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要素分析与评估

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要素分析与评估_文艺表演团体改革与竞争力研究

对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要素的研究，侧重其与国外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特别是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的比较研究。

一、研究理论和方法

关于竞争力研究，目前学术界已经取得很大进展，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在这些研究成果中，比较有代表性的理论主要包括熊彼特创新说、迈克尔·波特竞争力优势理论、道格拉斯·诺斯制度说以及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IMD）和瑞士日内瓦世界经济论坛（WEF）的整体国家竞争力理论，^[1]这些理论探索成为我们开展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要素分析和评估的基础。综合国内外学者研究成果可以看出，竞争力研究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层次：宏观层次竞争力研究，主要研究国家竞争力；中观层次竞争力研究，主要研究产业和区域竞争力；微观层次竞争力研究，主要研究各种组织，如企业、社团竞争力。按照这一划分标准，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研究属于中观层次即产业竞争力研究范畴。根据对目前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研究成果梳理和分析，相关研究成果还比较少，仅有黄忆南枟艺术表演团体核心竞争力研究枠^[2]等少数学术探索，还有待于系统、深入地开展相关研究。

作为我国文化事业中的一个重要行业，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不是孤立的存在，它是演艺业的基本组成部分，其发展受到政府主管部门、相关行业、消费市场、资源环境等众多要素影响，这就要求我们在分析、评估竞争力时借鉴系统论的思想和理论方法，系统、综合考察各个影响要素。根据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特点和实际，在研究竞争力时，我们重点参考迈克尔·波特竞争力优势理论。竞争力优势理论是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迈克尔·波特教授在研究国家、产业竞争力时提出的理论，其中竞争力钻石模型理论被广泛借鉴和利用。波特认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某一产业发展要在国际上获得竞争优势，必须要具备四个要素：生产要素，需求要素，相关与支持性产业，企业战略、结构和同业竞争。此外，还要辅以发展机遇和政府管理这两个辅助要素的影响。^[3]这六大要素彼此互动、相互影响，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钻石模型体系。钻石模型理论彰显了系统论思想和理念，在研究产业竞争力时充分考虑了行业发展各个相关要素的影响。在分析研究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发展时，本文充分借鉴钻石模型理论体系研究成果，全面分析、评估影响行业竞争力发展各项要素，重点对比分析美国、英国、日本等国家的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以此廓清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发展优势与不足，并有针对性地提出提升竞争力发展的对策建议。

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4]统计数据分析，截至2013年底，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共有文艺表演团体8180个，从业人员26畅09万人，演出场次165畅11万场，国内观众超过9亿人次，演出收入82畅07亿元，国有文艺表演团体年度原创首演剧目1357个。从上述数据分析可以看出，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已经初具规模，并在规模数量、演出场次、观众人次等方面具有一定竞争优势。因此，结合迈克尔·波特钻石模型理论，我们着重从政府管理、发展机遇、行业发展战略、生产要素、相关支持性产业发展以及需求要素等方面分析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发展现状。

二、政府管理体制改革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提升提供制度支撑

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历史和实践已经证明，政府管理体制对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至关重要，对行业发展方向、路径、趋势具有决定性作用，特别是在当前我国经济社会正处于快速转型发展战略机遇期，政府管理体制的作用尤为突出。鉴于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所独有的意识形态属性和产业属性，政府主管部门历来高度重视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管理，这对行业发展产生了两方面的影响：在管理体制与行业发展规律相契合时，会极大地促进行业竞争力提升，反之则会影响甚至扭曲行业发展，可谓具有“双刃剑”的作用，这一点可以从国有文艺表演团体曲折反复的改革发展历程中看出。在我国经济社会全面改革推动和促进下，特别是随着党对文化建设规律认识和把握的深化，政府文化管理体制改革越来越有利于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管理模式逐步由“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

在文化体制改革持续推进的作用下，政府文化管理模式逐步由原来“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由原来文化系统内部管理向社会文化管理转变，目前来看，这一发展趋势越来越明显。早在2011年，时任文化部部长蔡武就政府主管部门如何由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提出了依法管理、科学管理、有效管理的发展思路，^[5]引导了对文化管理模式转变的深入研究以及政府管理模式改革的大胆实践。政府文化管理模式的转变使主管部门不断从文艺表演团体微观运营领域退出，转而重点关注行业发展相关法律法规、政策措施制定，这从根本上扩大了文艺表演团体发展的空间和活力。

2．管理理念由严格控制向鼓励发展转变

随着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体制改革阶段性任务全面完成、民营文艺表演团体蓬勃发展，政府主管部门对行业管理的理念逐渐发展为积极鼓励为主，主要表现在：第一，放宽市场准入门槛，鼓励多种所有制文艺表演团体发展。先后修订枟营业性管理条例枠等政策文本，放宽市场准入条件，推动多种所有制文艺表演团体发展，鼓励民营文艺表演团体参与国有文艺表演团体改革。第二，制定政策措施，鼓励社会资本投资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先后制定出台枟关于非公有制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规定枠枟文化领域引进外资的若干意见枠等政策文本，积极鼓励社会资本投资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第三，持续推进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激发文艺表演团体活力。根据中央关于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精神，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管理领域相关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力度不断增强，部分行政审批制度取消或者下放，进一步激发了行业发展的积极性。

3．扶持政策由重点扶持向全行业覆盖转变

在政府管理模式、管理理念变革影响下，政府主管部门对文艺表演团体扶持政策发生重大转变，由原来重点、集中扶持国有文艺表演团体向全行业扶持转变，对民营文艺表演团体扶持从无到有、从有到多，扶持力度不断强化。一方面，政府主管部门持续加大对国有文艺表演团体扶持力度，在政策上继续推动国有文艺表演团体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先后出台枟关于支持转企改制国有文艺表演团体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枠枟关于继续实施文化体制改革中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若干税收政策的通知枠等扶持政策，巩固深化改革成果；在资金上，财政扶持力度保持增速，2013年财政补贴收入达到101畅3亿元，比上年度增加近10亿元。另一方面，民营文艺表演团体发展越来越为政府主管部门关注和重视，在政策上，先后出台枟关于鼓励发展民营文艺表演团体的意见枠枟关于促进民营文艺表演团体发展的若干意见枠等政策文本，进一步完善扶持政策体系；在资金上，把民营文艺表演团体纳入扶持范围，特别是在人才培养、政府采购等方面予以扶持和倾斜，以实际行动切实加快推动民营文艺表演团体发展。

根据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文化管理体制改革越来越有利于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成为推动其竞争力提升的关键因素之一。当然，不可否认，在目前管理体制中依旧存在很多问题，还需要继续探索主管部门与行业之间的关系，持续深化管理体制改革。从世界范围来看，各国文艺表演团体管理制度都有不同程度的差异，其中，美国政府奉行无为而治的管理理念，不提供直接的艺术资助，也不制定法规管理文化艺术活动，只是对艺术家得到的私人捐赠、礼物和奖金免税；^[6]英国以“一臂之距”原则构建基本管理体系，通过中介组织沟通政府和文艺表演团体；^[7]日本政府不直接管理演出团体，主要是为演艺业发展提供政策环境，在人才培养、国际交流等方面提供资助，建立国立剧场，为传统演艺团体和交响乐、芭蕾等演艺团体提供演出场所。^[8]各国文艺管理制度、模式因受到政治经济制度、历史文化传统、风俗习惯变迁等多重因素影响而形成，很难单纯以优劣来区分。但作为同一行业的管理制度，必然有其相通之处，各国在管理制度建设过程中积累的成功经验，特别是英美等国坚持政府不直接管理文艺表演团体的原则和理念确实值得学习和借鉴。

三、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面临难得机遇

在钻石模型理论体系中，波特非常强调机遇在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同样，发展机遇对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虽然难以进行量化分析和评测，但其影响力绝对不可忽视。从世界范围看，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舞台表演艺术的上座率在全球范围内出现衰变，^[9]这给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带来强烈冲击。作为传统的文化行业，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受到新兴文化行业特别是与网络科技融合产生的新兴文化业态的挤压，发展面临多重压力。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同样也面临种种发展压力，但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转型升级加速、文化建设日益受到重视的宏观背景下，文艺表演团体行业迎来新的重大发展机遇。

1．经济转型升级需要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国内、国际经济环境发生重大变化背景下，发展社会生产力，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满足人民大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和生命健康、安全以及人的全面发展等多方面的需要越来越迫切。^[10]推动经济转型升级，迫切需要优化产业结构，提高发展质量，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绿色产业等。这无疑给文化产业发展带来重大发展机遇，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文化产业发展成效突出，备受各界关注，对助推我国经济转型升级起到了积极作用。文艺表演团体行业作为文化产业发展中的重要一极，虽然整体产值较小，但其综合效益非常突出，因此受到各相关部门、机构的关注和共同推动，从而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2．文化强国建设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

当前，我国正进入全面深化改革发展阶段，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总体部署：一是完善文化管理体制。按照政企分开、政事分开原则，推动政府部门由“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二是建立健全现代文化市场体系。鼓励非公有制文化企业发展，降低社会资本进入门槛。三是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鼓励社会力量、社会资本参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培育文化非营利组织。四是提高文化开放水平。坚持政府主导、企业主体、市场运作、社会参与，扩大对外文化交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从上述表述和分析来看，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所需环境和条件正在逐步发生根本性改变，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面临重大发展机遇。此外，2014年党中央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习近平同志进一步明确了我国文艺创作工作发展方向，他指出，必须把创作生产优秀作品作为文艺工作的中心环节，努力创作生产更多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体现中华文化精神、反映中国人审美追求，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的优秀作品。这一论断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注入新的动力和活力，成为深化改革阶段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的指南。

四、文艺表演团体发展处于转型升级战略机遇时期，新型发展战略亟待建立

文艺表演团体是行业发展的基础要素，也是开展艺术创作、演出活动的基本单位，其运营机制、管理模式、发展方向对提高行业竞争力具有决定性作用。从当前发展现状分析，在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体制改革阶段性任务基本完成、民营文艺表演团体发展初具规模的背景下，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正处于重要转型升级战略机遇期，文艺表演团体发展战略呈现出新旧交替的特征：

1．国有文艺表演团体转企改制大势所趋，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还需要持续探索

经过长期探索和实践，经历试点改革到全面铺开，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体制改革路径基本成熟，以转企改制为主、少数保留事业单位机制为辅的改革模式最终形成并促成了改革阶段性任务的全面完成。在改革的推动下，保留事业体制的国有文艺表演团体数量连年下降，从2003年改革试点工作启动时的2601个减少到2013年的1588个，减少了1013个，可见改革力度非常之大，国有文艺表演团体转企改制是大势所趋（见图4-1）。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统计数据分析，截至2013年底，执行事业会计制度的文艺表演团体占国有文艺表演团体的70畅2%，占全行业的19畅4%，保留事业单位性质文艺表演团体在全行业发展中数量上已经不占主体地位，但在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中还占据优势地位。不可否认，事业单位体制在国有文艺表演团体发展初期曾经发挥过积极作用，对我国舞台艺术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但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其劣势也越来越明显，特别是在发展决策、人才流动、薪酬制度等方面问题重重，已经成为国有文艺表演团体发展的主要障碍之一。除此之外，已经完成转企改制的文艺表演团体绝大部分是近年才完成这一转变，或多或少还受到传统事业体制的影响，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还处于探索起步阶段。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目前国有文艺表演团体距离建成现代企业制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对于从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非公有制文艺表演团体而言，目前仍以民间职业剧团为主，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3枠统计数据分析，民间职业剧团占非公有制文艺表演团体96畅5%，这决定了民营文艺表演团体运转模式大部分还停留在“自由组合、家属戏班以及政府、企业、社区等自办剧团”^[11]的发展阶段，以传统戏班子、个体户为主，类似天创国际演艺公司、宋城演艺集团为代表的大型民营演艺集团还少之又少。

图4-1　新中国成立以来执行事业单位会计制度文艺表演团体的数量变化

相比较，大部分国外艺术表演机构经过长期持续地探索发展，已经形成了成熟的管理体制和运营机制，无论是营利性还是非营利性的，大都建立了适应市场经济体制发展的严谨的企业化组织结构。^[12]英美两国的文艺表演团体机构分为营利性和非营利性两种，非营利性机构同样也建立完善的企业化制度。以美国肯尼迪艺术表演中心为例，中心由委员会管理，负责人是委员会主席、总裁、执行副总裁和9位副总裁。总裁直接分管13个部门中的8个部门：节目部、教育部、事业开发部、市场推广部、艺术策划部、财务部、机构事务部和国家交响乐团；执行副总裁分管制作部、人力资源部、信息开发中心、资本项目部、设施安全管理部等5个部门。^[13]从组织架构看，中心运营结构清晰、职责明确，有利于文艺表演机构长期良性发展。日本文艺表演团体都实行企业化管理、公司化经营和市场化运作，所有的演出团体都必须面向市场面向观众，都必须在市场竞争中求生存求发展。^[14]在文艺表演团体内部管理模式、运营机制等方面，目前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还远远落后于英美等国家的文艺表演机构，成为制约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提升的关键因素。

2．文艺表演团体艺术创作演出活动保持良性发展，但核心竞争力建设缺失

艺术创作和演出活动是文艺表演团体的主要职能，是其竞争力核心组成部分，也是体现其竞争力强弱的主要指标。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枠数据分析，近年来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艺术创作工作保持稳定发展态势，年度新创作品数量持续增长，仅2012年度新创剧目就有4035个，演出收入达到64畅1亿元，为繁荣我国文艺事业做出了积极贡献。但与英美等国家相比较，我国文艺表演团体在创作演出方面的劣势非常明显：首先，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缺乏在国际上具有较高知名度的文艺表演团体。从目前发展现状看，我国还没有类似美国百老汇、英国伦敦西区等全球知名演出集聚地，也没有类似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纽约爱乐乐团，英国皇家剧院，日本宝冢歌剧团、四季剧团等知名文艺表演团体。其次，我国文艺表演团体缺乏标杆式、品牌性演艺产品。尽管我国文艺表演团体创作作品数量较多，甚至年度原创作品量达到数千个之多，但诸如枟猫枠枟大河之舞枠枟歌剧院魅影枠之类标杆式、品牌性、享誉全球的演艺产品还没有出现。最后，文艺表演团体盈利能力不强。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数据分析，2013年度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演出收入为82畅07亿元，平均每团收入仅为100万元，其中演出收入较高的20家中央所属文艺表演团体演出收入为2畅6亿元，平均每团为1313畅2万元。而根据美国“百老汇联盟”统计数据，2013年度百老汇联盟40家剧院票房收入为11畅4亿美元，为纽约市经济贡献超过110亿美元，盈利能力非常突出。除此之外，单一剧目盈利能力也非常惊人，以音乐剧枟歌剧院魅影枠为例，这部史上演出时间最长的音乐剧也创造了票房上的奇迹，从1988年开始上演截至2009年，票房收入达到6畅9亿美元，截至2013年，全球约1畅3亿人看过演出，全球总收入56亿美元。^[15]在2014年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指出，我国“在文艺创作方面，也存在着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这一论断非常精准地指出当前我国文艺表演团体在创作方面存在的核心问题，这也是制约文艺表演团体核心竞争力提升的根本问题。

3．文艺表演团体对外演出活动以文化交流为主，对外文化贸易理念方式有待提高

对外演出活动是文艺表演团体的重要使命之一，也是我国对外文化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政府主管部门希望通过对外演出活动增进了解、传播文化，文艺表演团体自身也希望通过对外演出活动提升知名度，获取经济利益，提高国际竞争水平。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对外文化交流活动日趋频繁，对外演出活动也不断增加，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数据分析，2013年我国对外演出交流活动共有1992次，演出交流活动较为丰富。结合对浙江文艺表演团体对外演出活动的调研分析，^[16]对外演出活动主要存在几个问题：一是对外演出项目以文化交流、文化外宣为主，对外文化贸易色彩相对薄弱。二是对外演出以传统戏曲、杂技、歌舞等艺术种类为主，以剧目输出、劳务输出等业务形式为主，产业化水平较低，演出版权贸易较少。三是对外演出活动以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为主，民营性质文艺表演团体对外演出活动相对较少。对比英、美、日本等国文艺表演团体对外演出活动，我国文艺表演团体同样存在较大差距：一方面，英美等国对外演出活动以演出贸易为主，演出票房表现突出。由于英、美、日本等国文艺表演团体拥有较为成熟的企业化运营机制，决定了他们主要以对外演出贸易为目的开展演出活动。根据枟国际文化市场报告枠统计分析，^[17]2010年美国对外演出票房1畅2亿美元，观众人次240万；英国为6000万英镑，观众人次158万；日本2136万美元，观众人次42畅7万；中国1229万美元，观众人次24畅5万，美国远远领先于其他各国。另一方面，在外贸方式上，英美以版权输出、企业合作以及剧目演出为主，日本以剧目输出为主，而我国仅以劳务输出为主。例如，2014年中美合资的中国百老汇娱乐控股有限公司在北京成立，美国百老汇在中国发展又进了一步。新公司不仅计划将广受欢迎的节目形式及百老汇顶级的制作团队引入中国，还计划向海外市场授权输出本土节目。^[18]

通过上述比较分析，我国文艺表演团体整体竞争力还比较低，特别是在运营制度、创作演出、对外交流等方面还存在许多问题和不足，这些问题制约了文艺表演团体核心竞争力的提高。文艺表演团体发展战略事关行业核心竞争力提升，从目前发展现状分析，与英、美、日本等国家的文艺表演机构之间还存在很大差距，迫切需要推动新型发展战略建设。

五、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相关生产要素优劣并存

波特认为，生产要素是一个国家在特定产业竞争中有关生产方面的表现，如人力资源、天然资源、资本资源等，是产业最上游的竞争条件。关于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相关生产要素，本文着重从文化资源、人力资源和资本资源等方面予以分析。

1．我国文化资源丰富，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创作资源

文化资源是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基础资源，各国因发展历史、文化传统不同而表现出巨大差异。毋庸置疑，作为拥有五千年悠久历史和璀璨文化的文明古国，我国拥有极为丰富的文化资源，大致可以划分为如下几类：一是我国拥有丰富多彩、分布广泛的自然人文景观资源；二是我国拥有种类繁多、形式各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三是我国拥有传承久远、影响广泛的文学艺术资源，特别是在演艺资源方面，我国拥有戏曲、舞蹈、音乐、曲艺、杂技等多种艺术表演形式，其中仅戏曲剧种就有286种（木偶、皮影不包含在内），^[19]在文化资源方面，我们拥有无可置疑的竞争优势。欧美、日本等国也拥有各具特色的文化资源，特别是英国文化积淀深厚，拥有丰富多元的文化资源，相比较，美国因历史较短而在传统文化资源方面并不占据优势。

2．人力资源竞争处于劣势，各类高级人才严重不足

人力资源在每一个行业发展中均具有关键性作用，对于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则具有更为特殊的意义。文艺表演团体生产活动主要包括创作和演出，这两项工作都着重体现在文艺工作者个体劳动上，而且最终产品也主要通过文艺工作者呈现，这是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的特殊规律，也凸显了优秀艺术人才的作用和意义。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最新数据统计分析，截至2013年底，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从业人员260865人，其中专业技术人员142533人，占比54畅6%，专业技术人员分布主要有以下特点：从文艺表演团体属性上分析，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专业技术人才83803人，平均每团30人，民营文艺表演团体58730人，平均每团仅为10人，专业技术人才主要集中在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从隶属关系上看，文化部所属文艺表演团体专业技术人员3268人，平均每团163人，省级国有文艺表演团体23630人，平均每团125人，市级文艺表演团体30573人，平均每团61人，县级文艺表演团体84929人，平均每团11人，专业技术人才主要向中央、省级国有文艺表演团体集中，市、县级特别是县级文艺表演团体专业人才严重匮乏。此外，根据我们对2013年浙江省国有文艺表演团体全行业调研发现，^[20]各类人才发展非常不均衡。一方面，艺术创作人才非常匮乏。从调研数据统计分析看，45家国有文艺表演团体在职创作人员，包括编剧、导演、音乐创作等共计129人，仅占在职总人数的3畅68%，其中22家县（市、区）级国有文艺表演团体仅有16名在职创作人员，平均每团不到1人。另一方面，拔尖领军艺术人才缺失。从目前发展实际情况来看，浙江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拔尖创作、表演人才仍局限于20世纪80年代自主培养人员，新一代拔尖人才培养工作效果不明显。此外，通过调研我们还发现，文艺表演团体管理和营销人才极其匮乏，管理和营销工作往往由文艺表演团体管理层兼顾，专职营销人员稀缺，这与我国历来不重视艺术管理和营销人才培养有非常大的关系。浙江文艺表演团体行业人才发展基本情况也大致反映了全国的情况，凸显了人才培养工作的困境。

对比分析欧美等国家的文艺表演机构人力资源情况，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移民国家，在多元移民文化推动下，形成了高端演艺人才优势，目前美国汇集了在制作音乐剧、歌剧、交响乐以及舞剧方面近1／3的优秀演艺人才，^[21]为美国文艺表演机构引领全球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人才管理制度上，英美等国家的文艺表演机构演职人员经常以招考和聘任为主，大部分演员采用项目聘任形式，演员与剧团之间签订聘用合同，^[22]以合同进行管理，确保人才不断流动，从而保持优秀人才不断出现，这也成为欧美等国家的文艺表演机构持续繁荣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日本高度重视适用性人才的培养，遵循演艺人才的培养规律，因材施教，因需施教，以宝冢音乐学校和宝冢歌剧团的衔接配合最为默契。宝冢音乐学校两年制在校生仅80人，每届招生40人，每年毕业40人，宝冢歌剧团则每年替换40人。因此，宝冢歌剧团的演员（在剧团称“学员”）一般工作7年，7年后除极少人留下，其余离团毕业。这种衔接一是保证了剧团演员的充足供应，二是建立了吐故纳新的更替机制，三是使得“学员”毕业之时仍具有再就业的年龄和技能条件。^[23]在文艺表演团体行业人力资源开发方面，我国的发展水平与欧美、日本等国还存在不小差距，还需要不断借鉴和学习。

3．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资本规模小，发展资金来源单一

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数据分析，2013年度我国8180个文艺表演团体年度总收入为280亿元，而美国仅“百老汇联盟”40家文艺表演机构年度演出收入就有11畅4亿美元，伦敦剧院协会票房数据显示2013年伦敦地区剧院票房收入5畅85亿英镑，^[24]2008年日本四季剧团全年演出收入达到230亿日元，由此可见我国文艺表演团体总体规模和平均收入均还处于较低水平。此外，从发展资金来源上分析，我国文艺表演团体收入主要来自政府补助和演出收入，企业及社会组织捐助、个人捐款非常少见。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数据分析，2013年度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政府补助收入139畅4亿元，占比49畅8%，演出收入82畅1亿元，占比29畅3%，其他收入58畅6亿元，占比20畅9%。在英美等国，营利性文艺表演机构收入主要来源于演出收入及其他营业性收入，非营利性文艺表演机构资金来源主要有四个部分：演出收入、社会捐助、政府扶持及其他经营性收入。同样以美国肯尼迪表演艺术中心为例，2004年“中心”全年收入总预算1畅3亿美元：政府拨款2410万美元，占总额的16%；筹资4680万美元，占总额的32%；票款收入4920万美元，占总额的34%；其他经营收入2640万美元，占总额的18%。^[25]多元化资金来源渠道既保障了文艺表演团体发展资金的稳定，同时还可以激发筹资热情，提高艺术创作质量，以便吸引更多观众观看和社会关注，从而优化筹资渠道，实现艺术创作与发展资金良性互动。

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拥有丰厚的文化资源，但在人力资源、资本资源等关键环节上还存在许多问题，还落后于英、美、日本等国家相关要素的发展，同样需要在关键环节改革发展上实现质的突破。

六、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相关支持性产业整体发展势头良好

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不是孤立的，它受到演出场馆、演出经纪机构、高新技术产业等相关行业发展的影响，相关支持性行业的完整性、发展水平都会影响到本体行业的竞争力水平。

1．演出场馆运营方式单一，难以与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形成合力

演出场馆是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的依托和基础，对开拓演出市场、培育观众具有重要作用。根据枟2013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枠统计，^[26]目前全国共有剧场2132家，其中以艺术类演出为主的专业剧场1279家，约占剧场总数的60%，其余约40%剧场中约有20%改为旅游演出剧场或者娱乐演艺场馆，20%转做其他用途或者闲置。从目前发展现状看，我国剧场运营模式较为单一，以独立运作为主，收入来源主要有演出收入、政府补贴、配套设施及其他服务收入，其中演出收入有39%为出租场地收入，自营演出收入为61%。相比较，国外剧场运营模式多样，主要有以下三类^[27]：一是“场团一体”模式，即文艺表演团体和剧场是同一个建制单位，剧团大部分时间在自有剧场演出，有利于减少运营成本、降低剧场空置率。二是“场团签约型”，剧团与剧场长期签约，共同运作，形成发展合力。三是独立运作型，与我国绝大部分剧场类似，以单一剧场运作为主，通过引进演出进行运作。对比国外剧场发展，美国“许多剧场本身就是演出公司，另外，一些剧场还与演出公司签有长期合同”^[28]，日本四季剧团自身就拥有10个固定演出剧场。受历史原因和管理体制影响，我国绝大部分剧场和文艺表演团体各自为政，这造成了文艺表演团体演出成本过高、难以长期固定演出，剧场则容易出现高空置率的问题，使两者难以融合发展。当前，政府主管部门已经越来越认识到文艺表演团体缺乏固定演出场所问题的严重性，推动文艺表演团体演出场馆建设的相关政策陆续出台，以期推动我国演出市场创新发展。

2．演出经纪机构行业发展迅速，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注入新鲜活力

演出经纪机构的出现是演出市场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演艺业产业链日趋完善的重要标志，行业分工越细致说明产业越发达。根据枟2013中国演出市场报告枠数据分析，2013年我国演出经纪机构行业保持持续增长态势，机构总数为4046家，其中，国有演出经纪机构591家，民营演出经纪机构3455家，全年收入113畅5亿元，收入包括自主创作或者拥有版权演出收入、演出中介收入、演出衍生品收入、政府补助收入。相关数据表明，我国演出经纪机构行业已经初具规模，涌现出部分全国性演出经纪公司、票务公司，为推动文艺表演团体行业转型升级、演艺业产业链打造起到了桥梁纽带的作用。相比较英、美、日本等国家发达的演艺经纪机构行业发展，我国演艺经纪机构尚处于起步阶段。例如，美国专业经纪公司有1500余家，其中国际知名大型演艺经纪公司就有8家；英国演艺经纪公司业务细分全面，在600多家演艺经纪公司中，剧院专业经纪公司45家，音乐演出服务52家，国际知名性经纪公司3家；日本演出经纪公司也有1000多家，并且围绕宝冢、四季、东宝、松竹公等四家大型演艺集团形成完善的演艺经纪业务。^[29]

3．高新技术产业和旅游业等相关产业发展促进了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多元化发展

高新技术产业和旅游业发展成为全球文艺表演团体发展的新型助推器、新的发展引擎。高新技术产业快速发展并迅速融入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中。首先，高新科技丰富了舞台艺术表现形式并对舞美设计产生变革性影响，提升了灯光技术、舞台升降技术、服装道具制作技术等，使文艺表演更具吸引力。其次，高新科技完善了便捷购票方式，拉近了文艺表演团体与观众距离，吸引了更多观众参与观摩活动。最后，高新技术发展方便了观摩活动，随着高铁、地铁等配套设施发展，观看演出活动更趋多样化、便捷化，这也吸引了更多的观众。旅游业的爆发式增长使文艺表演团体潜在观众群体持续增加，催生了旅游演艺业的蓬勃发展，对各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都产生了强烈冲击。根据相关统计数据分析，2013年中国入境旅游人次达到1畅29亿，^[30]英国外国游客人次达到3281万人次^[31]，日本国外游客人次也达到历史新纪录，为1125万人次，首次突破千万大关，^[32]海外游客数量迅速扩展增加了文艺表演团体潜在观众群体，促进了旅游业与演艺业融合发展。以中国为例，根据枟2013中国演出市场报告枠数据分析，2013年我国投资200万以上旅游演出项目达到300个以上，演出场次9畅6万场，演出收入23畅5亿元，旅游业已经对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产生多方面的影响。高新技术产业和旅游业等相关支持性产业还将会进一步改变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业态并不断提升各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和发展活力。

七、演出市场消费需求规模大，面临激烈竞争

波特认为，需求条件是本国市场对该项产业所提供产品或者服务的需求如何，消费需求是产业冲刺的动力。尽管曾有研究人员指出，从全球范围看，艺术表演上座率呈现出衰退趋势，但在文艺表演团体不断创新发展努力下，演出市场还是保持了持续发展。对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消费需求规模分析，本文着重从我国文化消费总体水平以及文艺表演团体演出场次、观众人次两个层面加以分析。

1．我国文化消费需求潜力巨大，人均文教娱乐消费支出连年增长

近年来，在我国经济转型升级推动下，文化消费逐渐成为消费热点并持续升温。根据相关统计分析，我国2013年文化消费的实际规模是1畅6万亿元左右，但按照GDP的总值来估算，文化消费规模达到4万多亿元才是可能的，^[33]我国文化消费还存在很大发展空间。此外，根据枟中国统计年鉴2014枠^[34]数据分析，我国城乡居民人均文教娱乐消费支出实现持续增长，2013年全国居民人均文教娱乐现金消费支出1396畅5元，其中城镇居民该项支出为2294畅0元，比上年增加260畅5元，农村居民该项支出为485畅6元，比上年增长40畅1元。由此可见，我国文化消费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特别是农村文化消费潜力巨大，这些都将成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消费市场发展的有利因素（见表4-1）。

表4-1　近年我国城乡居民文教娱乐现金消费支出

2．我国演出市场规模庞大，观众总量优势明显

具体到我国演出市场观众需求，根据枟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14枠数据分析，2013年度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演出场次为165畅11万场，国内观众人次达到9亿人次，如此庞大的观众群体成为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壮大的基础所在。相比较于英、美、日本等国，根据枟国际文化市场报告枠^[35]统计数据分析，2010年美国演出市场观众数量为5012万人，英国为2800万人，日本为3200万人，中国为1畅15亿人，中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在观众数量方面具有绝对优势。

尽管面临来自新兴文化消费方式快速增长、年轻消费群体增长缓慢等多重因素挑战，文艺表演团体行业依旧存在较大的消费市场需求，这也成为文艺表演团体提高竞争力、继续发展壮大的坚实基础。

八、提高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对策建议

参考迈克尔·波特钻石模型理论体系研究思路，梳理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相关要素发展现状并重点对比分析英、美、日本等国文艺表演机构行业发展现状，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发展优势与不足并存：首先，在我国经济加速转型升级、文化强国建设战略深入实施的宏观背景下，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面临重大发展机遇，成为推动行业竞争力提升的关键性因素。其次，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在行业发展上某些领域具有明显优势，即在文化资源、演出市场规模等方面竞争力明显。最后，在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关键环节、核心竞争力建设上，即关系文艺表演团体艺术创作生产的相关要素，包括政府管理模式、文艺表演团体发展战略、人力资源建设等方面还存在问题和不足，需要予以重点推动和突破。关于产业竞争力发展相关要素，波特认为这些要素关系一个国家产业或者产业环节能否成功，但并不意味着产业一定具有竞争力，只有各要素之间实现良性互动、相互强化，才能克服不利发展因素并切实推动产业竞争力提升。以美国为例，美国文化资源在竞争力发展相关要素中并不占优势，但在其他相关竞争力要素推动下形成发展合力，助推美国文艺表演机构行业竞争力占据优势地位。通过对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发展相关要素分析，对下一阶段推动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提升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一是继续深化政府管理体制改革。有针对性地吸收借鉴欧美、日本等国政府管理相关经验，继续深化管理体制改革，重点从根本上厘清政府、市场、中介组织、行业之间的界线，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推动文艺表演团体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标准的划分，切实推动政府管理模式由“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为文艺表演团体行业提供必要的发展空间和相应制度、政策支撑。

二是推动文艺表演团体现代企业制度建设。以政府管理体制改革为契机，推动文艺表演团体现代企业制度建设，彻底解决人才匮乏问题，构建文艺表演团体新型发展战略，提高艺术创作、市场开拓能力，提升核心竞争力，实现对外文化交流模式的根本转变。

三是促进文艺表演团体行业产业链发展。坚持系统、协同发展理念，鼓励相关支持性产业发展，促进演出场馆、演出经纪机构、高新技术产业融合发展，打造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产业链，广泛吸引金融机构融资、社会投资及捐助等多元化发展资金，健全行业投融资体系。

四是积极发挥优势要素引导作用。深入挖掘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竞争力发展优势要素，以文化资源、消费市场等优势要素引导其他要素发展，形成多边互通发展体系，变优势为竞争力，全面提升我国文艺表演团体行业发展竞争力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