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侣谋杀案

1991年8月的深夜，罪犯持枪潜入一座寺院实施谋杀，无人幸免。这是亚利桑那州历史上最凶残的谋杀案。无法解释清楚的是，为什么有人要谋杀这些僧侣？他们手无寸铁，没有可能的敌人，又远离各类暴力、三K党，喋血街头党，甚至信徒都成为嫌疑对象……

寺院喋血

一群来自泰国的佛教僧侣在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郊区，建造了一处林木夹道的绿洲—— 普朗姆昆纳拉姆寺。他们在那里安静地从事宗教活动。

普朗姆昆纳拉姆寺

寺院很普通，里面的人非常虔诚，非常善良，他们是马利柯帕县的好公民，他们热爱和平，在那里从不惹事。僧侣们身穿传统的橙黄色僧袍，他们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种植花草，饲养动物。

寺院的宗教活动对公众开放，参加者多为当地信仰佛教的泰国人。寺庙里不仅有宗教崇拜，还有自己的文化，是凤凰城里泰籍社团的集合场所。

给僧侣捐赠食物是社团成员的习俗。8月10日，一个周六的早晨,一名寺院会员捐赠食物时发现了门上的血迹，然后在门内，在起居室里，他发现了躺在地板上的僧人，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沉睡，然而随后他发现寺内的9名僧人已全部死亡。

僧侣被杀的消息立刻不胫而走，一时间在凤凰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让人感到费解的是，为什么9个人全都被谋杀了？情况看起来像是这些受害者被召集到起居室，然后围成一圈，并且被命令将双手抱在脑后，随后他们被枪杀，以执行死刑的方式，逐一处决。其中有6名受害者是僧侣，还有一名年仅16岁的正在受训的少年，另外一名是寺院工人，第9名受害者则是一位71岁的尼姑。

寺院的宗教活动对公众开放，参加者多为当地信仰佛教的泰国人

一名会员在捐赠食物时发现了躺在地板上的僧人

为什么信奉这种宗教的人会被谋杀？凶手的手段如此残忍，策划如此周密，很明显，案件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这是亚利桑那州历史上最凶残的集体谋杀，情况看起来和曾经发生在越南的那种真正的集体处决非常相似，被杀的人面部朝下，双手抱在脑后。这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并且它非常非常的平静。

调查人员仔细地拍摄了案发现场，地板上遗留的弹壳分属两种型号。一种是点二二口径的步枪，另一种是二零规格的滑膛枪。卧室被洗劫，丢失了一些电子设备，但其他的贵重物品却被留下来。一棵摇钱树上清楚地绑着现金，旁边的保险箱也完好无损。

技术人员在墙上、窗户上和家具上共收集了一千多种指纹

现场技术人员小心地清理了墙上、窗户上和家具上的指纹，结果得到一千多种。指纹或是来自寺内僧人，或是雇工和志愿者。在墙上，还发现了涂抹的痕迹，检测显示这些印迹来自布质手套，这说明罪犯富有经验并且准备充分。

尸体旁边的墙上有刀刻的字母

在走廊的地板上有灭火器的残留物以及清晰的鞋印，这些鞋印不属于寺内的僧人，因为寺内规定禁止穿鞋。技术人员用静电放电仪和聚酯薄膜提取了这些鞋印，把一根电极放旁边，用另一根碰触聚酯薄膜的金属表层，静电放电仪就会把聚酯薄膜拖过来覆盖到表面上，然后用静电收集粉尘，这时就能看到油地毡上的鞋印的反转图像。鞋印显示了军靴的特点，靴底专为雪地防滑设计。

尸体旁边的墙上，有刀刻的字母，有2.5英尺大，这是凶手留下的信息。字母组成了单词 “喋血”，是著名的街头党的名称。警方立刻联想到，这也许是一次帮派灭绝活动，但当时无法判定作案动机。几英里外的一座水塔上出现了“凤凰城黑帮再次开战”的喷涂口号，警方从未听说过这一组织，也不清楚它是否与僧侣谋杀案有关。

在走廊的地板上有灭火器的残留物以及清晰的鞋印

棘手案件

是什么原因使这些泰国人，这些信仰佛教的人成为特定的目标？也许，这与他们的种族矛盾有关系。一家泰国报纸说，被害僧侣中曾有人在一个月前告诉长老，他们收到白人至上主义组织——“三K党”的威胁。他还说自己曾与另一僧人发生冲突，那人后来离开了。

泰国驻美大使飞往凤凰城了解案情，他同时担心僧侣们会关闭寺院。政府部门也向当地的执法机关施压，要求尽快查明案情。

这是一起恐怖的谋杀案，像这样残暴的案件会产生什么影响，是无法预料的。泰国政府正式向美国提出，要求尽一切可能查获凶手，美国联邦调查局也参与此案。压力最终落在马利柯帕县的警方身上，此前他们从未卷进过如此重大的案件中。

鲁克空军基地靠近这座寺院，这就是说此处常被情报卫星拍照，县警方希望某个卫星曾拍下了凶手离开时乘坐的车辆。卫星拍照十分先进，因此空中照片有可能显示附近任何一辆车的型号和模样，但在谋杀发生的时间里，卫星并未拍照。当时，俄罗斯也早已应用同类技术，因此有人提出能否从俄罗斯找到对破案有帮助的照片。然而，后来得到确认，他们当天晚上也没有进行卫星拍照。

泰国驻美大使飞往凤凰城了解案情

警方设立了举报电话，很快就收到了包括国际社会在内的几百个电话。有一位亚洲组织活动研究专家说，谋杀酷似组织之间的灭绝行动，并且认为他知道作案动机。他说，他们有大量入室抢劫的案例，并提醒警方应当考虑到，正有大批的泰国佛教徒向这个国家走私黄金。在寺内餐厅的饭桌上，调查人员发现了一张字条，内容大概是，某种东西已经有1083磅。同年7月，在奥克兰港，是有1083磅的海洛因被运到一间仓库，但从没被人运走。深入调查了解了便条的真正含义，原来便条上的数字是指铝罐的数量，人们在寺院搜集这些废弃物来筹集基金。这条线索也就此失效。

靠近寺院的是鲁克空军基地

一名僧人的卧室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尊佛像

在寺院，警方还发现几尊佛像被整齐摆放在一名僧人的卧室里。谋杀发生前，有一名亚洲人被加拿大警方抓捕，后来被带到这个国家，他携带的一尊佛像里塞满了海洛因。于是，警方把嗅毒犬带进了寺院。在一个主庙堂里铺着地毯的地方，举行宗教活动时，僧侣们就要坐在地毯前面，一条嗅毒犬发现了什么并作出了强烈反应。随后，在一间卧室或者是办公室里的经书柜里，警犬又作出了反应。第二条警犬被带进来，同样在这两个地方作出敏感的反应，这就是说它们发现了毒品。警方剪开了地毯，并且四处搜寻，但是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毒品。

寻找疑犯时，警方拍摄了在寺院里举行的葬礼活动。有时，凶手也许会重返作案现场以重温体验，但毫无结果。联邦调查局的行为研究小组制作了凶手的心理画像，推断凶手情绪极度不稳，残忍并且丧失道德。这种画像对凤凰城的许多人来说并不新鲜。

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佛教寺院中发生了这场死刑执法式的9人谋杀案后，佛教社会仍坚守信仰，痛悼这一灾难，同时准备再次团结起来。

警方拍摄了在寺院举行的葬礼活动

寺院里靠近尸体的墙上所刻的“喋血”，正是著名的街头党黑帮的名称。警方打算保守案发现场的这一秘密，因此他们逐字挖下墙面，放进板条箱中，然后运到犯罪实验室。作案现场充分表明谋杀经过了精心的策划，执行过程已达到了专业水平，但仍有几个暗示可以说明罪犯可能是青少年。灭火器在走廊被用过，没有明显原因，许多房间被破坏，苏打粉被倒进僧侣的计算机，这些都属于青少年犯罪的行为特征。

图森四少年

案发一个月后，调查第一次取得真正的突破。

麦克·麦克劳是120英里外一家精神病院的患者，他把警察叫去，说他能带领警察找到凶手。麦克劳供认他是作案时的瞭望员，并且当晚就是他驾车离开的，他还说作案时自己就在寺院外面。他说，最初的作案动机是抢劫，不是杀人，他从寺院里跑出来时，曾听到几声枪响。

对于麦克劳的话，警方最初也表示怀疑，但麦克劳知道一个与作案有关的重要细节，这一细节从未向公众披露。麦克劳把另一名警员叫到一边，他说墙上曾刻下“喋血”一词。那非同寻常，因为“喋血”确实被刻在了墙上，但已被保护起来，装箱后悄悄运出了寺院。所以，除了寺里的调查人员，不会有人知道。虽然麦克劳是精神病人，但警方并没有忽视他的话。

麦克劳说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就是因为可怕的犯罪活动给他造成了强烈的负罪感。接着，麦克劳向警方供出了另外4名同案犯的姓名，其中一个是他的表兄马克·纽纳兹，另外3人是利奥·布鲁斯、维克托·扎雷特和丹蒂·帕克。丹蒂·帕克是唯一有犯罪记录的人，他因偷盗和入室行窃不止一次被抓并被判刑，他们全住在图森市。

反恐特警组的队员飞快地开车从凤凰城奔向图森，在深夜时到达，他们抓捕了4名嫌疑人，并把他们拉到警察局审讯。为确保无误，警方让麦克劳从队列中指认嫌疑犯，他照办了。审讯时，丹蒂坚持说自己从未与其他3名嫌疑犯见过面，并且以前也从没到过凤凰城，他是清白的。在第一轮审问中，帕克始终坚持自己的说法，利奥·布鲁斯是麦克劳的远亲，他同样矢口否认，马克·纽纳兹和维克托·扎雷特也双双维护自己的清白。

为搜集更多证据，州警察局犯罪实验室的比尔·莫里斯检查了谋杀现场的点二二口径的子弹壳，他很快确定了谋杀的凶器为马林轻武器公司制造的步枪，款式有马林、格兰菲尔德，还有其他几种。同时，他还注意到撞针触点旁有一个凸出的部分，是制造过程中留下的，只有半自动枪支才有。只在最近三年，马林公司才开始生产这种枪，可见，谋杀使用的武器是相对较新的。因此，警方搜查了这一地区的每一间当铺和二手枪商店，没收了近三年生产的所有点二二口径的马林半自动步枪。几百支步枪被收缴测试，但无一符合谋杀条件。

精神病患者麦克·麦克劳

麦克劳供认的另外4名同案犯

嫌疑人缺少充足的证据，调查人员决定再次提审他们，最初，所有4名嫌疑犯均否认与案件有关。第二次审讯时，审讯人员加大了审讯的力度，丹蒂·帕克成为第一个招供的嫌疑犯。帕克被审讯数小时，没有睡觉，最终他坦白了，帕克说他亲眼目睹了那名71岁的尼姑被害，被枪杀时她的脸朝上。他还称，墙上的“喋血”一词，是用受害者的血写成的。第二天马克·纽纳兹也招供了。随后，轮到利奥·布鲁斯，他已经33个小时没有合眼，他同样供认不讳，他最后供认自己是扣动扳机的那个人，并且确实杀了所有的9个人。警方现已抓获4名供认谋杀佛教徒的罪犯。

最后被麦克劳指认的维克托·扎雷特拒绝坦白。警察在扎雷特的卧室里发现了一尊玉石佛小雕像，寺院的一名会员指出佛像是在这次大屠杀中死去的培罗克·坎顿的。扎雷特不仅否认与案件有关，而且还说案发当天夜里，他根本不在现场，正在赛马场工作。一盘保安录像带证实了他的话，后来，那位曾说她在寺院看到过小佛像的会员承认，是她弄错了。因此，维克托·扎雷特被无罪释放。其他招供的人成为著名的“图森四少年”。

麦克劳说，开枪时溅上血的衣服被丢在返回图森时的十号州际公路旁。县警方沿公路找遍了100英里的地方，还动用了直升机、马匹和地面车辆，但他们并没找到那些衣服。警方仍没有找到作案的点二二口径马林步枪，因此他们问了每个嫌疑人所拥有的枪支情况。曾承认自己是开枪者的利奥·布鲁斯作出奇怪的解释，他的步枪被送到法医鉴定实验室进行分析。

在子弹和弹壳上，不可能有两支枪留下同样的识别标记。子弹穿过枪膛时，枪膛内部不同的膛壁会留下不同的印记，但同一支枪射出的子弹上留下的标记是相同的。技术人员里斯测试了布鲁斯的马林步枪，将子弹的凹槽与现场的弹痕进行比较。子弹测试最终表明，利奥·布鲁斯的步枪并非谋杀的武器。

由于要起诉已经供认的嫌疑人，必须提供某些物证，警方开始研究作案现场的鞋印。属于“图森四少年”的几十双鞋子和靴子被县警察局收集起来，并被送到法医鉴定实验室进行分析。轻武器检验专家詹姆斯拍下疑犯的鞋底，然后与现场的照片进行比较，但没有一只鞋印与寺院里或周围的鞋印相同。

警方检测了所有点二二口径的马林半自动步枪

嫌疑人的鞋子与罪证不符，并且布鲁斯的枪也没有凶器的特征。同时，调查发生了意外情况，四名招供人中有两人推翻了自己的口供。而且这两个人还提出指控，控告他们在审讯室招供的那段时间里曾受到非法的待遇。

调查人员很惊讶，自称是凶手的利奥·布鲁斯的步枪并不是谋杀的武器。调查人员别无选择，只好再次检查口供记录。是否可能，由于最初对这些口供感到异常兴奋，县警察局的探员们便忽略了某个明显的问题？调查人员研究过当时的审讯记录后，发现大部分的供词都漏洞百出。精神病人麦克·麦克劳就曾错误地供认了作案枪支的类型。他曾说谋杀武器是格劳克斯枪、9毫米手枪和滑膛枪，还说是突击步枪和猎鹿来复枪。但这件可怕的凶杀案，并没有使用过这些武器。丹蒂·帕克说过，受害的尼姑是脸向上躺在地板上，但实际上她是脸向下卧伏着。他还说“喋血”一词是用受害者的血写在墙上的，这同样不对。他甚至说在谋杀后有几名僧人到寺外追逐过他，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僧侣已经全被杀死在寺中。

专家将“图森四少年”的鞋底与现场所拍下的照片进行对比

很快，新闻界甚至也开始质疑县警察局的仓促裁决。公诉人里克·罗姆利决定单独研究口供，他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阅读了每个人的口供记录。结果发现很多供词不合情理，相互矛盾，缺乏确证性。在罗姆利考虑是否要进一步指控“图森四少年”时，法医正在检测警方收缴的另外一支步枪。

战争游戏

6个星期前，鲁克空军基地的军警约翰·图利托，拦住一辆汽车进行例行的交通违章处理。他在车后座发现了一支步枪，图利托警官知道警方正在寻找寺院谋杀的作案枪支，于是收缴了这支步枪，并转交给县警察局。枪被放在警察局一间办公室的门后就被遗忘了，6星期后才被人想起。

枪是点二二口径的马林步枪，符合谋杀所用枪型。专家对未知枪支进行了射击测试，用比较显微镜进行对比，就是把两台显微镜连接在一起，用它们来分辨射击痕迹，找出和已知标记有关的痕迹或证据。测试结果显示有足够的痕迹与现场痕迹吻合，可以断定，就是这支枪射出了那些子弹并在现场留下了弹壳，这支收缴的步枪射出的子弹与寺院中的一致。

17岁的罗兰多·卡拉塔奇亚当时驾驶着装有这支步枪的汽车，于是，警方立即拘审了他。没有提及“图森四少年”，卡拉塔奇亚向审讯人员讲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他坚持说自己与谋杀毫无关系，他也并不认识“图森四少年”中的任何人。他说，几个月前，他把这支枪租给了两个17岁的高中生，乔纳森·杜迪和阿历克斯·加西亚。

突然，案情发生180度的转弯，就在一夜之间，太有戏剧性了。接下来就要查明谋杀案发生的当晚，杜迪和加西亚的所在地。由于这支枪是僧侣谋杀案的凶器，它的所有人罗兰多·卡拉塔奇亚也被作为嫌疑犯，受到县警察局的审问。

杜迪的父亲驻守在鲁克空军基地，他调走时把儿子留在当地以便完成高中学业，杜迪与朋友加西亚生活在一起。经查明，17岁的杜迪和加西亚是亚利桑那州阿本代尔镇奥格瓦弗利亚高中的注册学生，学校离鲁克空军基地不太远。他们的专业课程是空军后备军官训练，他们的志向是成为军人。随着案情逐渐真相大白，他们与后备军官训练队的关系变得非常重要。乔纳森·杜迪出生在泰国，他与普朗姆昆纳拉姆寺保持联系，他的母亲一度是积极的信徒，他的兄弟也被寺院雇用。

警方搜查了阿历克斯·加西亚的卧室，他们发现了成盒的弹药、军事伪装设备、寺院的立体声设备、照相机以及一双军用皮靴。军靴很快被送到法医鉴定实验室进行分析，实验室里，刑事侦破专家分析了靴底图案。他们使用了透明胶片，先拓下靴子的外底，再涂上一层薄薄的黑色指纹粉，然后用一种无色黏合剂型的醋酸纤维薄膜把靴底印复制下来，放到一张清晰的醋酸盐保护层上。这样就可以进行一种覆盖式对比，直接把薄膜覆盖到从作案现场提取的鞋印模型上。仔细分析后，詹姆斯·塞帕在嫌疑人的靴子上找到6个附属特征，那就是在制作中或穿用时产生的一些细小裂纹。嫌疑人靴子上的这6个附属特征，与在案发现场提取的靴底印所体现的附属特征完全一致。这双属于加西亚的靴子，实际上在寺院的走廊上，至少踩下过两个印记。在加西亚家里，警察发现一支斯蒂文斯滑膛枪，滑膛枪弹壳与现场弹壳特征相同。

枪支的拥有者罗兰多·卡拉塔奇亚

当调查人员带着这些证据质问阿历克斯·加西亚和乔纳森·杜迪时，两人都供认佛教僧侣谋杀案是他们做的。阿历克斯·加西亚证实了许多人的猜想，他和杜迪两人单独作案，“图森四少年”是清白的。袭击寺院是他们战争演习游戏的一部分，杜迪和加西亚是想看看他们能否破坏寺院的安全防守，能否实施抢劫后干净利索地撤退。

杜迪说选择寺院是因为传说里面有黄金和财宝，在寺院的餐厅里的确有一只大保险箱，但故事被夸大了，完全虚构了寺院僧人所拥有的财富、珠宝和黄金，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这些东西。但对这些孩子来说，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杜迪和加西亚

加西亚告诉调查人员，8月9日，夜幕降临时，他和杜迪穿上作战制服和雪地军靴，还戴上了蒙脸的围巾和眼镜。他们作案的目的是抢劫。他们强迫那些僧人进入起居室，跪在地上，并且让他们把双手放在脑后。随后，杜迪恐慌起来，他担心会有僧人认出他，因为他的兄弟曾在那里工作。于是他们都开始射击。谋杀后，他们偷走了2600美元的现金，一些立体声器材和照相机设备。加西亚还揭开了另一谜底，在离开前他灵机一动在墙上刻下了“喋血”一词，目的是转移警方的视线，因为那是个众所周知的挡箭牌。

谋杀3个月后，“图森四少年”被无罪释放，对他们的指控都取消了。但是，这4个人为什么会承认他们并没有做过的案件呢？特别是在可能被判死刑的情况下。此事在凤凰城引发了一场极其认真的思考。要让嫌疑人向警方作出所谓的口供，究竟应当对他们施加多大压力，以及应当给他们多大的信任。造成假口供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审讯前，犯罪嫌疑人被带进所谓的道具室，在那里，他们会看到案发现场的照片，和一些秘密文件。让一个人33个小时不睡觉并一直向他施加压力，受审者是会承认的，即使是谋杀的罪名。有专家说，凤凰城执法部门的破案压力太大了，这使他们失去了客观性。

在阿历克斯·加西亚的卧室，警方发现了成盒的弹药、军事伪装设备、寺院的立体声设备、照相机以及一双军用皮靴

让警方困惑的是，精神病人麦克·麦克劳是如何知道现场刻在墙壁上的“喋血”一词的呢？其实，这完全是误解，精神错乱的麦克曾在一次谈话时说，墙上有血吗？传到总部，便被误解为墙上是否写有“喋血”。

1994年，乔纳森·杜迪受到审判，因在佛教寺院进行的大谋杀而被判处有期徒刑281年。阿历克斯·加西亚在受到判决前，供述了最后一个颇有价值的消息，内容涉及另一起谋杀案。佛教寺院大谋杀不久，在亚利桑那州北部的一处湖边野营地，艾丽斯·玛丽·卡梅伦被劫走20美元并遭到枪杀。有过短期精神病史的乔治·彼得森，是这起案件的嫌疑犯。彼得森在经过长达14小时的审讯后，承认杀害了艾丽斯·卡梅伦，并被指控犯有一级谋杀罪。但阿历克斯·加西亚对此案的解释令人震惊， 加西亚说，他才是杀害艾丽斯·卡梅伦的真凶，乔治·彼得森是无辜的。由于在这两起案件中的罪行，阿历克斯·加西亚被判有罪，处以有期徒刑271年。

轰动一时的僧侣谋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9名遇害者热爱和平，却在一夜间被残杀，只因两个17岁男孩的“战争游戏”。如果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知道了这个结果，会怎么想呢？

今天，普朗姆昆纳拉姆寺仍然是凤凰城佛教团体供奉香火的地方，只是在寺院后面的花园里，多了一座纪念9名遇害僧侣的石碑。

知识链接

弹痕：

弹痕就是子弹在被击中的目标上面所遗留的痕迹,每一种子弹在不同的距离和不同的方位、角度射击时在物体上所形成弹孔的大小、深浅以及被击中物的破碎程度等都是不相同的，并且不同口径和不同型号的子弹在击中物上留下的痕迹也是不相同的。通过这些痕迹可以推断出子弹飞行的弹道轨迹是直线还是抛物线，而直线或者抛物线可以推断出枪手射击的位置和方向。通过所留痕迹还可以推断出枪手射击时与目标物的距离。弹痕是在侦破枪击案件时的重要线索和证据，在枪击案中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弹痕的鉴定工作，通过这一工作以确定枪手的射击方向、角度、距离和枪手射击时的所在区域，然后根据鉴定结果查找枪手完成侦破工作。在每个国家还有专业人员从事弹痕的专业鉴定和研究，弹痕也是痕迹学的组成部分，弹痕还是枪支和子弹的质量和性能鉴定的重要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