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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形態的流變及諸子範圍的界定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諸子形態的流變及諸子範圍的界定李桂生“諸子”之學是國學之重要一塊。它們在“諸子”範圍界定上與漢志無多大區别。“諸子”範圍發生較大變化是在隋代以後,其範圍有逐漸擴大的趨勢。“近現代諸子”既是對傳統諸子的繼承與發展,又在學術形態上有極大的改變,是“諸子學”發展到近現代的轉型。所以,“近現代諸子”是更加廣泛意義的“諸子”,亦可稱為“新諸子”。

諸子形態的流變及諸子範圍的界定

李桂生

“諸子”之學是國學之重要一塊。“諸子”,又稱“諸子百家”,最早出自戰國時莊子與荀子的著述中。《莊子·天下》云:“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1]《荀子·解蔽》云:“今諸侯異政,百家異説,則必或是或非,或治或亂。”[2]漢代司馬談《論六家要指》首列儒、道、墨、法、名、陰陽為先秦諸子六家。東漢班固繼承劉向、劉歆父子之《别録》、《七略》,撰《漢書·藝文志》,又把諸子增至“九流十家”。由此,後世所指“諸子”,多沿襲漢志之稱謂。而所謂“諸子學”,則指注釋、整理、研究“諸子”之學問。

魏晉南北朝,“諸子”範圍有所分合與增删。但這一時代之目録著作,所指“諸子”,基本仍承漢志之説。例如,荀勖《新簿》乙部著録古諸子家、近世諸子家、兵書、兵家、數術的圖書;王儉《七志》分經典志、諸子志、文翰志、軍書志、陰陽志、術藝志、圖譜志;阮孝緒《七録》有經典録、記傳録、子兵録、文集録、技術録、佛録及道録。它們在“諸子”範圍界定上與漢志無多大區别。

“諸子”範圍發生較大變化是在隋代以後,其範圍有逐漸擴大的趨勢。《隋書·經籍志》首開經、史、子、集之圖籍分類法,並把漢志之《諸子略》、《兵書略》、《數術略》、《方技略》合併為子部:“合而敍之,為十四種,謂之子部。”[3]《新唐書·藝文志》、《宋史·藝文志》之子部均有十七類,而且各類目基本相同。如《新唐書·藝文志》之丙部子録除著録儒家道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横家、雜家、農家、小説家、陰陽五行外,還把天文、曆算、兵書、雜藝術、類書、明堂經脈、醫術列入其中。

隋唐至明清,不論史志目録、官修目録,還是私家目録,“諸子”的範圍都比漢魏時的“諸子”範圍大很多。如《明史·藝文志》子部共有十二類;《四庫全書》和《清史稿·藝文志》子部均有十四類,其立目完全相同;《崇文總目》子部有十六類;《通志·藝文略》子部有十一類;《郡齋讀書志》子部有十六類;《直齋書録解題》子部有二十類。而子部類目最多者,要數明代高儒《百川書志》,其子志著録有儒家、道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横家、雜家、兵家、小説家、德行家、崇正家、政教家、隱家、格物家、翰墨家、農家、醫家、衛生術、房中術、卜筮家、曆數家、五行家、陰陽家、占夢術、刑法家、神仙家、佛家、雜藝術、子抄、類書共三十類圖書。

由上可知,“諸子”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之“諸子”除了漢志所指“諸子”之外,還包括醫藥、術數、方技、房中、卜筮、曆法、占夢、神仙、佛家、雜藝術等;狹義之“諸子”,則基本指漢志和魏晉目録書所稱之“諸子”。

然而,“諸子”及“諸子之學”並未隨着清朝的覆亡而終結,而是代有興發,不絶如縷。近現代,在内憂外患的背景下,在民族艱危的環境裏,在中西文化的交匯中,湧現了大批思想學術先驅,如魏源、龔自珍、梁啟超、康有為、王國維、章太炎、劉師培、魯迅、胡適、李大釗、陳獨秀、蔡元培、林語堂、嚴復、黄侃、熊十力、陳寅恪、郭沫若、錢穆、馮友蘭、徐復觀、梁漱溟、陳鼓應等。他們憂國憂民,懷思抱術,奔走呼號,著書立説,在思想學術上開一代新風,形成了“近現代諸子”。

是故,所謂“諸子”,從歷史形態看,可以分為“傳統諸子”與“近現代諸子”;從學術形態看,可以分為“狹義諸子”和“廣義諸子”。“傳統諸子”又分為兩類:一是先秦至漢魏的“狹義諸子”,二是隋唐至明清的“廣義諸子”。“近現代諸子”既是對傳統諸子的繼承與發展,又在學術形態上有極大的改變,是“諸子學”發展到近現代的轉型。我們很難用傳統的諸子類目來劃分近現代諸子的流派,儘管近現代諸子中有“新儒家”、“新道家”、“新法家”之學術,但近現代諸子已從根本上有别於傳統的“諸子”,最重要的一個區别就是近現代諸子能够融匯中西,在當今世界的“春秋戰國”時代,其思想、學術視野真正具有“全球性”。所以,“近現代諸子”是更加廣泛意義的“諸子”,亦可稱為“新諸子”。

可見,一代有一代的思想學術,一代有一代的界定標準。諸子之學,前後相繼,而又代有創新,故“諸子”之涵義總是處於發展變化之中。《文心雕龍·諸子》云:“自六國以前,去聖未遠,故能越世高談,自開户牖。兩漢以後,體勢浸弱,雖明乎坦途,而類多依采,此遠近之漸變也。”[4]我們既不可以先秦漢魏之“諸子”來衡量隋唐以後之“諸子”,亦不可以隋唐以後之“諸子”來涵蓋所有時代之諸子。故以筆者之陋見,界定“諸子”之範圍,當遵循以下原則:其一,大凡諸子,皆關注宇宙、社會、政治、民生、道德等,並從“道”的高度來審視之,只是解決問題的方案各有不同。正如《文心雕龍·諸子》云:“諸子者,入道見志之書。”[5]其二,大凡諸子,其旨在於學術創繼與思想闡發,不在逞才使情與雕章琢句。蕭統《文選序》云:“老莊之作,管孟之流,蓋以立意為宗,不以能文為本。”[6]其三,大凡諸子,皆以整體眼光看世界,多論及社會方方面面的問題,故有“蔓延雜説”之特徵。對此,劉勰《文心雕龍·諸子》有精闢見解,云:“若夫陸賈《新語》,賈誼《新書》,揚雄《法言》,劉向《説苑》,王符《潛夫》,崔實《政論》,仲長《昌言》,杜夷《幽求》,或敍經典,或明政術,雖標論名,歸乎諸子。何者?博明萬事為子,適辨一理為論,彼皆蔓延雜説,故入諸子之流。”[7]劉勰之所以把上述諸書歸入“諸子”,就是因為雖“適辨一理”,但“皆蔓延雜説”。

基於以上,儒家經學之部分典籍實際上亦應歸於諸子範疇。先秦之時,儒家書非經書。《詩》、《書》、《禮》、《易》、《春秋》本非孔子所作,但經孔子整理過,並以之教授弟子,故於漢武帝時列為官學,成為“儒家經學”。東漢以降,儒家之《論語》、《孝經》亦歸入“六藝”或經部,上升為“經”。至宋代,《孟子》亦抽離子書,入於經書。何謂“經”?《隋書·經籍志》云:“夫經籍也者,機神之妙旨,聖哲之能事,所以經天地,緯陰陽,正紀綱,弘道德,顯人足以利物,藏用足以獨善,學之者將殖焉,不學者將落焉。大業崇之,則成欽明之德;匹夫克念,則有王公之重。其王者之所以樹風聲,流顯號,美教化,移風俗,何莫由乎斯道?故曰:‘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静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8]由此可知,所謂“經”,就是統治者認為具有經緯天地、燮理陰陽、治國安邦、嚴明綱紀、弘揚道德、成就功名、教化萬民、移易風俗之價值的典籍。在所有書籍之中,地位最高;在思想教化當中,價值最大,是統治階級用以統一思想學術的最重要的書籍。今日編纂子書,若仍把儒家之《論語》、《孝經》、《孟子》等奉為“經書”,則有食古不化之嫌。我們應以今日之學術思維審觀古代之學術,以發展變化之眼光對待中華傳世之典籍。是故,《論語》、《孝經》、《孟子》諸經典,當恢復其“子學”的本來面目。

綜上所述,隋唐以後之目録著作所載録之方技、術數、卜筮、曆數等“諸子”,多半屬於自然科學範疇,並非思想意義上的“諸子”;有些類目從名稱看,雖屬思想意義範疇,但其立目並無學派依據,如德行家、崇正家、政教家、隱家、格物家等,亦不足以稱“諸子”。所以,“諸子”範圍之界定當以《漢書·藝文志》之“諸子略”為基本依據,而删去小説家,增加兵家。具體説,諸子包括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陰陽家、縱横家、雜家、農家、兵家,共計十家。

(作者單位:黄岡師範學院文學院)

【注释】

[1]王先謙《莊子集解》《,諸子集成》,中華書局1960年版,第216頁。

[2]王先謙《荀子集解》《,諸子集成》,第258頁。

[3]魏徵《隋書》,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1051頁。

[4]劉勰《文心雕龍》,上海啟智書局1934年版,第64頁。

[5]劉勰《文心雕龍》,第62頁。

[6]李善《六臣注文選》,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3頁。

[7]劉勰《文心雕龍》,第63頁。

[8]魏徵《隋書》,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9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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