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维尔的中道自由观分析

第三章　托克维尔的中道自由观

就严格的术语学意义而言，托克维尔的自由主义不能称作一种政治理论，只能称为一套政治思想。托克维尔的作品本身不具有一般的、严密的理论体系外观;我们也很难根据托克维尔的作品构建一座有着一致的理论基础、相互连贯整合的、结构严密的理论大厦。

不像一般的现代思想家对理论的体系化有着强烈的偏好，托克维尔对此有着明确的排斥。“你知道我不会带着追随一个体系的决心写作，以完成一个固定的目标。相反，我让自己跟随我的思想的自然运动。”⁽¹⁾他认为，“使人们最深刻反思的，对人们的思想与行动产生最大影响的书是这样的书——书的作者不会教条般地致力于规定什么是正确的思维之物，而是为人们指明他们要寻找的真理的方向，好像是他们自己这样做的一样。”⁽²⁾托克维尔政治思想的方法论倾向是:没有明确的答案，没有确定的结果，只有永恒的思想探索。这决定了托克维尔政治思想的非体系性特征。托克维尔对理论生活的态度也决定了他的政治思想不可能具有严密的逻辑体系。他反对理论生活与实践生活之间的分离，青年时代的他将自己的作品看作只不过是通往政治生活的一个护照，他的思想主要来自对政治生活进行反思、调停、教育与指导的愿望。政治生活的复杂性决定了作为政治人的他不可能追随僵硬的、条分缕析的绝对原则体系。托克维尔的自由主义思想没有一个单一明确的理论导向，既不像柏林、哈耶克的自由主义一样以自由为导向，也不像罗尔斯的自由主义一样以正义为导向，而似乎是混合了两者各自的理论特征;他的自由主义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理论基础，“自然法理论的碎片，心灵的浪漫法则的反响，詹森主义道德戒律的踪迹，和对功利主义的有意的吁求在他的文本中相互碰撞。”⁽³⁾托克维尔的自由主义政治思想是各种自由主义思想倾向的调和与平衡之物，是理论化的自由主义经过自由主义政治实践过滤后的中道之物。托克维尔的自由主义政治思想的复杂性、非体系性、灵活性与平衡性首先体现在他的自由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