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复颜术及其他

头骨复颜术及其他

纳粹德国的主管军医门格尔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王。他在二战期间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直接、间接杀害了近40万人，被受害者称为“死亡天使”，为他们切齿痛恨。德国战败前夕，门格尔和一批纳粹战犯潜逃到南美洲各国。专门负责寻找、惩办战犯的犹太人组织数十年坚持不懈，逐一搜寻，伸张正义。他们最想找到的就是门格尔。终于有人提供了重要线索，警方循此掘开了一个名叫沃尔夫岗·格哈特的死者的墓，打开棺盖，只剩一堆白骨。这是否就是在战后25年中，各国追捕悬赏额达340万美元的门格尔的尸骨呢？缺乏直接的证据。警方求教于颅骨鉴定术。美国、前西德和巴西的尸骨复颜专家接受了鉴定任务，调阅了有关门格尔的大宗档案和各个时期的照片，对照格哈特颅骨的各个部位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反复测试、分析、研究，并使用了兼具智能系统和专家系统（即可像人类专家那样分析解决专业问题）的计算机。这种计算机存贮有一套从颅骨鉴定性别、年龄的判别功能程序，在终端右边显示出死者的头骨图像，从键盘输入相应的头骨数据，荧屏左边就可勾画出死者生前的肖像。结果，终端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恶魔门格尔。虽然他的死令人不能解恨，但几十年的悬案终于水清石现揭了谜底。

此案运用的头骨复颜术已有很长历史，据史载已逾千年。当罪犯逃遁后，如何使人能辨认出他并捉拿归案呢？要知道以前的人是没有照片的。于是根据几个见证人事后的叙述，请人凭想象描绘出罪犯的面貌，称绘影图像或合成画像。这种方法的根本依据是人的头颅特征与他的面部肌肉特征有相当的对应联系，有一定的规律可循。虽说如此，人的面貌是许多因素的不同组合，要画出从未见过的人难度还是很大的。画家既要精通颅骨知识，又要善于从视觉可能犯错误、见证人彼此叙述不一的模糊、混乱情况中条分缕析，辨别真伪，逼近特定的凶犯特有的面貌。经验证明。这常常是很有效的，画出的模拟像、想象肖像往往与真人惊人的一致或相当接近，不少罪犯就是在采用此法使其原形毕露后落入法网的。

在当代刑事侦缉中，因为采用完备的信息储存和快速测算方法，合成画像法更加精确迅速。美国发明的艾登蒂——基特鉴别系统，将各种面部特征编码储存，需要调看时可以瞬间组合成大量合成像，放映给证人看，直到他指出“就是他”！加州一名警察被人杀害，警方根据见证人描述，迅速将凶手特征报告给刑事鉴定处，一分钟以内，凶手的合成像便组合出来，立即传真到各地，仅隔三天罪犯就落网了。这类凭借间接证据合理测算模拟原型物体的技术，也应用在考古人种学、考古生物学、考古建筑学等许多领域。如早已灭绝的各种恐龙的画像、四川自贡恐龙博物馆展出的恐龙复原雕塑就是一例。一些古代建筑、文物也是借此重现了久已失传的光彩。有时候类似的原理会在日常生活中以令人哭笑不得的方式表现出来。几年前笔者出差到河南新乡，饥肠辘辘地走进一家餐馆，准备品尝一顿美味川菜。是店门口黑板上一连串川菜菜谱诱起的胃口。半小时后我很信任的店主端上桌的，竟与我熟悉的川菜烧炒天差地远。念及他可能根本没机会见识过正宗川菜是何色香味，完全是连猜带蒙来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没发火，我对他说：“我会算命。你是一个勇敢的人，还是一个自学成材的合成造型画家，而且很有幽默感。你不必担心，我算命是免费的，账单我会照付。”对这种可以原谅的失误，我们应当抱有同情心。不过临出门我还是提醒他尽快学一点川菜真手艺，否则他自己的饭碗就很成问题了。

匆庸讳章，生活有不愉快乃至残酷的一面，轻到违章罚款，重到恶性犯罪。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作为基本事实，我们必须承认阴雨天甚至霜雪天也是四季的组成部分，也必须对付生活中的混乱、危险、挑战。随着治安的恶化，犯罪浪潮的高涨，从交通管理到贩毒、杀人案件，从私人到警察部门，滋事与反滋事、犯罪与反犯罪的手段也都花样翻新、鸟枪换炮了。其中许多手段都运用了从浅表简陋到精细复杂的生物学知识、仿生学原理。

韩国地狭人稠，汉城人口近千万，交通事故率经常高居全球大城市首位。交通警察人手不够，于是想出在大街上设置仿真警察的招数。那些习惯开英雄车的司机看见前方警察招手示意停车，不敢不从，乖乖地减速、停下，仔细一看竟是真人大小的木牌，因为是用警察作模特儿拍照制版，连纽扣都一模一样，稍远点看去岂不乱真！上了当的快车司机忍不住嘲骂一番，再启动时开得更快了。远远又看见路边的警察，料想不过又是木头人罢了，谁知这一次却是个会扣车、罚款的真警察！

在有些犯罪率高、抢劫、凶杀不断的国家，有些人如乘车外出，在旁边座位上放一个充气“保镖”，是塑料或橡皮做的，充满气后俨然是一位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想劫车的人远看车里是两个人，就得多掂量一下后果。

在阻止追捕凶犯时，如果双方距离尚近，可使用—种极及滑溜的液体，喷射到对方脚下路面上，使人摔跌难行。这种模拟路上乱扔的香蕉、西瓜皮滑腻效果的轻便装备，俗称就叫得蕉皮。另一种喷射器具可以发射仿辛辣植物气味（如辣椒）的气体或液体，可使对方措手不及。这类防护器材的特点是只作用一时，一般不会对对方造成严重伤害，避免防卫过当。比较善良的人喜欢选择这一类具有喜剧效果的自卫武器。不太善良的人选择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

1993年3月份，日本两家公司推出一种共同研制的在精密陶瓷上装有集成电路的智能钥匙，顶端存储有0.5到8千字节的集成块，插入钥匙孔里即可读取人所需要的信息。它还具有防复制、防盗窃等多种防御功能，最适合用于饭店、餐馆、俱乐部等大流量场所。

贩毒、劫机、爆炸等恶性案件这些年呈逐年上升趋势。罪犯往往组织严密，内外接应，既凶狠又狡猾，是海关、警方面对的主要挑战，在对这些犯罪形式的斗争中，不仅警犬职责重要，还将经过训练的猪、猫、鸽子等用于检查违禁危险品。德国警方曾训练过一只出生三周的小野猪，在它8个月时开始在关卡查获毒品，其灵敏、无畏、记忆力比警犬还要出色。自然还有各种电子眼（金属探测仪）、电子鼻（气体分析）等。不消说今天警事效率的提高、判断更准确，更多的得力于计算机网络的广泛运用。在一些危险场合，还派出警察机器人执行任务，如狙击战、化工厂、军火库爆炸等。

查对指纹这种老式方法仍然保留着，但其内容、效率都发生了很大变化。80年代中期英国国家罪案实验室发现了通过人体遗传物质——脱氧核酸纹印鉴别作案者的新技术，被称为法医学的革命性突破。因为每个人的这种DNA纹印是独一无二的，一旦加以鉴定，就能直指某人，比血型鉴定准确高效得多，可以用于传统法医技术侦破的重大谋杀案等。指纹鉴定也完全现代化了。美国联邦调查局安装的电脑指纹档案系统AIDS，由阅读器、档案储存器、特片比仪和主控电脑四部分组成，储存2000万人的指纹档案。每个人的指纹档案包括除小拇指以外的8个手指取下的指纹，每个指纹又按照75个特征点片数字编码处理，即每套（每人）指纹档案包括600个特征点的信息。阅读器的电子扫描仪分辨力达50微米，每分钟可扫描上百万次。现在美国各州都已安装类似的指纹识别电脑系统，还实现了全国、跨国联机检索。加州警方合作的是更先进的一套系统，有18部电脑同时作业，每秒钟可辨识的指纹计12000个，和以往依靠人工少慢差费比对方式，真有天壤之别。这套指纹自动识别系统还配有远距离终端，能将资料信息发送到数千里以外，使远距离的警察也能参与检索。

在凶杀现场取证方面，过去的一种方法是对准死者瞳孔拍照，因为死者生前最后时刻看见的物象可以在视网膜保留一段时间。后来的一种高技术手段，是用红外线热成像器材对准现场探测。人体释放的热量比周围物体大得多，而且在人离去后仍可存留一段时间，因此可以借助这种仪器看见现场当时人体所在、运动的轮廓影像。红外线装置也正广泛运用于警察和军事单位的夜间行动，简称夜视系统，既可用于大中小各型装备，也可由人随身携带，可在极为昏暗的环境追踪目标，同时不暴露自己。

1985年2月，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名犯人被判了3个月监禁，在自己家中服刑。看守他的狱警是一个安装在墙角电话机房的黑箱子——电子监管器。犯人脚踝系有一个发射器，每35秒钟发出1次讯号，电子监管器收到讯号后，通过电话传送到附近的狱方电脑里。犯人如果行动超出规定距离，监管器会马上报告电脑。这种被人称为电子狱警的装置虽然起初应用在轻微罪行犯人身上，但将来可能更多地用于随时监测重罪罪犯。

当代犯罪研究和警务实践中，越来越多地应用生物学原理和分子生物学知识，兴起不少新学科，如犯罪生物学、罪犯人类学、昆虫犯罪学（指利用现场昆虫的情况帮助判断案情）等，其大致趋势是在犯罪动机、成囚研究上，除注重社会环境因素外，也注意犯罪的自然生物因素，在判别、惩治犯罪中强调生物学方面的证据信息。美国植物学家柏克斯德进行的多次试验也许是最新颖、最耐人寻味的。他给一盆仙人掌安上特殊装置，组织几个人在旁边搏斗。仙人掌在这过程中的记录，是一种电波曲线图。判读这种植物“语言”，便可了解搏斗的现场情况。一些科学家预言，无需多少年，植物就将作为“目击记”提供法庭证言。由植物“语言”学者充当法官的翻译，译出植物的“目击者”。为判断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提供重要线索。

当然这种前景也可能会出现问题。需要一些配合条件，首先“目击”的植物反应应当足够灵敏清晰，其次翻译要正确，他必须真正懂得这种“语言”，而且立场公正不作伪证，不会误译或者有意曲解植物的“本意”，需知它是不会用汉语或英语来更正的。

（澈　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