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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访友(一)_关于吴梅村的事迹

时间:2022-05-09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劫后访友(一)_关于吴梅村的事迹蛰居梅村别墅的两年中,吴伟业与昔日的朋友绝大多数失去了联系,但是,关于朋友的消息多少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只是尽是些让人悲哀、沮丧的坏消息。朋友们有的勇赴国难而死,有的惨被杀害,有的遁入空门与青灯黄卷为伴,有的流落异地音信杳然。这一次相遇使吴伟业很兴奋,许许多多往事浮上心头。即位后,对舅舅一家更是倍加恩宠,礼数超过了周皇后家和田贵妃家。

劫后访友(一)_关于吴梅村的事迹

蛰居梅村别墅的两年中,吴伟业与昔日的朋友绝大多数失去了联系,但是,关于朋友的消息多少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只是尽是些让人悲哀、沮丧的坏消息。朋友们有的勇赴国难而死,有的惨被杀害,有的遁入空门与青灯黄卷为伴,有的流落异地音信杳然。当年声势那么浩大的复社摧残零落,已然不存;俊彦之士文酒流连的雅集高会都成了飘逝的烟云,盛况难再。他在给友人彭宾的诗集所作序言中辛酸地问:“尝试与子屈指,二十年来少同学,长同师,朝夕同游处,其人尚有存焉者乎?又以之溯大江,涉两河,燕、齐、秦、楚之墟,名儒硕友,伟人畸士,感义投分,千里定交者,其人果尽存焉否耶?”[39]他挂念着朋友们,可是常常却“反畏消息来”,因为脆弱的心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不祥。对于确知侥幸还活着的友人,时时发出“何时携斗酒,涕泣话余生”的感叹。[40]极偶然地与音信断绝多时的友人的猝然相遇竟使他惊疑难信:

已过才追问,相看是故人。乱离何处见,消息苦难真。拭眼惊魂定,衔杯笑语频。移家就吾住,白首两遗民。[41]

此诗把刹那间的心理变化刻画得细腻入微,由乍逢相认到追叙乱离,由惊魂甫定到衔杯共饮,无不写得准确传神。开头两句尤见警策,被人视为神来之笔,谓之与唐代司空曙《云阳馆与韩绅宿别》中的名句“乍见翻疑梦”同妙,[42]实际上这首诗只是如实地记下了作者的一次经过,一种感觉,没有经历过天下大动乱的人想杜撰也杜撰不出来。

到顺治四年下半年以后,西南地区仍然烽火连天,兵戈扰攘,可是东南一带的局势开始趋向稳定,几个南明小朝廷相继被攻灭,各地的反清斗争遭到血腥镇压后由公开转为地下,由大规模转为零星分散,地方上已无大的波澜。新的行政机构开始运作,遭受严重破坏的生产、贸易和被兵火阻隔多时的交通在艰难地恢复中。人们像猬缩于巢穴中躲过一场暴雨的鼠雀一样开始出来活动。吴伟业终于敢离开家到不太远的地方去看望朋友们了。

顺治四年秋,他首先前往郡城苏州。途经甫里镇(即甪直镇)时,曾到当地的名刹海藏庵看望同乡好友愿云和尚,遇到了正在那里开讲佛法的杭州灵隐寺高僧、临济宗大师具德和尚。[43]之后到达郡城,住在了虎丘附近。他探望故交,与朋友一起互叙别怀,“把酒论文”,但更多的还是回顾往昔,述说乱离,谈论时事。他们怀恋先朝,常常激动地一边说,一边流泪。吴伟业有时忆起陪从崇祯帝巡阅北京城防的旧事,情绪变化很大,沉浸在往事的时候很自豪,说得兴高采烈,但很快就转为怨恨,咬牙切齿地诅咒农民军和清朝统治者,最后总是哀伤而愧疚地说到自己隐忍苟活,未能报答先帝的厚恩。[44](www.guayunfan.com)在苏州,吴伟业遇到了两个人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位是旧交姜垓,他字如须,山东莱阳人,与吴伟业相识有年,以前他们就曾互相题赠唱和。这一次相遇使吴伟业很兴奋,许许多多往事浮上心头。他特别向姜垓询问起姜埰的近况。姜埰字如农,是姜垓的胞兄,与吴伟业同年考中进士,相识的时间比姜垓还要久。吴伟业对姜埰在明末政局中表现出来的凛凛风节早有耳闻。他听说,姜埰在任礼部给事中的五个月中,竟连上三十余疏,大胆批评朝政,终于得罪首辅周延儒而与熊开元同下诏狱,被逮至午门,毒打一百杖,几乎丧命,多亏姜垓救治才得苏醒。崇祯十七年正月,姜埰被判谪戍宣州卫。尚未至戍所,而明朝已亡,遂与姜垓播迁于江、浙一带。吴伟业还听说,姜埰自号宣州老兵,并且想在戍所敬亭山结庐而居,以此来表示不忘先朝先君、坚决不承认新朝之意。[45]吴伟业与姜垓相遇于虎丘时,姜埰尚在飘泊之中。吴伟业念念不忘老友,同时他还联想起另外两位莱阳旧交,一位是当年曾和他一起典试湖广的宋玫,崇祯十六年清兵入侵山东,攻打莱阳,宋玫参与守城,城破被杀。一位是左懋第,弘光朝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奉命出使清朝,至北京,被扣留,清廷逼降,不屈而死。这四位莱阳人在国家危难之际都表现出崇高的气节,让伟业感佩不已,于是他作了一首七言歌行《东莱行》,将四个人的事迹都收入诗中,表示了由衷的钦敬。

另一位刘雪舫却是新识,吴伟业是在一次朋友的酒席宴上与他初次相见的。当时高朋满座,雪舫在其中年龄最轻,别看衣着不鲜,气概却超群出众,具有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很引人注目。一打听,才知道他乃是崇祯帝的表弟。这种不平凡的家世一下子引起了吴伟业的兴趣,主动和他攀谈起来,聊得非常投机。雪舫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生平来。原来他的父亲刘效祖是崇祯帝生母孝纯刘太后的亲弟弟。崇祯帝幼年失母,对母亲家族之人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情。登基前他一直以甥舅之礼与刘效祖相见。即位后,对舅舅一家更是倍加恩宠,礼数超过了周皇后家和田贵妃家。效祖被封为新乐侯。他死后爵位由长子刘文炳袭封,次子刘文燿官拜左都督。文炳、文燿还有效祖的长女都获与皇室通婚。雪舫是效祖的小儿子,名叫文炤,雪舫是他的号,崇祯朝灭亡时只有十五岁。他的母亲、哥哥、姐姐在李自成起义军攻破北京后都死去了,只有他逃了出来,流落到海州、高邮一带,孑然一身,落魄不堪,不得不依靠别人的接济帮助为生。听了刘雪舫的讲述,吴伟业记起来,在京城时他见过刘雪舫的长兄刘文炳一次,因为是皇亲,他当时特别留意地观察了一番,再看看眼前的雪舫,面容确实酷似文炳,这使他感慨万端。接着他又关切地向雪舫询问起明朝那些贵族侯王在“甲申之变”以后的下落来,雪舫一一为他作了介绍。雪舫对不久前刚刚经历的那场翻天覆地的大动乱印象太深了,耳闻目睹的每一个情景、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他受到的刺激也太大了,那场大动乱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由天上猛然跌落到地上,因此他讲得十分动情。吴伟业听着听着,难过地流下了眼泪。[46]之后他根据刘雪舫的讲述略加剪裁,写成了五言古诗《吴门遇刘雪舫》。因为是得之于亲历亲闻者的诉说,得之于一个皇室近亲的诉说,所以诗中所写明朝皇室贵戚在鼎革之变前后的景况就具有了一种“实录”的性质,具有了很大的可信度,让人真切清晰地看到了明朝统治者的凄凉的末日。例如写崇祯朝之垮台与崇祯帝之死:

长戈指北阙,鼙鼓来西秦。宁武只一战,各帅皆投兵。渔阳股肱郡,千里无坚城。呜呼四海主,此际惟一身。仿佛万岁山,先后辎迎。辛苦十七年,欲诉知何因。今才识母面,同去朝诸陵。

再如写昔日占尽风光的贵族园林的败落和明朝陵寝的荒凉:

旧日白石庄,万柳空余根。海淀李侯墅,秋雁飞沙汀。博平有别业,乃在西湖滨。惠安蓄名花,牡丹天下闻。富贵一朝尽,落日浮寒云……路旁一寝园,御道居人侵。碑镌孝纯字,僵石莓苔青。

这是从一个特殊的视角观察所做的记录,浸染着十分浓重的哀怨情调,既包含着刘雪舫的感伤,也融合了作者的惆怅。但却不能不承认它们相当真实地反映出明末的形势,农民军的摧枯拉朽、锐不可当的进攻,崇祯朝统治者众叛亲离、土崩瓦解的处境,易代之后原贵族凄惨冷落的下场都从这些诗句中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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