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属权贸易收益的影响因素

属地贸易收益是指按属地原则,一个国家和地区境内所有要素（包括属权要素及流入要素）参与国际贸易和分工获取的收益总和。而属权贸易收益更多地强调贸易收益的国民属性,是剔除境外流入要素贡献的剩余部分,即由本地属权要素（资本、人才、劳动力、知识产权等）创造的贸易增加值。

表7.12　中国工业部门属地要素与属权要素的出口贸易收益分解（2011年）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WIOD数据库测算而得。

前文采用多国（地区）行业数据,实证分析了出口产品结构对贸易收益的影响,得出结论为：无论是对行业还是国家（地区）而言,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获取的贸易收益水平主要取决于其出口产品结构、全球价值链定位及产品生产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然而以上因素并没有很好刻画出中国出口贸易的特征。

1.模型构造

按照以上思路,本节从行业的层面出发,以属地要素的部门出口产品结构、全球价值链定位及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为主要解释变量,在此基础上,分别以属地贸易收益及属权贸易收益作为被解释变量,构建面板数据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i表示截面个体,t表示时间,N是截面的个数,T是时间的长度,μit表示残差,μi表示不可观测的个体特殊效应,λt表示时间效应项,νit表示剩余的随机扰动,μi、λt和νit服从零均值同方差假定。此外,模型中涉及以下四个变量。

（1）行业贸易收益（VARit、VAR′it）。

如前所述,以贸易增加值率来衡量贸易收益,利用WIOD数据库,核算出2001—2011年中国不同行业的属地贸易增加值率（VARit）及属权贸易增加值率（VAR′it）。

（2）属地要素行业出口优化度指数（EOit）。

如前所述,EOit＝（EXit1/EXit）－（EXit2/EXit）,用以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某个部门在双边贸易中的出口产品结构。其中,EXit1表示i部门t年度在双边贸易中比较收益优势产品的出口总额,EXit2表示i部门t年度在双边贸易中比较收益劣势产品的出口总额,EXit表示i部门t年度的出口总额。考虑到许多数据结果为负数无法取对数,在模型估计中以EOit＋1表示行业出口优化度指数,数据根据WIOD数据库计算而得。

（3）属地要素全球价值链定位（GPOit1、GPOit2）。

该指标越大,表明该产品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越靠近上游（研发、设计、物流配送、市场营销、售后服务等）,其包括的出口增加值越高；反之该指标越小,表明该产品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越靠近下游（原材料与零部件生产、成品组装等）,其包括的出口增加值越低。考虑到许多数据结果为负数无法取对数,以GVC＿Position＋1代表全球价值链定位,即GPOit＝GVC＿Position＋1,数据根据WIOD数据库计算而得。

（4）全球价值链参与度（GPit1、GPit2）。

2.估计结果分析

使用Stata12.0计量软件,利用2001—2011年中国行业的面板数据就式（7.5）及式（7.6）分别进行实证检验。同样为尽量克服内生性问题,采用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值进行估计。首先,分别采用混合回归模型、固定效应模型、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回归,通过F检验,可以剔除混合回归模型；其次通过Hausman检验,发现固定效应模型优于随机效应模型,而由rho值可看出存在个体效应。因而确定采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对面板数据进行估计。此外,由于异方差检验发现无论属地贸易收益及属权贸易收益的估计均存在明显的截面相关以及异方差问题,为此采用面板修正的标准差（PCSE）估计法对模型进行再估计,估计结果见表7.13、表7.14。

表7.13　属地贸易收益影响因素的估计结果

续表

注：括号内为t值,*表示在10%的置信区间上显著,**表示在5%的置信区间上显著,***表示在1%的置信区间上显著。

表7.14　属权贸易收益影响因素的估计结果

续表

注：括号内为t值,*表示在10%的置信区间上显著,**表示在5%的置信区间上显著,***表示在1%的置信区间上显著。

从修正后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大部分解释变量具有较好的显著性,由此可得出以下结论：

其一,行业出口优化度指数与属地贸易收益、属权贸易收益均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表明出口产品结构的优化有利于改善中国贸易收益。从相关系数来看,相对于属权贸易收益,行业出口优化度指数的提升对属地贸易收益的贡献更大。

事实上,随着中国出口规模的迅速膨胀,机电产品、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占比快速提升。但从贸易收益的角度来看,如同iPhone的案例,由于中国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贸易收益非常有限。加之机电产品、高新技术产品出口的主体多为外资企业,流入要素拿走了相当的贸易收益份额,因而全球价值链定位的提升、出口产品结构的优化对于属权要素贸易收益的贡献相对较小。

其二,出口产品全球价值链定位与属地贸易收益、属权贸易收益均呈现正相关关系,表明出口产品全球价值链定位的提升有利于改善中国贸易收益。

其中比较收益优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定位（GPOit1）的提升与属地贸易收益的改善显著相关,与属权贸易收益改善的关系则相对不显著。而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定位（GPOit2）的提升,对于改善中国属地贸易收益、属权贸易收益均表现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另一方面,从相关系数来看,无论是属地贸易收益还是属权贸易收益,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定位提升的贡献均大于比较收益优势产品,说明中国贸易收益的改善,很大程度依靠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尤其是处于加工制造环节产品）的全球价值链定位提升。因此,对于中国而言,推进加工贸易的转型升级、提升加工贸易附加值率意义重大。

其三,出口产品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与属地贸易收益、属权贸易收益均呈现负相关关系,表明生产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程度的提升不利于改善中国贸易收益。

具体而言,比较收益优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参与度（GPit1）的提升与属地贸易收益的改善显著负相关,与属权贸易收益改善的关系则相对不显著。而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参与度（GPit2）的提升,对于改善中国属地贸易收益、属权贸易收益均表现为显著的负相关关系。

另一方面,从相关系数来看,无论是属地贸易收益还是属权贸易收益,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影响均大于比较收益优势产品,表明中国贸易收益的改善,很大程度上受出口产品尤其是比较收益劣势产品生产模式的影响。因而对于中国而言,提升中间品的国内配套能力显得尤为重要。

综上所述,出口产品结构、全球价值链定位及产品生产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均为影响中国属权贸易收益的重要因素,其中,出口产品结构优化、出口产品（尤其是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定位的提升,有利于改善中国属权贸易收益。出口产品（尤其是比较收益劣势产品）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提升,对中国属权贸易收益将造成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