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射绘画在学校心理健康教育中的实践探索

二、投射绘画在学校心理健康教育中的实践探索

投射绘画有很多主题可选择，比如画房、画树、画人……但是在诸多主题中，我更推崇在学校心理健康教育中选择使用“我在苹果树下摘苹果”这个主题。这是一个很好的命题，一个主题蕴含了几方面的内容，既包含了画树，又包含了画人的内容。有明确的指向性，明确要求画苹果树，和“我”自己，通过“我”与“树”之间的距离、相对位置、动作几个要素分析绘画者的人格、动机和情绪状况。

下面是我在使用“我在苹果树下摘苹果”这个命题绘画过程中的一些思考和体会。

（一）千姿百态的苹果树

画树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命题，树有千百种，意味着学生就可能画出千百种树木，每一种树木都有其普遍象征意义和个体认知差异，加之和每一个绘画者的生活经验有关。因而，我们明确要求学生画苹果树。原因有三，一是利于做出比较可靠的分析；二是画苹果树比较简单，人人都会；三是人们普遍对苹果树都会喜爱，在画树的时候很放松，几乎放下了所有的防御，潜意识会自然流露。

在投射绘画中，通常将树的成长与人的成长相联系，因为树的成长与人的成长有相似之处，我们常常比喻一个人健康成长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树。所以，通过画一棵树，我们可以考察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发现他对成长经历的感受以及目前的成长状况。由于青少年正处于成长阶段，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只要及时发现和干预，就可以起到良好的效果，所以画树就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窗口。

画苹果树的另一个妙处在于，学生不仅仅通过画树投射自己的成长经历，还通过画树上的“果”投射自己的目标与愿望。从学生画出的千姿百态的苹果树，有的高大，有的低矮，有的茂盛，有的枯萎，甚至有的像柳枝，摇曳着纤细的枝条……呈现出千差万别的个体差异，或开朗，或忧伤，或活泼，或安静。

树冠和树枝的匀称、优美、比例恰当，代表一个人发展平衡。树冠和树枝的变化程度、大小、形状，传递着成长的信息以及与环境的关系。用繁复的笔反复描画枝叶的细节，表明绘画者有一定的强迫性或追求完美。

树干反映成长与发展的能量与生命力，树干的粗细代表生命力的强度，过细意味着心理能量或生命力过弱。树干上的疤痕则可能是个体成长过程经历的一些负性事件。

树叶也是生命力的表现，树叶繁茂代表生机勃勃，树叶稀少则暗示失落、活力不足。而落叶则更是负性情绪的代名词，代表忧伤、愁绪。

树上的苹果多少、大小代表个体的成就动机、欲望和目标等。数量的多少通常都是绘画者随手画的，更能投射潜意识层面的内容，树上苹果多表示有较多的欲望和目标，但没有明确的真正的目标（如图1所示）；大而少的苹果，表明有明确的目标，并有信心和决心实现目标（如图2所示）；小而少的苹果则表示对自己的评价不高，甚至自卑。

图1

图2

综合以上一些信息，我们可以看出绘画者人格和动机方面的特性。

（二）形形色色的“我”

该命题非常明确地指出不是画别人，是画自己，无论是画现实的肖像，还是画卡通的、抽象的，“自我”的影子总会烙印在绘画中，包括认知、情绪以及人格特点。通过画“我”，促进学生自我认知的发展，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绘画者的真实自我。

对于“我”的观察和解读通常从下面几方面入手。首先排除火柴人、漫画人或过分潦草的画，可能绘画者对画图要求持防御或拒绝的态度，不合作，想隐藏自己，不愿表露真实的自我。然后关注绘画者用笔反复描画的身体的细节部分，这通常是个体强调的部位，也就是个体比较在意的个体特征，值得挖掘深层次的含义。

“我”与苹果树的大小、距离和位置关系也是值得重视的部分，两者的空间位置和相互距离代表个体自身努力程度与目标达成的关系。树过于高大，人太矮小，表明目标或愿望过于远大或空洞；树小而人高，表明目标过小，没有激励性（如图3所示）。

图3

除“我”之外的其他人，经常是生活中最为亲密的人，反映的是个体人际交往的部分。

在命题之初，我提醒学生们，至于怎么摘，没有限制，你想怎么摘都可以，于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作品中就有形式各异的“摘”。有用长竿的，有人搭梯子的，有扔石块的，有垫砖头的，有爬树的，更有甚者为了树上的一颗苹果砍树的（如图4～图6所示）。

通过“摘”这一个动作，可以反映出绘画者个人的做事风格和策略，比如借助工具或外物的，表明他元认知策略性较强；采用爬树方式，代表做事风格比较务实，讲求身体力行。

图4

图5

图6

（三）千变万化的构图

绘画构图存在空间布局，比如树和人在纸面的空间位置和大小。画面的布局与绘画者的内心世界有着深刻的内在联系，同样是分析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影响构图的因素太多，单从位置和大小就可演变出千百种，前人通过实践与一些理论猜想将其归纳总结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我们可带着批判和验证的态度来看待和学习。

结合箱庭疗法游戏中沙箱中玩具的空间布局和树木—人格投射测试对空间象征意义的总结与分析，我们可以绘制出一张投射绘画的空间意义示意图（如图7所示）。

图7

在我的教学和辅导实践中，验证这种空间意义分析是基本有效和可靠的。比如：偏左的构图，意味着母亲对其影响大，绘画者有恋母倾向（如图8所示）；画面中心一个很小的图形，表明个体受到情绪、情感的困扰，心理处于收缩和防御状态（如图9所示）。

图8

图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