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夹缝中的托克维尔介绍

第二章　时代夹缝中的托克维尔

托克维尔是一位很难定型的政治思想家。他促进个体权利并致力于个人自由最大化，反对国家对个人自治的蚕食。他相信个人拥有足够的智慧，可以成为自己利益的最佳判断者，并且能够塑造自己的未来。在这方面，他属于他那个时代自由主义者中的一员。但他反对将个人追求定义为狭隘的自我利益，并且反对许多自由主义者的反宗教倾向。他接受了大革命的自由、平等、博爱原则，但他却不接受激进分子对宗教的攻击和对国家和政治权力无限可能性的信仰。他为民主制的文化堕落感到遗憾，但却试图说服保守分子反抗现代性与重建旧秩序的无用性。托克维尔在给他的朋友斯托费尔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决心不同这些秩序的朋友搅和在一起，他们只要能高枕无忧，便对自由与正义毫不介意。”而他，在对自由保留毫不含糊的忠诚的同时，也希望“表现出对正义的尊重，对秩序与法律的真诚之爱，对道德与宗教审慎的爱慕，以至于我不得不相信，我会被认为是一个新型自由主义者”⁽¹⁾。托克维尔的这句话为我们理解他的政治思想提供了重要的线索。托克维尔的自由主义的中道性体现在他对自由主义基本信条的接受，对自由主义陈腐而片面的教条的鄙弃和对自由主义原则在新时代的拓展。因此，要理解托克维尔，就必须理解自由主义的形成过程及其所处时代自由主义的流行原则，必须阐明与托克维尔的“新型自由主义”相对应的“旧自由主义”的思想面貌。托克维尔认为，一个人只有把握与经历“真实的时代精神”⁽²⁾，才能理解时代之产物。因此，如果我们在重构托克维尔政治思想的努力中认同托克维尔自己的研究方法，我们就必须重建他的时代精神，以展示托克维尔对这个骚动的世纪的反应，来自于时代的忧虑与愿望，及内在于其政治思想中的希望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