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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教材的内容特色_清末民初乡土教育

时间:2022-07-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人们对乡土教育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认为乡土教育可以培养儿童的爱国情感,而且能让他们产生捍卫国家主权的意识。[57]江苏《东台县栟茶市乡土志》把乡土教育归为地理教育,把乡土教育的内容扩大到“国耻”教育、“形势”教育、“风俗”教育、“实业”教育等。加强乡土情感,仍是乡土教育的职责所在。民国九年《盖平县乡土志》的作者认为,在目前“国体已更”的情况下,乡土教育受到重视,是研究和学习社会实际的需要。

乡土教材的内容特色_清末民初乡土教育

三、乡土教材的内容特色

民国初年的乡土志书,受到清末本地乡土志书的强烈影响,但是,随着新政权的建立,“新学”知识的进一步普及,“新文化运动”的激荡,人们对乡土教育的认识,对“爱乡”与“爱国”关系的认识已经发生了变化,因此,这一阶段的编纂行为以及乡土志书本身都逐渐表现出自己的特性。

人们对乡土教育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认为乡土教育可以培养儿童的爱国情感,而且能让他们产生捍卫国家主权的意识。民国《磐石县乡土志》说:

东西各文明国,将乡土之山川、人物编入初等教科,以授儿童,戟刺之深,则有爱乡之观念。有爱乡之观念,则有爱国之思想。及其长也,爱国家之寸土等于寸金,不肯轻让于人也。[57]

江苏《东台县栟茶市乡土志》把乡土教育归为地理教育,把乡土教育的内容扩大到“国耻”教育、“形势”教育、“风俗”教育、“实业”教育等。(www.guayunfan.com)

盖闻地理一科,所以培养国民爱国之心者也。儿童生长家庭,未受师友之薰陶,未历山川之险阻,而能知世界之大,舍地理其奚由?地理内容若国耻,若形势,若风俗,若实业,无一不备,即无一不足以启其智识,而乡土者,则又为地理学之基础,尤足以增儿童之兴味,能使儿童推爱乡之心以爱国……顾吾闻之,爱国者,恒基于爱乡,乡虽僻陋,苟生斯食斯,老死于斯,则亲爱之心有不期然而生欤。[58]

该书作者缪文功有着和侯鸿鉴非常相似的经历。缪氏也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他具有强烈的爱国精神,通州师范毕业后,于1905年在家乡栟茶镇(今属如东县)创办启秀小学堂。面对列强欺凌,他认为当前亟应唤醒人们“洗雪国耻,振兴华夏”的爱国心,于是以“知耻”二字作为校训。所以他在编《东台县栟茶市乡土志》一书时,才把自己定的“知耻”校训贯穿于该书。[59]

在表达乡土情结方面,民国的乡土志书编者与清末的乡土志书编者差别不大。加强乡土情感,仍是乡土教育的职责所在。民国九年《盖平县乡土志》的作者认为,在目前“国体已更”的情况下,乡土教育受到重视,是研究和学习社会实际的需要。

乡土志一书,在昔八股时代,工骈俪、务帖括者率不以之为重轻,故硕学宿儒有问以某山某水之原委,某人某物之事理,辄谢以不知,而不以为耻者所在皆是。今者国体已更,科学尤重,而学又皆求实际,举凡风土民情,山川草木,道里河渠,以及人事之遗留,物类之动植,皆有待于研究,以为增长学问,扩充知识之具。此乡土志之所由见重也。[60]

《江苏省乡土志》更是指出,要读有益之书,而读乡土志可以唤起人的救国心:

读何书可以救国乎?吟风弄月,无补于身心,泛论空谈,何益于国事?……况今之国势阽危,有过于昔日……忧国者将何以措辞?其必有使人先知之致用之学,或必有根据于先知之学之言,然后可免空言虚矫、惘然无所适从之病,则民可以观,国可以兴矣。[61]

《萧山乡土志》说:“豪放之徒,足迹遍五洲,于其间风土人情,每津津乐道焉。而一叩以故乡之事,或瞠目不能置一词,数典忘祖,识者讥之。欲免斯弊,莫如取乡土志而研究之。”[62]在这里,不重视乡土,不但要被“识者讥之”,而且会被斥为“数典忘祖”。由此可见,“爱乡”、“爱国”仍旧是民国乡土教育的主旨。

乡土教材和中学历史教材不同,它主要面向小学及普通民众,所以“党化”教育的色彩并不浓厚[63],而且在1931年辽宁省就规定,不在方志中专门列入“党务”一门[64],但是在乡土志书中偶尔也能看到其影响。比如,1930年章驹等编《慈溪县战时乡土常识》一书,就包括沿革、地势、天象、山脉、河流、交通、民众生活、教育、商业、党务等60部分。

内容方面,民国各地的乡土志书,除了介绍本地历史、地理状况等常规内容之外,引人注意的,仍旧是编纂者对社会改良的要求,而且其对本地社会经济发展的评价非常多。仍以江苏、上海两地为例。“好奢靡”、“重鬼神”是这一地区突出的风俗特征,因此乡土志书对这个方面给予了非常关注,转变这种恶劣社会风气的呼吁,在乡土志书中显得尤为突出。如《江宁县乡土志》说:“金陵染六代委靡之风,往往以赌酒征歌诩为风流,于是秦淮一带,酒楼画舫,游人纷集,旷时废事,莫甚于此,耗财犹其小焉,士大夫既如是矣,岂不可慨!有志改良风俗者以敦厚挽浮华,庶乎可矣。”“茶坊酒肆之多,以近来为尤甚……何处得许多闲钱,许多闲汉?”“国奢示俭,谋社会教育者宜注意也。”“迷信鬼神,以乡人为甚,……其所祀之神,亦诞妄不经,似亟宜禁止为是。”[65]《南通县乡土志》的作者对当时进行的风俗改良的效果表示了担忧:“本市风俗较他市乡为奢,故婚丧之礼多喜铺张外观,致本意尽失。市中营业惟洋货号及茶馆酒肆颇见发达,而赌博之事又时有所闻。近通俗教育社虽已成立,改良风俗亦不过影响耳。”[66]《无锡新乡土参考书》指出:“吾邑民风代有变迁,及乎近世,俗尚奢侈,游惰成习……以钻营奔竞为干练,浮猾狡诈为精明。愚者迷信神佛教,不惜金钱;桀黠者喜讼好赌,不操正业。惟草野农民尚有长厚勤朴、友助扶持之风,发挥而光大之,贤者之责也。”该课还对本地民俗的优缺点进行了列表对比,希望学生能对此有深刻认识,将优点“发扬光大”,把缺点“挽救化导”。[67]《东台县栟茶市乡土志》以“对于本乡土之希望”和“对于本乡土之感触”为题作结,表达了作者对本乡土各个方面的理想展望。[68]

其他地区的乡土志书也比较重视社会风气的指陈。《醴陵县乡土志》批评本地人民“所短者有二,一曰不负责任,二曰妨人成功。不负责,则事莫能举;妨人成功,则人不肯尽力。此县民所当引为切戒者也”[69]。河北《藁城县乡土地理》说本地“惟日趋奢华,衣服尚奇丽,饮食无节制,有疾则信巫觋,遇丧则致僧道。甚至妇女时常聚赌,奸民常习掳掠斗狠。视若故习,财博淫邪,狃为常行”[70]。《嘉定乡土志》呼吁道:

吾邑旧时的风俗非常醇朴,全县人民都靠花布生活。男耕女织,足以自给,并且重视气节。……近数年来,也趋向自由,中等人家子弟也习奢侈,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生计也渐渐的困难,希望行政当局和我们大家,快快挽救这种的颓风罢![71]

对地方民族经济也非常关注,并且言论激烈。江苏、上海地区自明清以来商业就非常发达,但晚清以来,“洋货”对该地区的冲击尤为剧烈。纺织品是江苏省传统特产,由于外国生产机器和产品的大量引进,民族纺织业受到极大的挑战,有遭淘汰之虞,这不能不引起有识之士的警惕。《江宁县乡土志》说:“自洋布洋缎及各种呢绒盛行,遂为一大漏卮,欲挽回利权,当注意于改良工艺。”[72]《无锡新乡土参考书》也表达了与此极其相似的观点:“吾邑乡间妇女昔时多习纺织,而北下乡东亭所出之布,素以缜密著,惟墨守成法,不求进步,致洋布乘机而入,土布销路阻滞,故业是者渐少。有识之士见利权外溢,急设厂仿造,以图挽回,惟供不应求,仍非多设工厂,广事制造,不足以塞此漏卮也。”[73]《南通县乡土志》说:“本市工厂除缫丝外则为织布,织布厂有三,一名建华,二名民生,一名集成。三厂织机共百余,所出之布曰丝光,曰花纹,曰爱国。其他则有被面。此为抵制外货者。”[74]

胡春惠指出:“地域观念本只是情感上的,一旦与地区性经济利害配合上以后,就会很快地形成为政治上的所谓‘地方主义’”;“早在民国初期,就有人指责‘地方主义’不利于国家的团结。如徐氏在民国2年3月6日的《民立报》上,即以‘奈何有地方主义’为题,发表时评。徐氏说:‘近来观察社会,有至可悲可惊之现象,即地方主义之日形发达是也,事实上虽力谋于合,而心理上则力趋于分,有省界而复有府界,有府界而复有县界,使如此之地方主义而不亟为打除,则适自兆分裂而已矣。’”[75]对乡土利益的追求是乡土志书所表达的重要内容,因此,有乡土志就“地方主义”与“国家主义”谈了自己的看法,以为“地方主义”、“国家主义”两者并非矛盾的关系。

或曰:文化日进,世局日新,□者每以国际为言,即国家主义亦被排斥。而子乃欲持此狭小之地方主义,以强聒于众,不虞他人之见为故步自封,而以为不足道乎?曰:不然。地方主义者,正所以完成其国家组织,使得与世界相见也。吾国之积弱□出于军阀挟帝国主义者以相陵,然□民之不竞,亦匪□朝夕矣。姑以地方而论,一地方之人,不忧乏食者几人?其能操正当职业,以维持一身一家之生活者几人?又兼具有普通知识,足以应用于社会者几人?夫具有普通知识与正当职业以自解决其生活,而立于社会,斯固言国际者之所要求于国民也,固欲其国家列于平等国际之国民所当有事也。苟一地方之民,能具足所要求,以从事于国家改革,使国家得自列于平等国际之地位,推之其他地方,莫不皆然,如是,而群以成国,则军阀无所施其技,帝国主义者无所逞其奸,斯又言国际者之所愿欲而不得也。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由是而言,岂惟地方主义不足讳?即谓人皆必先讲个人主义、家族主义,而后能进言地方主义、国家主义,以至于世界主义可也。地方主义,犹侈言之云尔。乌见为狭小乎哉?又况学校之社会学科,于史地公民备及国家世界特为注重应用,改进县民生活不得不有所补充,则乡土志之作,固不容讳言地方主义而已之也。[76]

这段极力为“地方主义”辩护的文字,在众多乡土志书中极为少见。它的出现,与作者所在的醴陵时势是密切相关的。该志作者傅熊湘(1882—1930),字文渠,一字君剑,号钝安,又别署钝根,后省为屯艮。早年曾入渌江、岳麓两书院,师事长沙王先谦、同邑吴德襄。后留学日本弘文学院,归国后在醴陵的一个大镇——王仙镇创办小学并任教师。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与挚友、同盟会会员宁调元等在上海创办《洞庭波》(后改名《汉帜》),宣传排满思想,鼓吹推翻帝制。后与柳亚子诸人结“南社”。萍浏醴起义失败后回醴陵,先后在中学、女校、长沙明德学堂任教五年。宣统二年(1910)至苏州与张默君编辑江苏《大汉报》。次年返湘,任《长沙日报》主编。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取政权,傅氏常常在报刊发文反对。民国二年(1913),袁党汤芗铭督湘,下令缉拿傅熊湘,后经友人掩护方才脱险,回到醴陵后,重返王仙镇从事教学。1916年袁氏死后,出任《长沙日报》主编。此后军阀混战时期,1918年直系皖系军阀在醴陵城展开拉锯战,醴陵先后数次遭南、北军阀的劫掠。“皖系军阀张敬尧攻入湖南后,在平江县宣布‘三日不封刀’,纵令军队烧杀抢掠。接着,北洋军又两次血洗醴陵县城……这场战祸致使醴陵4?7万余户受灾,死伤2?4万余人,其中被杀者即达2?2万。”[77]1918年12月,傅氏与湘绅组织创设“湖南善后协会”,到上海向南北议和会议请求赈济。他还主办《湖南》月报、《天问》周刊,参与编写《醴陵兵燹纪略》、《湘灾纪要》等,声讨张敬尧祸湘罪行。据研究,湖南学联发起的驱逐张敬尧的学生运动“湖南人民自决会”与傅氏保持了亲密的合作,《天问》也发表了毛泽东的“自决”宣言。[78]

正是有了以上历史背景,傅氏更重视保护地方利益。他在《醴陵县乡土志》一书中,详细记载了醴陵兵燹的情况,处处强调发展地方经济,健全地方政治组织的重要性,主张保护地方民众利益,认为只有重视爱乡土,重地方,才真正达到“国家主义”,才不会给军阀以可乘之机,才不会出现“军阀挟帝国主义者以相陵”的情况;认为只有这样,“帝国主义”才无从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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