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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是大学校园的基本存在形式

时间:2022-10-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在校园内部空间上,书院又没有脱离古代大学的一般形式,整体上一直采用中国传统的院落式空间结构和轴线式布局,与当时的封建社会要求及儒家、道家的思想要求一致。然而,在很多的校园空间规划和设计中,以人为本常常为管理者所忽视,他们关注的多是正式的场所、外在的形式美。

第二节 空间生态

空间是大学校园的基本存在形式。空间从来就不是空洞的,它往往蕴含着某种意义。空间是人生存活动的场所,它使人知道自己的位置,感知对象的存在,理解主体与客体的关系。空间决定人的行为范围、可伸展度、交往方式,决定人的感知范围、刺激强度、接收方式。人总是意图拓展自己的空间,追求自身的自由。大学校园是教师、学生进行教育和研究活动的场所,所以大学校园空间的意义与大学的理念有着一致性。

我国古代大学——书院曾经是自由学术的中心,先贤在选择校园时,往往选择那些远离城镇的山野、风景秀丽之地。如宋代名书院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嵩阳书院、睢阳书院、石鼓书院,无一不在山林之中。在这些地方建书院,一则避开世俗的尘嚣,二则去除官学利禄的引诱,三则贴近自然、涵养心性。第三点可能是最重要的。因为宋代理学在教育上讲究因天地之理而明社会人伦之理,优游涵泳是感悟天理的重要途径。把校园设在景色宜人的山林之所,缘自理学家的教育观念。而在校园内部空间上,书院又没有脱离古代大学的一般形式,整体上一直采用中国传统的院落式空间结构和轴线式布局,与当时的封建社会要求及儒家道家的思想要求一致。

在欧洲中世纪大学,神学是大学的统治者,而寄宿学院的形式满足神学教育的道德理念,所以最初的学院沿用了修道院的模式,校园由建筑围合形成的封闭的四方院构成,追求的是空间上与自然及社会封闭隔绝,从而实现心灵与上帝的对话。随着神学地位的逐渐衰退,人文主义思潮渐起,大学的办学理念也在发生变化,世俗的科学、文化渐次渗入,使得校园空间向开放化发展。到美国人崇尚学术服务社会,校园空间设计便出现了新的经典。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的校园以建筑群围绕中心广场,形成严整的轴线布局,广场四周以连廊结成整体,主导建筑,如图书馆作为学术性的象征坐落于轴线尽端。这种空间布局较之传统的四方院来说要开敞得多,并且将自然要素也较多地纳入其中。

一位年轻的建筑设计师曾经这样描述他对大学校园的理解,“它显然是为了某个更为崇高的目的而存在,它们不仅仅是出于功利或需要,也不仅仅是为了提供栖息之所,它是为了一种自为的东西——人类的理性——而存在。大学校园不应当让青年们的这种朦胧的渴望落空,恰恰相反,如果过分功利化的社会已经使卑俗和丑陋堂而皇之地进入校园,那么人们更应当通过不懈的努力,使人类的理性精神在此得到反响”。“我知道由建筑师来确立校园发展的内涵是武断的,因而常常是无意义的,我想这里应该用‘追寻’这个字眼,校园发展的内涵,正如大学本身一样,既有永恒的生命,也有其变化的逻辑前提,我们需要的是追寻底蕴的精神。正像神奇的雅典人所做的那样:那个时代的人会聚在一起,畅谈他们的理想和对理性的敬意,无论外界环境多么险恶,从不陷于对文化的绝望。这种对人类理性的追求,几乎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出现过。当然,这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做到。而培养这种精神,正是大学教育的全部底蕴之所在。今天的大学是我们这个时代向理性表达敬意的场所。”[4]

理念的贯注要通过实际的措置来实现,从空间的实用性功能配置来讲,以人为本应当是基本的出发点。在大学,以人为本就是要以学生为本、以教师为本,空间的配置首先要服从师生教学、研究的需要。空间的分布要合理、有序,空间资源才能得到最有效的利用,这是最一般的常识。然而,怎样的分布才是合理的,怎样的排列才是有序的,却大有文章可做。比如,生活区与教学区多大距离才合适,人们考虑较多的是时间成本,但实际上相关因素有很多。交通的流量、噪音的强度、娱乐和体育场所的干扰、人际交流的几率、废弃物的处理……稍有不慎,就会给人们带来学习和生活的焦虑,甚至造成交往的冲突。这种焦虑和冲突在今天的大学校园中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的,遗憾的是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常常见到的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解决方式。再如校舍资源的空间配置,怎样排列才恰当有序,人们考虑较多的是学科的分类,以及行政的隶属,而满足学科之间交叉融合的要求,时常被人们所忽略。现在多科类、多校园的学校在增多,改变因校区之间空间阻隔所造成的离散性,对于形成学校的整体文化具有特殊的生态效应。

校园空间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交往空间的配置。学术需要交流才能传播、才能激发新的创新火花,大学的空间是为了交流而存在的,交流方式多种多样、规模有大有小,所以不仅要有开放的空间,而且要有适应不同交流要求的空间。张锦秋认为,大学校园和公园的不同,在空间处理上应该追求创造一种开敞的环境,也要创造一些围和的、宁静的小环境,要多一些书斋的气息。黄星元说,学生的活动一般以自己的组团小范围为中心,因此建成一个个小的文化、情感空间很重要[5]。比方食堂,造多大为好?“一个50人至500人的食堂,用餐的学生经常碰面,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从而成为今后记忆的一个载体。可如果只有一个5000人甚至10000人同时进餐的大食堂,彼此间再次碰面的概率很低,对周围的人没有记忆,就没有对这个群体的认同感。”[6]大学中的交往空间,不仅仅是教室、会堂、图书馆、广场、公寓这些正式的场所,非正式的场所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尤其户外,一片绿地、零星庭院、弯曲回廊、水滨池畔,使人更感到放松和自由,更易于引起诗意和灵感。校园中大量的随意交流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中发生的,这种交流是大学精神生活的重要形式,只有当校园空间具备了促进随意交流谈话的特质时,它的教育内涵才得到充分的运用。

然而,在很多的校园空间规划和设计中,以人为本常常为管理者所忽视,他们关注的多是正式的场所、外在的形式美。“要么存在大量毫无特色的建筑与空间,要么存在大量造型夸张的建筑和尺度巨大的外部空间。在文化氛围的营造上,设计师往往对之缺乏足够的注视。如一些新近建成的大学校园,宽阔的柏油马路、狭窄的人行道、苍白的色彩、兵营式布置的宿舍、追求时尚而没有文化底蕴的教学楼、巨大而无人驻足的广场等,无不反映了设计者对校园文化氛围的漠视。台湾大学黄世孟教授有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评价空间:‘校园内可讲故事的小地方就是好场所’。”[7]可惜的是,这种能让师生讲故事的小地方在很多大学校园太少了。不光如此,校园的一些空间反而变成了人活动的禁区。比如,在我们的大学校园中,草坪旁总立着“请勿践踏”之类的警告牌,尽管善意,但却大可质疑。绿化是为“人”服务的,草坪应当是可以让学生踞坐躺卧的绿色地毯,是遐想畅谈的场所。为了绿化而绿化,为了美化而美化,失却校园空间营造本真之意。“目中无人”是不可取的,“只有当我们的设计不是为了表现什么而设计,而是为了普普通通的人的需要、生活、体验而设计;只有当我们建造的空间能让人们‘驻足其中’,而不只是经过的区域,这样的设计和建造才能称之为人性化的校园”[8]

空间不仅具有使用功能,而且还有审美的功能、陶冶精神的功能。在空间的精神功能中,建筑的作用是更为显著的。建筑不仅满足人们的实际用度,而且它传递着文化的信息;好的建筑是一种艺术,给人们带来精神的享受。欧洲的城堡式建筑,令人想起往日贵族的雍容华贵;哥特式建筑,则勾起人们对天国的冥想。中国宫殿建筑,使人感到皇权的至高无上;苏州园林式建筑,则引起人们对江南世俗生活的留恋。而大学的建筑是教育理念的一种物化,欧洲古老大学建筑的厚重,显示了昔日文化精英的执着、典雅。中国书院建筑的幽深,展示了学者士人的桀骜、真朴。莘莘学子从一座座记录着传统、熔铸着文化的建筑物中,得到某种暗示、受到某种启迪。美国斯坦福大学第一任校长约旦(Jordan)在他的开学献辞中说到:“长长的连廊和庄重的列柱也将是对学生教育的一部分,四方院中每块石头都能教导人们要知道体面和诚实。”[9]

建筑是一门艺术,而艺术是审美价值的反映。大学校园建筑体现何种审美,足以表现出大学的品质和气度。我国名校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建筑风格迥异。清华中西合璧,有美式、有俄式、有中式,浑然一体、庄重典雅,让人感到它的雍客大度。北京大学古色古香、飞檐斗拱、庑顶红柱、璃瓦黛墙,富有东方神韵,让人联想到它的人文底蕴。鲜明的建筑个性表达出办学者的精神内核,并将它传递给每一个在大学中生活的人。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被人们看作是“工程师的王国”,校园建筑充满着“理性”,并用计算元素“数字”将它们串联起来。前几年,有学生抱怨学校像工厂,校舍就像车间、厂房,让人觉得枯燥乏味、情绪低落,难以排解繁重学业带来的压力。校长与建筑规划学院院长请先锋派建筑大师弗兰克·斯德拉设计了一座“零类建筑”STATA中心,歪东倒西、不方不圆、参差错落、色彩斑斓,教授们说它像个“垃圾场”,“丑陋”、“杂乱无章”,但又说它很“宏伟”,是“未来的创造力宣言”,“把科技、艺术、人文融为一体”。学生们觉得一走进它就兴奋,充满了创造的欲望。这样的先锋派建筑出现在大学校园,能够为人们所接受,真真切切地表达了麻省理工学院不断开拓的创造精神。

校园建筑要有个性,要有时代精神、“与时俱进”,但更要注意历史的积淀。建筑是一种符号,是精神的物化。“一所大学历史越是悠久,其传统越是凝结于物化的校园之中。保存完好的古老的建筑、充满历史感的地段代表着大学悠久的历史与深厚的文化积淀,从而为学校带来良好的声誉。”[10]近年来,大学规模扩张,校园扩大或改造,如何对待历史建筑成为问题。一些学校拆毁危旧建筑,修建起一座座现代的高楼;有的学校舍弃旧校园,重新开辟新校园。从实用功能来说,满足了发展的需要;但从精神功能来说,却导致了颓萎。有很多高校的师生对于曾经情有独钟的校园环境遭到破坏而耿耿于怀,这是源自于对学校文化的认同。因此,大学的管理者应当清醒地认识历史建筑对于大学的意义,对改造、搬迁三思而后行。“空间和实体是文化的载体,大学的精神往往要靠这些载体来认知、来传承,这是大学的‘集体记忆’。如果这些物化的精神被过快地消除,那大学形象赖以支撑的结构基础就会付之阙如。”[11]一个有见识的管理者不但应当保护好历史的建筑,而且应当充分发掘这些建筑的意义。哈佛大学校长在深红色的年代久远的老办公楼办公,一点也不损害其作为世界顶尖大学“国王”的威望,倒更能使人产生崇高的敬意。“历史在化为时间流淌而去的同时,又化为一种神奇而有灵性的空间存在下来。一座好的大学校园应该有一种浓厚的历史氛围。保护历史,决不是因为借此得以怀古,而是因为历史线索提供在更高的水平上的理性思索。如果你有情,就一定会被打动,从中想象出原有的、鲜活的精神整体。”[12]

保护大学校园的历史遗存,并不意味着大学校园空间不发展,现代巨型大学的体量在只有几十人规模的大学时代是不可想象的,它必然要拓展空间,以适应社会的需要,否则就不会有生命力。从现代大学校园生态的发展来看,与城市融为一体是一个趋势。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现代社会的发展使大学由社会的边缘走向社会的中心。大学不仅致力于知识传播、知识创新,而且要致力于知识应用、知识转化。大学服务社会功能的拓展使大学与所在地区的关系日益密切,知识链、产业链联结的要求客观上带动了校园的拓展。大学发展与城市建设互动,大学校园生态与城市区域生态协调,就成为新的价值目标。台湾学者提出隐形校园的概念是有见地的,“应该将大学校园规划范围划分为两类或两区,一为‘规划地区’,就是校方拥有所有权、使用权或管理权的校地范围;另一为‘研究地区’,就是明显受到大学日常生活与活动影响的地区。换言之,从事大学校园规划的范围应该扩大到‘研究地区’”。“首先,必须彻底解放一种刻板的校园规划陋习——只从事大学校地(所有权、使用权或管理权)范围内的校园规划,却忘记大学校园的规划与营造,同时也可以提供大学周边城市发展的良机。”[13]

大学校园空间的区域功能配置如何与城市区域功能配置协调,这是一个层面;大学校园的景观与城市周边的地形、生态等自然环境协调一致,如何与城市景观融为一体,这又是一个层面。从功能区域而言,功能的相关性是首先要考虑的。为社区服务的文化辐射、科研成果转化、学校后勤服务,这些都是关联紧密的功能,应当予以优先配置。如果不具备相关性,发生功能性相忤,那将有损双方。我国改革开放之初,一些大学拆墙开店,校园空间是开放了,但嘈杂之声、利欲之风与校园极不协调。所以20年后,有的大学又把园墙重新修建起来。这一现象是意味深长的。从景观上讲,大学校园景观应当成为城市景观的一部分,城市的格调、校园的氛围,应当是和谐的。与城市融为一体的大学校园社区不应有明显的分割界限,自然连接是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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