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资本流动的一般分析

第一节　国际资本流动的一般分析

在分析单纯的国际商品贸易时，常常假定不存在生产要素的国际流动，然而，生产要素国际流动的日益活跃已成为当代世界经济的重要特征之一。在诸多生产要素中，资本的国际流动成为最引人注目的领域，本章集中讨论资本国际流动本身，并讨论由资本国际流动带来的跨国公司对国际贸易的影响。

一、国际资本流动的概念

国际资本流动并不是指一国把资本设备，如工具、机器或者是建筑材料，卖到另一国家，这是国际商品贸易的范畴。国际资本流动指的是国家之间的借贷活动。

二、国际资本流动的形式

国际资本流动主要有两种形式：资产组合投资（Portfolio Investment ）和外国直接投资（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简写为FDI ）。

（一）资产组合投资

资产组合投资又称为间接投资，其核心特征是资产所有者对所投资的项目不具有实质性的经营管理权，而仅仅是通过购买某种金融资产或通过其他借贷方式将其所拥有资本的使用权转让给国外的借贷人。资产组合投资可具体分为国际借贷和国际证券投资。

1．国际借贷，是指政府之间、国际金融机构之间以及政府、银行、企业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借贷活动，包括政府贷款、国际金融机构贷款、国际银行贷款等。

2．国际证券投资，是指通过在国际债券市场购买中长期债券或者在国际股票市场上购买外国公司股票来实现的投资。国际证券投资者可以是国际金融机构、政府、企业和个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在国际证券市场上出售债券和股票，意味着资本流入，称为筹资；在证券市场上买进债券和股票，意味着资本流入，称为投资。证券投资对企业并无管理控制权，只是向投资者提供长期的收益，即使投资者购买股票进行投资，也没有达到能够控股的比重，因此只能收取债券或者股票的利息、红利或从有价证券的买卖差价中获得利润。

（二）外国直接投资

外国直接投资，是指投资者在另一国新建生产经营实体，或把资本投入到另一国的工商企业，并以控制国外企业管理权为核心，以获取利润为目的的对外投资活动。外国直接投资可以分为三种基本形式：

1．创办新企业。投资者直接在国外建立新的属于自己控制的企业。包括创办独资公司、创办合资企业或者是合作经营企业、设置分支机构或者附属机构、参加跨国公司等。

2．控股权投资。投资者购买外国企业股票达到一定比例，从而拥有对外国企业的实质性所有权和经营管理权。至于持有外国企业股票达到多大比例才能视为直接投资，并未形成统一的国际标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MF ）通常采用25%的标准，而美国则长期采用10%的标准。

3．利润再投资。投资者在国外企业获得的利润并不汇回本国，而是作为保留利润额对该企业进行再投资。虽然这种对外投资并没有涉及资本流出入，但也是一种直接投资。东道国创立新企业和并购东道国的企业是外国直接投资的两种基本形式。

三、国际资本流动的现状

从发展规模上看，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际金融市场上债券和股票交易数量大幅增加。从结构上看，资产组合投资和外国直接投资已经取代商业银行贷款占据了国际资本流动的主导地位。从资本流向来看，从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开始，发达国家间的横向投资成为外国直接投资的主流。从1967年到1975年，发达国家之间的直接投资余额占其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的比重由69%上升到74%。80年代以来，全球兼并与收购成为直接投资的主要形式，到目前为止，平均年增长率达到了42%，跨国并购额从1987年的不到1000亿美元增长到1999年的7200亿美元，到2000年达到了1.1万亿美元。绝大多数的跨国并购发生在发达国家之间，跨国公司通过结成战略联盟来发挥竞争优势。

21世纪，面对激烈的竞争，海外投资战略处于动态调整，对外直接投资的经济动机正发生变化，目的是向全球战略目标转移。从投资结构上来看，跨国投资增加了对传统产业的技术改造和对新兴产业的投资方面的关注，技术资本投资呈增长的趋势，跨国投资的海外研发资金不断增加。从资本流向来看，更多的资金流向发展中国家的速度加快，尤其是亚洲地区，其中中国最具有吸引力。流向发达国家的资本总量相对减少。在发达国家之间，美国仍然是投资的热土，欧盟对国际资本的吸引力加强；日本吸纳外资能力有所减弱。从跨国投资能力来看，发展中国家对外直接投资能力相对较低，而且投资的劳动密集程度较高，行业分布以多种经营和传统制造业为主。

总体来看，国际资本流动正处在调整和变化中，全球经济环境的变化对资本流向和结构都产生巨大影响。

四、国际资本流动动因

（一）国际资产组合投资的动因

国际资产组合投资的基本动机是获得更高的收益，如果一国债券的收益率高于其他国家的债券收益率，那么其他国家的居民就会购买该国的债券。个体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结果将导致各国有相等的收益率。

但是，这不能完全解释现实中存在的双向资本流动问题。实际上，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时不仅要考虑投资收益率，而且也要考虑风险。资产组合理论说明，通过投资收益负相关的数种证券，较小的风险下可获得一定收益，或者整体资产组合风险水平相同时，获得更高收益。由于外国债券的收益（主要取决于国外不同的经济环境）很可能与国内证券的收益负相关，包括国内证券和外国证券的资产组合比只包括国内证券的资产组合有更高的平均收益或者是更低的风险。

为了获得这样的资产组合，就需要双向资本流动。例如，如果一国有股票A （具有相同平均收益但是风险比B股票低），而另一国有股票B （收益和股票A的收益负相关），第一个国家的投资者一定也会购买股票B （在第二国投资），第二国的投资者也会购买股票A （在第一国投资）来达到一个平衡的资产组合。分散风险可以用来解释双向国际资产组合投资。

以上的讨论隐含假定投资者准确地知道股票的平均收益和波动程度。现实中，这是很难预先知道的。于是，投资者就必须根据自己对市场的了解和直觉做出股票的平均收益和收益波动性的判断，然后做出投资决策。由于不同的人对同一种股票有不同的预期，因此可能每一个国家的一些投资者都对其他国家的股票看好。这就为双向资本流动提供了另一种解释。

（二）外国直接投资的动因

与国际资产组合投资单纯逐利和避险的动机不同，外国直接投资更多的是为了获得某种战略性利益。由于国际直接投资在很大程度上等同于跨国公司的扩张，因此有关国际直接投资的动因分析我们将在跨国公司理论一节中详细讨论。

五、国际资本流动的福利效应

一般认为，资本的国际流动对世界经济会产生积极的影响，资本的自由流动能够使包括资本在内的各种生产要素得到更加有效的利用，从而创造出更大的产出。无论是流出国还是流入国，从总体上看，资本流动都会提升本国的福利：对流出国而言，资本的流出就如同商品输出一样，可以获得更大的回报，使资本输出国能够充分利用别国相对廉价的土地、自然资源和劳动力，甚至就近占领别国市场，提升本国的国民福利；对流入国而言，外部资本的进入正好解决了本国发展所需要的投资，使本国的其他优势要素得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对提升本国的国民福利同样是有利的。

当然，也应看到，资本的国际流动在有利于流出和流入国整体经济的前提下，对流出国和流入国还是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对流出国而言，本国资本的外流不仅可以直接增加对外投资者的经济收益，同时由于资本外流，国内资本总量减少，资本边际收益上升，利率提高，有利于全部资本所有者，但同时会部分剥夺诸如土地、劳动力等其他要素所有者的利益，使地租和劳动力工资绝对或相对下降；对流入国而言，外部资本的流入会提升土地的租金和增加对劳动力的雇佣，但却会降低国内投资的边际收益，使本国的资本所有者蒙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