聪人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总而言之,者东镇的苦聪人既自信自己的语言和文化能更好地传承,又注重习得汉语及其他世界型语言,以此求得更好地发展。

者东镇的苦聪人属于全民双语型的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方面,他们能较好地保存苦聪话与他们较低文化水平和日常生产生活的环境密不可分,村民们在生产生活中接触最多的是本民族人,自然苦聪话是家庭及村寨内部主要的交际用语。另一方面,不算偏僻的地理位置为他们习得汉语提供了更多机会。村民们在农闲时可以外出打工,每周到镇上或县城里赶集,与外界接触相对较多,使用汉语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兼用汉语的水平也就越来越高。

(二)镇沅苦聪人的母语单语生活

九甲镇大勐真村大勐真组和复兴村大平掌一组属于单语型社会。

1.大勐真组的母语单语生活

处于哀牢山中段的九甲镇大勐真村大勐真组,穷乡僻壤,山路难行,距离九甲镇47公里,其中从大勐真组到勐真村委会有一个多小时的沙石路,村民们进出寨子十分不便,所以他们很少有人外出务工。他们是世居在这里的原始居民,长期居住于此,已经有较长时间的历史。在村寨内部他们都只说苦聪话,几乎不讲汉语,如果有人说汉语会被同伴们笑话,大勐真组仍处于母语单语型社会。

大勐真组共有76户,全为苦聪人,属于我们调查范围的共219人。我们进行了入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大勐真组的母语保存状况非常好,体现了较强的语言活力。没有不会使用苦聪话的村民,各个年龄段的苦聪话熟练度均为100%。为了进一步了解勐真村大勐真组的苦聪人对母语词汇的掌握情况,我们随机在四个年龄段中各选取一男一女进行母语400词测试,测试结果显示8人均为优秀。同时我们对村民们的汉语使用情况,进行了入户调查,在被调查的219人中,只有2人的汉语是“熟练”,96人的汉语是“一般”,107人的汉语是“略懂”,14人的汉语是“不会”,汉语为“略懂”和“一般”程度的村民占绝大多数。我们随机抽取了8位村民进行“不同对象、不同场合的语言使用情况”调查,结果显示:大勐真组村民长辈和晚辈之间、同辈之间的交际用语都用苦聪话,在主人对客人之间的场合,除了汉语是“熟练”程度的2个人——李忠芬和王权学,在对非本族客人和陌生客人会使用汉语外,其他汉语“一般”和“略懂”的人依然都是使用苦聪话,由此可见,大勐真组的交际用语主要是苦聪话,母语的保留特别完整。同时,我们也对这8人进行“语言观念”的问卷调查,我们发现苦聪话在大勐真组的语言使用中占有绝对的优势,村民们对母语的感情非常深厚,也很注意母语的传承。另外,虽然村民们的汉语程度很低,但是他们从实际应用和后代发展等方面考虑,已经表现出想要学习好汉语的倾向。

总之,由于特定的历史因素,偏僻的地理位置及不发达的交通,造就了大勐真组苦聪人现在的语言使用现状,即母语保存完好,代际之间传承紧密,但汉语水平普遍偏低,属于母语单语型社会。

2.恩乐镇复兴村大平掌一组的汉语单语生活

大平掌一组(又称苦聪新村)离县城只有9公里,区位优势明显,和外界接触频繁。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会讲母语的人集中在几户人家,而大部分人家搬迁到此之前就已经不会讲苦聪话,早就丧失了母语能力,成为汉语单语人。在村寨调查时我们也发现他们不愿意提及自己是否会讲苦聪话,对于我们的提问也采取回避的方式。长久下去,我们可以推断大平掌一组的苦聪话可能会消失,变成完全的汉语单语型社会。

大平掌一组有45户,在我们此次统计范围之内的苦聪人共计83人(6岁以下的儿童因语言掌握情况不稳定,所以不在调查范围之列)。我们将他们的苦聪话水平分为“熟练”“一般”“略懂”和“不会”4个等级,我们调查结果显示该组的母语水平为“熟练”“不会”的人数偏多,而“一般”“略懂”的人数占少数,呈现出“两头大、中间小”的格局。为了进一步了解复兴村一组的苦聪人对苦聪话词汇的掌握情况,我们随机在四个年龄段中各选取一男一女进行400词测试[4],2名6~19年龄段青少年的测试结果都为“差”,其中一名6岁的被测试者杨菊完全不会讲苦聪话,已变成汉语单语人。而据我们了解,这样的现象在该组很普遍。

我们的调查结论是:大平掌一组的苦聪话使用出现了严重衰退,代际性差异十分明显,特别是青少年母语使用出现急剧性衰退,几尽消失。苦聪新村的建立,极大地改善了这部分苦聪人的生活条件,加速了他们的现代化进程,但相关部门忽视了对其语言的保护,如何正确处理一个民族现代化进程与民族语言文化保护的关系,应该引起我们更深远的思考。以放弃本民族语言转用其他民族语言文字为代价的民族发展是不明智的,相关政府部门应发挥更积极的作用,加强少数民族语言文字指导及民族文化的保护工作。

三、镇沅县苦聪人双语和谐的特点及其成因

我们认为苦聪话的传承与保护有赖于政府、学校与个人的共同努力,如何应对镇沅苦聪人当前的语言使用现状,应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虑。

1.以政府为导向,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更注重民族语言及文化的保护

党和国家给予了苦聪人关心与支持,让他们逐渐脱离了贫困,改善了生存环境和医疗卫生等条件,使得苦聪人经济生活获得了突飞猛进地发展。但以语言消失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是我们不想看到的,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语言消失了,文化也很快随之消失,政府大力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同时,更应注重民族语言及文化的保护。

镇沅这5个调查点,苦聪村民们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小学”水平的苦聪人占总调查人数的50.32%,“文盲”占29.64%,“初中”占15.61%。政府应加大资金投入,大力发展教育,人口素质的全面提高,可以使更多的苦聪人意识到传承母语的重要性。一个民族的进步,不仅仅是经济的强大,更应是全民素质的全面提高。人口素质的提高,依赖于教育的发展,通过教育可以改变一个民族的旧有思维模式,从而带来生活观念的变化。此外,政府部门也应该出台相关政策,鼓励苦聪话的学习与使用。依托政府强大的力量,引起苦聪人全民的重视,对苦聪话的保护与传承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2.以双语教学为载体,培养双语人才,让更多的苦聪人成为双语人

学校教育是提高国民素质的重要渠道,也是普及汉语的重要场所。镇沅县各地区教育发展不平衡,师资力量分布不均,影响了国民教育素质的提高。面对当前镇沅县苦聪人的双语使用现状,尤其是不同地域双语使用存在的重大差异,应大力推广“苦聪话+汉语”的双语教学,这一模式的双语教学将大大改变当前语言使用现状,而这一教学模式的推广,也有赖于政府政策的导向与资金的支持。

一方面,要提高汉语水平较差地区的教育质量,通过学校教学让更多的人习得汉语。大勐真组的教育情况令人不容乐观,汉语水平高的教师紧缺,使得学生读到四年级时,仍是以苦聪话为主要授课语言,汉语只作为辅助教学语言。当前学校教学现状,使得学生读到初中往往因为汉语听说能力差而退学。全组最高学历的王权志读到高中时,也多次因为汉语“听不懂、说不明”而想中途退学。很多村民认为自己汉语不好,出去打工也不方便,所以大多数人留在村寨里务农。一些在学校学会汉语的人,因为重返村寨而缺乏使用汉语的环境,汉语能力渐渐退化并最终放弃使用汉语。政府应加强少数民族地区的师资力量,通过改善教学条件与教师待遇,吸引优秀教师前来任教,让更多的苦聪学生走出村寨,学习先进的科学知识,毕业后为自己家乡的发展做出贡献。另外,还应改善偏远山区学生们的汉语教育现状,让学生们可以在学校更好地习得汉语。

另一方面,在汉语水平高的地区,可以通过学校的双语教学来帮助母语苦聪话的学习。恩乐镇复兴村完小已经实行“哈尼语+汉语”双语教学,希望通过双语教学对哈尼族的文化和语言的保护起到一定作用。同时该校也希望能找到会苦聪话的教师,可以尽早进行“苦聪话+汉语”的双语教学,为苦聪话的保护贡献一点力量。但目前会苦聪话的教师紧缺,阻碍了“苦聪话+汉语”双语教学的实施。

3.以苦聪人每个个体为依托,加强对民族文化的继承和发扬,增强民族凝聚力

语言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被调查人对语言社会价值的看法,包括对语言的功能与作用、地位的认识与评价,也从侧面反映了一种语言未来发展的趋向,同时语言态度也为语言使用现状与未来传承和保护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数据。在这次调查中,我们发现苦聪人对母语苦聪话和通用语汉语的语言观念都存在一定的代际差异。越来越多的苦聪人认识到汉语的重要性,重视孩子对汉语的学习,对母语苦聪话的学习和使用持顺其自然的态度,有些甚至持无所谓的态度。从语言态度的调查问卷中,我们也感受到年轻一代对苦聪话的重视程度不够,苦聪人对本民族的民族属性越来越忽视和模糊。苦聪话的传承与保护不仅仅要依靠政府与学校的力量,还必须重视个人的力量。只有每个苦聪人认识到自己民族语的重要性,才能切实地做到对母语苦聪话的传承与保护。

四、结 语

从广义的角度上看,语言是文化重要的一部分,语言与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文化的保存有利于语言的传承与保护。反之,民族文化的丢失可能加速语言的衰退。镇沅县5个调查点中,除大奋田组外,“畲葩节”等重要节日在其他调查点都有较好的保存,但重要性较以前有所下降。但是,几乎没有人穿戴本民族的服饰,苦聪人文化受外界冲击较大,本民族的元素特点越来越少。因此,要采取强有力的措施让更多的苦聪人认识到保护本民族文化的重要性,特色文化是一个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基石。同时,政府也要采取一定保护措施,加强对苦聪民族文化的保护。通过文化的保护,也为苦聪人语言的传承提供重要条件。

参考文献

[1]常竑恩.拉祜语简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9.

[2]戴庆厦.泰国清莱府拉祜族及其语言使用现状[M].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3]李向华.镇沅彝族哈尼族拉祜族自治县概况[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注释】

[1]作者简介:刘劲荣,云南民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彝缅语言比较语法话语材料数据库建设”。张琪,云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主持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澜沧拉祜语村寨名研究”及“澜沧拉祜语地名研究”。

[2]2005年11月2日,温家宝总理对新华社《云南镇沅苦聪人生活依然贫困》一文做出“要贯彻对人数较少的少数民族地区的扶持政策,采取切实有力措施使苦聪人早日摆脱贫困”的重要批示。根据批示,2007年政府经过实地考察,从者东镇、九甲乡、和平乡等三个乡镇选择了居住条件比较困难的200余户苦聪居民,共计1000余人搬迁到复兴村大平掌,由政府补助,统一建房,并且每人分得1.3亩土地。2007年1月15日至16日,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坚来此视察,并题词“苦聪新村”。

[3]以下调查数据为课题组成员的集体成果,详见《镇沅苦聪话使用现状》一书(待出版)。

[4]在本次调查中我们将年龄段分为四段:青少年段(6~19岁)、青壮年段(20~39岁)、中年段(40~59岁)、老年段(60岁以上)。由于6岁以下儿童(0~5岁)的语言能力不太稳定,所以我们将统计对象的年纪划定6岁(含6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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