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的教育规模扩张

四、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的教育规模扩张

从对工作搜寻、劳动力匹配、职业结构和地区结构的分析中，我们可以得出摩擦性失业和结构性失业及其与教育的关系的一般性结论，但失业不一定是由工作搜寻、劳动力匹配、职业结构和地区结构问题引起的。在工资刚性条件下，劳动力需求不足可能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下降情况下出现，从而导致需求不足性失业。当然，在工资和工作时间具有弹性的情况下，投资和消费总需求的下降不一定导致劳动力需求不足，因为厂商可以降低工资水平和缩短工作时间来维持原有的雇用量。但是，当投资和消费总需求下降时，减少雇用量比减少工资更容易为厂商和就业者所接受，因为工会为保护会员利益，更倾向于接受临时解雇策略，而不倾向于接受减少会员工资策略;临时解雇经验最少的员工比削减工资对厂商也更为有利，这有利于维持那些经过他们特殊培训的工人的相对稳定和工作努力程度，使特殊培训成本得到足够补偿。另外，不完善的失业保险制度也可能诱导厂商去临时解雇员工。由此可见，减少需求不足性失业的途径，主要靠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上升。这里要讨论的主要问题是:教育规模扩张能否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的上升，从而能否为减少需求不足性失业做贡献。

1999年中国高等学校扩招(即扩大招生)，是在内需不足的经济背景下启动的，这引起了学术界的争议。当时，有些学者认为，高校扩招可以扩大教育消费需求，带动教育投资的增长，缓解社会就业压力，减少因留学而导致的资金外流，提高教师工资待遇，产生乘数和加速效应，从而拉动内需。^[3]有些学者对此持不同意见，理由是根据我国1992年《中间投入产出表》118个部门间的完全消费系数表，教育投入每增加1个单位，对其他产业的拉动总和为0.73，以此得出教育投资对需求拉动效果较小的结论;另外，高校扩大招生所带来的教育消费增加是以牺牲和抑制其他消费为代价的，它从千家万户挤出的教育费用，只是把钱从一些人的口袋里转移到另一些人的口袋里，还可能给扩招对象带来高等教育高成本、低效益的不幸，增加贫困家庭的经济负担。^[4]有人从劳动力信号的视角来分析我国高校扩招的后果，认为高校扩招会弱化本科文凭所代表的高能力信号功能，刺激高能力者追加教育投资(读研)，引发教育信号的过度投资，同时刺激雇主提高就业门槛，造成高一层次毕业生挤压低一层次的毕业生，层层挤压，形成恶性循环，最终导致教育过度。^[5]

必须指出，1999年我国经济运行中出现的通货紧缩的苗头和征兆，并没有持续发展下去，经济得以持续快速增长，是自1999年以来有效拉动内需的必然结果，而有效拉动内需的力量是多方面的，其中，高等学校扩招所带动的投资和消费，不能说不是拉动内需的重要力量之一。高等学校扩招既可以拉动投资需求，又可以拉动消费需求，因为催发一批民办高等学校和二级学院诞生从而拉动教育基本建设投资增长的，正是高等学校扩大招生，而被喻为“跳龙门”的高考入学的经济效应，对我国家庭的高等教育支出，具有普遍的诱导力，如果没有高等学校扩招，某些家庭可能会把现在用于扩招的高等教育支出部分存入银行而不用于消费。在个人高等教育需求受制于高考录取分数线的条件下，高校扩招所导致的家庭高等教育支出的增加，不能简单当作牺牲和抑制家庭其他消费的一种代价来看待。至于1999年以来我国高等学校扩招对拉动内需做出的贡献是5%还是10%，则有待进一步研究，而高等学校扩招所引发的大学生就业难度加大、高等教育质量的下滑、部分大学生因家庭贫困而难以支付学费等问题，则是预料之中的事。至于1999年以来我国高等学校扩招事实上是否导致“教育信号的过度投资”和“教育过度”的问题，仍然有待进一步研究，因为如何评价“教育信号的过度投资”和“教育过度”，目前尚未找到一套科学的可量化的指标，再说一定程度的“教育信号的过度投资”和“教育过度”对经济和社会发展，既有负面影响，又有正面影响，如何评价这种影响的综合效应，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一般说来，教育规模扩张是否伴随有教育基本建设规模扩大，关系到对投资和消费总需求拉动影响的大小。教育规模扩张对教育基本建设规模扩大的需求，既与原有教育基本建设利用程度相联系，又与教育规模扩张幅度相联系。如果原有教育基本建设利用程度不充分，教育规模的有限扩张，是通过提高原有教育基本建设利用率来实现的，教育规模扩张对教育基本建设投资没有刺激作用，那么，教育规模扩张就不能拉动投资总需求，而仅仅限于拉动教育消费需求(相对教育基本建设投资需求而言)，从而仅仅对消费总需求产生一定的拉动作用，教育规模扩张所需支出的乘数和加速效应就是很小的。如果在教育基本建设利用程度很充分的条件下，教育规模的有限扩张必须通过教育基本建设规模扩大来实现，教育规模扩张对教育基本建设投资有刺激作用，那么，教育规模扩张所需支出的乘数和加速效应就会放大，教育规模扩张在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中的作用就会较明显。另外，教育规模扩张幅度越大，对教育基本建设投资需求的拉动就越明显，从而在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中的作用就越大;反之，教育规模扩张幅度越小，它在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中的作用就越小。

这就是说，教育规模扩张在一定条件可以通过拉动投资和消费总需求，来减少需求不足性失业。另外，教育规模扩张使一部分劳动者因接受更长时间的教育而推迟了就业时间，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就业压力。教育规模扩张使国民教育水平普遍提高，而如果有理由证明受教育程度与工作岗位创造水平呈正相关，那么，教育规模的有限扩张所带来的，就不仅仅是“教育过度”，而且是工作岗位的增加。

【注释】

[1]［美］卡诺依.教育经济学国际百科全书［M］．第2版.闵维方等，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9.

[2]［美］伊兰伯格，史密斯.现代劳动经济学［M］．潘供胜，刘昕，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548～551.

[3]王建敏，崔友平.高校扩招的经济学意义［J］．经济论坛，1999(19)．

[4]唐贵忠.高校扩招真是扩大内需的一剂良方吗?［J］．社会，2000(5)．

[5]唐可月，张凤林.高校扩招后果的经济学分析——基于劳动市场信号发送理论的研究［J］．财经研究，20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