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度治疗到自然消退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世界上任何复杂的事物都是有一定规律的，经过努力是可以认识的。时间和空间是一切运动着的物质的根本属性，在其运动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客观现象是绝对的，但是物质世界又具有多样性，其决定时间和空间的具体形态，具体特性是相对的、有条件的、可以变化的。因此，在对恶性肿瘤研究过程中，我们不但要看到肿瘤细胞的不可逆转，同时又要看到其可逆转性。临床上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现实，同样是恶性肿瘤患者，接受相同的治疗，其结果并不完全相同，有的患者病情迅速恶化而死亡，而有的患者却在较长时间的病情稳定，还有部分患者已确诊为恶性肿瘤未经治疗，或未经针对性的专门治疗而肿瘤发生了自然消退，患者由病人变成了健康者。这一现象提示我们，肿瘤组织是可以变化的，在一定条件下肿瘤是可以治愈的。虽然目前所见的自然消退现象尚属个别患者，还不能用这种特殊代表一般，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可喜的现象，这对消除人们对恶性肿瘤预后消极悲观的认识、树立战胜肿瘤的信心和对肿瘤预后的研究提供了依据，对治疗方法的选择提供了新的思考空间。

（一）肿瘤自然消退的定义

恶性肿瘤的自然消退是指已经确诊为恶性肿瘤的患者，未经针对性的治疗而肿瘤自然痊愈的现象。文献中提出三项指标作为评定肿瘤自然消退的标准：①应有病理组织学确诊癌瘤的证据；②应未接受过对此类癌瘤的有效治疗；③应有临床上对此类癌瘤的缩小与消失的证据，或以因其他手术、活检证实癌瘤已确实消退以及长期生存期加以证实。

（二）肿瘤自然消退研究的历史及现状

关于恶性肿瘤自然消退的现象并不是最近才发现的，临床上有文献报道已有近百年的历史。1897年Hois-Ted首次报道已经发生转移的乳腺癌自然消退之后，就引起了世界肿瘤研究工作者的注意，此后陆续不断地有报道癌瘤不治而愈或自然退缩、由大变小、长期稳定的现象。至今全世界累计报告数已超千例。随着报道文献的增加，为了避免混乱，学者们对自然消退制定了一个评定的标准，即上述定义中的三项标准。

关于肿瘤自然消退的发生率，目前尚缺乏精确的统计，文献认为，恶性肿瘤自然消退率为十万分之一至八万分之一，但是这仅是一种估计，实际上文献中报道的患者也仅是那些已经出现某些肿瘤症状就诊后且被确诊的患者，而那些已经发生了肿瘤尚未出现明显的症状还没有就诊而又自然消退者，未统计在内。因此我们认为，自然消退的实际发生率要远远高于文献统计和上述估计的比例数字。宣典发收集国内有关医学期刊和会议资料，1979—1990年经过调查核实确认为恶性肿瘤自然消退者，就有33例，国外文献自1960—1971年，没有经过手术、放疗、化疗等有效治疗，而是随着时间推移自行消退的癌症患者有224例。从自然消退的肿瘤种类来看，有神经母细胞瘤、白血病、乳腺癌、肝癌、恶性黑色素瘤、膀胱癌、肾癌、视网膜母细胞瘤、肾上腺癌和女性的绒毛膜上皮癌等。由此可见，肿瘤的自然消退并非仅是某一种恶性肿瘤的特殊现象，而是多种肿瘤均存在的现象，包括一些临床上认为恶性程度高、病灶发展快、预后恶劣的肿瘤也有自然消退的现象。肝癌早已被人们视为癌中之王，预后差是公认的，韦金育曾报道1例原发性肝癌患者，1964年2月10日因右上腹包块行剖腹探查术，术中发现肝内有8cm×7cm×5cm大小的巨块状肿物，表面不平，呈乳白色结节状改变，因肿瘤体积大不能手术切除，准备关腹，关腹之前于肿瘤及其附近组织分别取活检，病理诊断为原发性肝细胞癌合并门脉性肝硬化。此后未用抗癌药物治疗，15年后（1979年）随访经各项检查证实原有肝癌自行消退。

王积惊等曾报道2例乳腺癌患者，其中一例因发现左乳腺包块，于1965年9月5日活检。病理报告，外观不规则组织块4cm×3．5cm大小，切面见有数个豆粒大囊腔，充满灰白色组织。镜下观察：乳房腺管腔扩大，并充满乳头生长腺体上皮，细胞异形，核较深染。病理诊断为：左乳腺导管内乳头状癌，并在左侧腋窝发现拇指大小的淋巴结，由于患者拒绝任何治疗，在活检后12年患者常患疟疾，无其他异常，随访23年（1988年）未见乳腺肿物复发及转移，健康状况良好。从目前国内文献已报道的病例来看，这些恶性肿瘤自然消退而痊愈的患者，多数是未经过专门抗肿瘤治疗的，在分析其命名肿瘤自然消退的原因中，较多的或者比较重要的原因可能是感染发热。在宣典发综合研究分析的33例中有感染和发热史者9例。

（三）恶性肿瘤自然消退的原因

恶性肿瘤自然消退现象显然已被大量临床观察所证实，但是，到底是什么因素在起主导作用，其作用机制如何，却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根据现有资料概括，可能有以下因素在肿瘤的自然消退中具有重要作用。

1．内分泌作用　内分泌功能的紊乱会导致激素平衡的失调，从而影响机体的生理功能及抵御肿瘤的能力。实践证明，内分泌的变化对某些肿瘤的发生、发展或抑制有重要的作用。如妊娠期妇女的乳腺癌，表现为增长迅速，提示体内激素水平的变化与肿瘤生长有关。临床上用摘除卵巢的方法可以治疗乳腺癌，有时可以使癌瘤及转移灶趋于消失，证实了这一点。Smi-turs曾报道3例乳腺癌患者，因自发停经而使已有的乳腺癌自行消退17年。因此认为，内分泌的改变可能系恶性肿瘤自然消退的因素之一。

2．发热与感染　发热与感染可以使肿瘤自然消退的现象早已引起了人们的重视，1866年Busch就报道了一例经组织学诊断确诊为恶性肿瘤的患者，在经历了两次丹毒感染之后，肿瘤奇迹般消退了。此后曾有许多学者对此进行了研究，并曾将发热作为一种治疗手段用于恶性肿瘤的治疗，较早发现感染后致肿瘤自然消退的疾病有肺炎、天花、疟疾、结核和丹毒感染。关于发热促使肿瘤自然消退的机制，目前尚未完全清楚。人们对此有两种推测。

一种认为，在肿瘤患者同时发生急性感染时，对宿主抵御肿瘤能力可能发生有益的作用，这可能由于感染和发热给机体带来了特有的致病原，或者是由其他内毒素的作用，通过病原微生物分解产物对机体免疫系统产生刺激，从而起到了一种目前尚未完全弄清的特有的调节作用。这些能够导致发热的致病原、内毒素也许能够改变肿瘤细胞的特异抗原性，从而增加了机体的反应能力。同时感染本身可刺激机体网状内皮系统和造血系统，导致白细胞增高，使抗体生成和干扰素的合成增加，另外内毒素还可以通过非免疫机制而起作用，如Cooieg毒素已证实可造成实验性肿瘤发生出血性坏死。

另一种认为，发热可造成肿瘤组织不可逆的损伤。这是因为，肿瘤组织和正常组织的内环境不同，肿瘤组织内血管排列呈混乱状态，恶性肿瘤细胞的代谢较正常组织细胞要旺盛得多，在机体体温正常时肿瘤组织内的血液循环基本上处于超负荷状态，而在体温突然升高时，肿瘤组织内的血液循环不能再继续加速，热量一旦进入肿瘤组织内则难以像正常组织那样及时的散发出来，因此可能会使肿瘤组织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而正常组织平时仅有20%左右的毛细血管是处在开放状态的，当遇热时可以迅速地通过毛细胞血管的扩散，血流速度的加快，而达到散热作用，使正常组织内的温度不至于太高，甚至已受损的情况下保持在组织能够耐受程度而不受损伤或损伤轻微。

3．机体自动脱落　人们知道肿瘤来源于机体正常细胞，正常细胞变成为异常的癌细胞，是由于外界各种致癌因素和促癌因素作用于机体的结果。在细胞水平和分子水平打破了机体内外环境的平衡，最终表现为细胞的分裂和分化异常即出现恶性肿瘤。那么在适当的条件下，只要肿瘤与机体环境之间的关系得到调整，逐步恢复肿瘤与机体之间及机体与内外环境之间的平衡，异常的肿瘤细胞也是可以转化为正常的。因此，机体在内外环境发生异常的情况下，可以发生肿瘤，而当这种异常转化为正常时，又会使异常的癌细胞发生“脱癌”现象。机体在没有任何外加因素的情况下，通过自身内外因素的调节，促使肿瘤细胞异常分化和异常增殖的现象得以遏制，并发生性质上的逆向转化，由异常转为正常，从而完全失去恶性细胞的形态和特性也是完全可能的。文献认为在胚胎性恶性肿瘤的自然消退中，这种机体的自动脱癌现象可能是重要因素。儿童恶性肿瘤中，如神经母细胞瘤、视网膜母细胞瘤等，自然消退现象在很大程度上可能与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机体免疫功能和各种抵御外界异常刺激及侵袭能力的增强，机体内环境的变化有明显的关系。

4．致癌因素的解除　任何一种恶性肿瘤都是内外致癌因素共同或相互作用的结果，外界致癌因素作用于机体时，若当时机体功能处于良好的状态，具有较强的抵御外界致癌因素的能力，恶性肿瘤则可能不发生或缓慢发生。若当时机体抵抗力低下，则可能导致肿瘤发生。恶性肿瘤发生的原因虽然很多，但是就每个患者而言，总有一种重要因素占有主导地位。因此，当一个人在某些致癌因素作用下导致某种恶性肿瘤发生时，如果突然使已有致癌因素解除，停止了对机体持续的有害作用。使机体与肿瘤相对峙的力量发生变化，如肿瘤细胞的减少、对机体危害作用的下降、机体免疫能力的增强，又会进一步杀伤或抑制残留的肿瘤细胞。由于此时已经没有致癌因素的继续作用，体内功能与内环境的调节，必将促使剩余肿瘤细胞的自行死亡，从而使肿瘤消退。1968年美国伯克利报道1例因移植有肿瘤的肾脏而使该患者发生了肺转移，后来又将所移植的带有肿瘤的肾脏切除，用人工来取代肾的功能，结果已经发生了肺转移的肿瘤，在未经过其他治疗的情况下，也随之而消退。张思孝等于1984年也曾报道3例膀胱癌患者，因施行了转流，原有的膀胱癌奇迹般的自然消退，认为尿液中可能含有某些致癌因素，由于尿液的转流解除了对膀胱的继续刺激，膀胱癌被机体自身的能力所消灭。由此可见机体具有抑制消灭恶性肿瘤的巨大潜力。

5．心理因素的作用　关于心理因素与恶性肿瘤发生与转归的关系，早已引起了人们的重视，比较统一的认识是：恶劣和情绪不良的心理可以降低机体的免疫功能，从而减弱免疫系统识别消灭癌细胞的“免疫监视”作用；相反良好的心理情绪，可以调整和平衡机体的免疫功能，不但可防止恶性肿瘤的发生，同时还可使已有的恶性肿瘤处于“自限”的状态，或最终被机体强有力的免疫作用所消灭。因此，在人们研究恶性肿瘤自然消退的各种原因中，心理因素是备受重视的研究内容之一。

近年来，医学界出现了一个被人们重视的新的研究领域，称为精神神经免疫学。主要的研究内容就是人体抵抗癌系统中的心理态度，特别是心理、大脑及免疫系统之间的关系。大量的研究结果提示：人的情绪状况、态度和处理问题的方式，均可以明显地影响到人的免疫系统。有文献认为，白血病及霍奇金病患者病情明显发展者，大多数与其绝望的心境有关，恶性肿瘤患者在手术治疗后如果自己对治疗效果怀疑而失去信心，长期处于焦虑的情绪之中，则术后的复发率明显增高。据英国皇家马斯登医院精神科格里尔医师对一些癌症患者的精神状态调查结果报告认为，在已经患有癌症的病人中凡是患者自身充满对癌症斗争决心的，有75%可以存活5年以上，而那些自认为没有希望，失去信心者，仅有35%存活5年以上。这项调查说明，精神状态和对待疾病的态度明显影响着恶性肿瘤患者的预后和生存率。

美国生理心理学教授米勒在一篇关于癌症心理学问题的专论中，记述了一个典型的因心理变化而导致很快死亡的病例，也比较能说明心理因素对癌症的作用。有一位霍奇金病患者在经过治疗稳定后，历经19年的定期随访证明，病情已完全控制，但是就在其最后一次就诊前突然发现腹股沟淋巴结肿大，而且肝脏和主动脉淋巴结也肿大受累，虽然按以往已经证明是有效的治疗方案进行了化疗，病情仍未能好转，结果还是在短期内死亡。最后经治医生详细调查了死者生前的健康变化及生活变故的情况，发现患者在此次发病前6个月，其独生子在一次车祸中身亡，他一直不能从这一巨大的精神打击中恢复过来，始终处于孤独绝望的情绪之中。分析认为，此次发病和治疗效果的不满意，均与此不良的情绪有关。

心理因素主要是通过中枢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机体免疫系统而起作用的。在中枢神经系统，直接调节各种复杂情绪变化的部位是边缘系统，而下丘脑又与边缘系统有着广泛的神经联系，网状结构、边缘系统和下丘脑在大脑皮质的控制下，通过对非特异性传导系统和向营养系统的相互平衡调节来影响自主神经系统，而自主神经系统又负责全身内脏功能活动的调节。而内分泌系统，是除神经系统之外，对机体一切生命活动具有重要调解作用的关键性功能系统。内分泌激素对机体所有的生理功能都有重要的调节作用，内分泌系统活动的高级中枢位于下丘脑，其分泌活动接受高级中枢神经系统的调节和控制，而心理变化又首先影响下丘脑的生理功能，因此也必然影响到内分泌激素的改变。心理变化可以通过下丘脑和由下丘脑控制分泌的激素直接影响机体的免疫系统。如果免疫系统的功能因心理因素的不良作用而降低，会产生胸腺退化，T淋巴细胞的生长成熟将受到抑制，巨噬细胞活动能力降低，白细胞活动受干扰，抗体活动能力降低等变化。

近十余年来，随着人们对中枢神经系统、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及神经介质相互作用的了解，精神神经免疫等受到了广泛的重视，其核心研究对象是中枢神经系统对免疫系统的调控作用和免疫系统对中枢神经系统的影响。虽然目前关于心理因素对免疫系统影响的机制尚未完全清楚，但是有重要影响，这似乎已经取得了共识。精神状态良好则神经介质、激素等物质分泌适量，机体各种生理功能平衡协调，免疫功能则处于良好的状态。因此认为这种精神神经免疫调节在恶性肿瘤发展变化和自然消退或肿瘤细胞逆转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

6．其他因素　除上述因素外，肿瘤的自然消退还可能有其他一些因素。如免疫反应，从肿瘤自然消退的文献统计中发现，一些自然消退的患者，并非没有经过任何治疗，只是某些治疗并不是正规的，或者说所接受的治疗不具有针对性的抗肿瘤治疗，如经过剖腹探查，局部活检穿刺或少量的放射或化学治疗等，或多或少不同程度地曾接受外来刺激。这种刺激可能会导致机体组织产生炎症及非特异性的免疫反应，使肿瘤发生了自然消退，或者因为对肿瘤进行不完全的切除，造成瘤块的血运阻断，使肿瘤的血液循环障碍，氧和其他促使肿瘤生长的营养物质受阻，导致肿瘤自然消退。还有人认为，在对肿瘤施行手术切除或活检时，由于局部刺激可能有许多脱落到血管及淋巴管中的癌细胞携带大量的肿瘤抗原，这些抗原散布到全身使机体激发强烈的抗肿瘤反应，从而导致了原有肿瘤的消失。

除上述之外，放射线和冷冻都可以成为自然消退的因素。有人曾观察到这样的现实，放射线照射了原发癌，不但使原发病灶消失，而未经照射治疗的远处转移灶也随之而消失。这种异位性放射生物效益应称为“诱退效应”。有人认为这种效应机制是因为当肿瘤组织被照射之后，肿瘤细胞会产生一种毒性物质，这种物质能够破坏远处未被照射区域的恶性肿瘤组织。人们认为这种“诱退效应”也是经过机体的免疫系统而起作用的。

冷冻治疗也可以产生特异性抗体。文献报道给实验动物输注冷冻免疫淋巴细胞可使转移肿瘤产生特异性免疫，表明存在被动肿瘤免疫。1969年Soanes在用冷冻方法治疗前列腺癌时，发现未专门治疗的肺转移癌也随之产生自行消退现象。又用冷冻的方法治疗左侧原发溃疡型乳腺癌，结果，接受冷冻治疗的原发灶缩小，而对侧未经治疗的乳腺转移癌也奇迹般的自然缩小。从而认为，用冷冻方法作为一种特异性免疫治疗，如能强化和促进冷冻的免疫反应，或应用某些免疫增效剂可能会更有效地控制恶性肿瘤。

在人类与恶性肿瘤作斗争的长期实践过程中，未经治疗或仅经过非针对性治疗而使肿瘤自然消退者，虽然仅是少数的个别现象。但是，这些奇异的现象毕竟给人们带来了黎明前的曙光，特别是在研究恶性肿瘤预后问题时，系统地回顾自然消退这一令人向往的奇特现象，对人们克服对肿瘤预后效果的悲观失望的消极情绪，树立征服恶性肿瘤的信心和勇气，无疑有重要意义。从医学、心理学和精神神经免疫学的角度讲，这种良好的信心和勇气对肿瘤的预后本身就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们在此谈论肿瘤自然消退的目的，并不是让人们满足已有的自然消退或者是提倡不积极的治疗肿瘤，等待自然消退奇迹的出现，而是要引起人们的兴趣，加强对自然消退的深入研究，并且肿瘤自然消退现象也绝不是无根据的天方夜谭，而是未来肿瘤生物学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今天我们重视关于肿瘤逆转的研究，是为最终对恶性肿瘤进行有效的控制，这不仅具有重要理论意义，而且也有可贵的实践价值。对这些现象的研究可以指导人们从肿瘤的增殖与分化调控研究入手，去进一步揭示肿瘤发生发展的规律，最终对肿瘤的本质获得更清楚的认识，为今后肿瘤预后研究指明方向。随着人们对肿瘤自然消退现象本质的彻底了解和认识，从而探索促使肿瘤逆转的规律性，人们将可以找到一条对肿瘤进行改造使其自动逆转的新的有效途径，使肿瘤细胞及时向正常细胞转化，从而达到控制肿瘤、消灭肿瘤的目的。

（四）对肿瘤自然消退的不同认识的争论

恶性肿瘤的自然消退，虽然临床上已有相当数量的报道，这种自然消退的可能性确实不能排除。但是从肿瘤演变过程及组织细胞的精细结构来分析，其真正的功能尚有待弄清。目前，甚至对恶性肿瘤是否真正能够逆转，还存在着争论。

1．主张肿瘤可以逆转者认为，自然界任何事物在一定条件下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并且这种转化存在相互的通道，既可以向正常的方向又可以向异常方面转化，有些现在不能逆转者不等于将来不能逆转，到一旦人们阐明并创造逆转的条件时，癌细胞便可以逆转。根据目前人们所观察到的情况推测，肿瘤细胞的逆转机制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

（1）临床上所见到的某些早期原位癌所发生的逆转，其中一部分可能是由于在特定条件下DNA的自我修复，另一些可能是机体防御的排异反应，另外一些也许是本来很小的癌灶正好被活检或其他治疗方法全部彻底切除或消灭。

（2）另一部分癌灶的逆转，可能是由于机体生理功能的改变，防御能力的增强使癌细胞的分裂繁殖受到抑制，使其不能继续分裂繁殖，因此自然消退。

（3）还有一些胚胎性恶性肿瘤如神经母细胞瘤、未成熟的畸胎瘤等，则很可能是由于胚胎期幼稚细胞随着机体各项生理功能的健全，趋向分化成熟的过程，从而异常的恶性细胞变成了良性。

（4）关于某些中晚期癌症的自然消退，尤其是恶性黑色素瘤、肾癌等也有自然消退的文献报道。由于每个患者的情况不同，各自有许多复杂的因素，如机体自身的免疫排斥反应、内分泌激素的改变等都可能直接或间接地抑制肿瘤细胞分裂繁殖。有人还推测认为可能是肿瘤细胞自身发生“致死性变异”等因素引起的。

2．而主张肿瘤细胞不可逆转者则认为，一旦细胞的核型发生了显著的结构改变，即染色体发生畸形或出现非整倍体，要使其一步步地沿着原来演发的途径再倒退回正常，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认为，尽管自然界许多事物的变化是复杂的，多种多样的，确实许多事物的演变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然而不可否认，也有一些事物永远是遵循单向的轨道发展的，并且提出如下理由作为不可逆转的依据。①任何生物均要衰老，寿命虽然有长有短，但是有限度的，经过努力衰老虽然可以适当推迟，但确不能永生；②自然生物的进化总是由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只有从猿进化到人，却不能倒转；③放射性元素的蜕变总是失去α粒子，恢复其放射性，退回到镭或钴恐怕永远也难以实现；④时间只能永远沿着历史的长河向前进，决不能按照人们的主观意志加以阻止，更无法使其倒转回来。

上述两种不同学说的争论，似乎各有其一定道理，也许两种争议只是各自从不同的侧面来探索的结果，应努力加强其机制的研究，寻找更多的更充分的依据，使两者达到互相补充，不断完善的目的。我们重视恶性肿瘤的自然消退，并不否认其复杂性和预后恶劣不可逆转的一面，而是要努力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创造更多的条件和机会，力争使更多的肿瘤患者逆转，有一个好的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