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与行为

（一）能力与行为

一般来说，能力与行为是不可分割的。所谓能力是指潜在于个体身上，通过完成某种身体活动，或心理活动，或学习活动所表现出来的个体特征。这就是说，能力是潜在的，它必须是通过人的活动得到体现和证实。个体的学习能力必然通过学习体现和证实；个体的创造能力必然通过创造体现和证实；个体的犯罪能力必须通过犯罪体现和证实，等等。而学习、创造或犯罪等等活动，都是由人的行为构成的，所谓行为，是指人的外显活动。因此，能力和行为通常是“合二而一”的：没有某一种能力，就没有某一种相应的行为；同样，没有某一种行为也无法体现和证实某一种相应能力的存在。例如，缺乏写作能力的人就没有写作行为，缺乏创造能力的人就没有创造行为；同样，写作能力、创造能力离开了写作行为和创造行为就无法体现和被证实。一般来说，能力是潜在的行为，行为是外显的能力；既不存在无能力的行为，也不存在无行为的能力。⁽⁵⁷⁾因此，罪犯行为的改变必须以能力的发展为内容的，离开了能力的发展，行为的改变是难以想象的。

能力主要指人的智力。智力又称智能，或称智慧。我曾经指出，智力是人格世界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从一定意义上我们不得不说，人类进化的本质是智力的进化。所以，能力的发展在人格改造工程中是最具有人的进化和发展意义的有机组成部分：

第一，人格改造的一切内容都是以罪犯能力的发展为依托、为条件的。比如，罪犯需要层次的提升是以他们的认知能力、审美能力、创造能力等各种能力的发展为依托和条件的，离开了这些能力的发展，罪犯的需要层次就难以得到提升；同样，成就动机的激发，也必须以罪犯的学习能力、劳动和创造能力的发展为基础，能力薄弱的人是难以形成成就动机的；又比如，理性的构建必须以罪犯的认识能力、思维能力的发展为基础，良心的培育离不开爱的能力发展，等等。所以，能力是推进人格改造的有力杠杆。

第二，人格世界中智力因素与非智力是互相作用、互相激励的：一方面，能力的发展有力地推进人的需要层次的提升、成就动机的激发、世界观（包括价值观、人生观）的转变、理想的树立、理性的构建、良心的成长等等；另一方面，需要层次的提升、成就动机的激发、世界观（包括价值观、人生观）的转变、理想的树立，理性的构建、良心的成长等等又对人的能力发展产生巨大而深远的推动作用。人们常说“天才就是毅力”，“天才就是勤奋”。毅力、勤奋都是非智力因素，（即意志、性格），这些话说明：坚强的意志、勤奋的性格是造就一个人才能的重要因素。美国心理学家韦克斯勒认为，在各种智力活动中都反映了非智力因素的作用，非智力因素是智慧行为的必要组成部分，非智力因素不能代替智力因素，但对智力因素起制约作用。许多研究表明：远大的动机、浓厚的兴趣、顽强的意志和坚强的性格等等，大大地促进智力的发展。⁽⁵⁸⁾我们可以说，人格世界每一个人格要素的健康发展都必然推动一个人能力的发展。高尔基说：“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才能就发展得越快，对社会就越有益；我确信这也是一个真理。”⁽⁵⁹⁾一个人追求的目标是高还是低，取决于什么呢？取决于他的需要层次高低，取决于他是否有成就动机，取决于他的兴趣品质高低，取决于他的世界观（包括价值观、人生观）如何，取决于他的理性、情感和意志，取决于他是否有理想，等等。高尔基这段话表达了这样一个真理：人格越发展，能力也越发展。因此，我们说，能力的发展与性格的发展一样是人格改造的成果。我在第三章阐述“人格改造的成果”时说过：“我们通过人格改造使罪犯的性格和能力得到完善和发展，最终改变了罪犯的行为选择、行为方式和行为效率，因而在最终意义上体现了人格改造的成果。”所以，评价人格改造的成效如何，有两个基本的尺度；一是罪犯的性格是否改恶从善，这是道德评价；二是罪犯的能力是否得到了发展，这是智力评价。因为人格改造的根本目的就在于使罪犯在性格上向善，在能力上发展。美国教育学家舒尔茨这样说：“教育一词就其原意来说，它意味着‘抽引’人的潜在能力；它意味着发展人的道德和智力，使之善于个人选择和社会选择；它意味着通过系统教学使之适合某种行业；它还意味着培养、训练与形成人的各种能力。”⁽⁶⁰⁾这段话同样概括了监狱对罪犯实行人格改造的根本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