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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失忆与传播科技革命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信息黑洞、传播危机和文化断裂正是数字技术在带来巨大的综合性记忆优势的同时所引发的数字化存贮与传播问题。虽然光存贮介质应用不足20年,与其他存贮方式相比绝对是一种非常年轻的存贮方式,但是其衰退与更替趋势却十分迅猛。传播危机、文化断裂、知识碎片和媒介失忆由此出现。[42]事实上,纵览整个人类传播技术革命的历史,人类还从未使用过这样不稳定的技术来存贮数据、记载历史和传承文化。

硬盘、闪存式存贮器(U盘)、DVD-R,这些数字化时代的记忆载体,当人们提到它们的优点时,总是以密度高、空间省、搜索快捷、传输即时、复制准确和成本低微等关键词来概括;而当人们谈到其发展趋势时,又大多是以更大的容量、更高的速度、更低的价格和更小的体积来形容。的确,相比以纸张为媒介的报纸、杂志、书籍和以有线信号、无线信号为载体的广播、电视,网络媒体有着传统载体所无法比拟的记忆优势,数字技术也成了当今最理想的信息传播与数据存贮手段。许多学者曾经设想的数字化图书馆、电子阅读时代、无纸化办公等,近些年都陆续实现了。

正当人们在工作、生活等各个方面越来越依赖这些数字传播和存贮科技时,一个小小的网络脚注却突然探出头来提醒我们:数字传播和存贮科技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信息黑洞。宇宙黑洞凭借巨大空间和强大吸力吞噬包括光在内的一切物质,而信息黑洞却是在利用人性的弱点,在数字化时代繁盛浮华的表象下悄悄地吞噬、消解人类的记忆、知识和历史

纵观人类传播史上的历次变革,语言传播、书写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网络传播,每一场传播革命的发生与演进无不依赖信息传播载体的创新与发展。不论是语言传播革命中的语言,书写传播革命中的竹简木牍、纸墨笔砚,印刷传播革命中的造纸术、印刷术,还是电子传播革命所依凭的电子产品和制播技术,网络传播革命中的电脑等核心科技,每一次传播革命的真正动力均是信息载体和传播科技的发明创造及更新换代。信息黑洞、传播危机和文化断裂正是数字技术在带来巨大的综合性记忆优势的同时所引发的数字化存贮与传播问题。

1.媒介失忆与存贮介质多样化

人类传统的信息存贮工具在文字产生后从未出现过今天这样大的变化:在同一个时代同时存在着数个完全不同的信息存贮技术。磁性存贮介质(magnetic storage)有各类硬盘、磁带等,光存贮介质(optical storage)有CD、VCD、DVD等,以半导体为存贮介质的存贮工具(semiconductor memory)有U盘、SD卡、CF卡等,还有一些化学的、生物的存贮技术正在研发过程当中。

这种对信息存贮介质的笼统分类,也许不能确切反映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信息存贮技术的巨大变化。以发展时间最长的磁介质来说,磁盘存贮的密度一再提高,商品化硬盘的密度已达到每平方英寸20GB,实验室则已达到100GB,比1957年IBM推出的第一台硬盘的密度提高了上千万倍。[41]而老一代的磁盘被替换的同时,新一代新盘接口便不能再兼容旧的技术。而那些早年用于计算机信息存贮的磁带式存贮介质也就更加无法跟上技术更新的步伐,大量软盘由于缺乏信息读取设备而被完全弃置。也许今天我们还能在梦里依稀回忆起老电影里的黑胶唱片与那些旧上海缠绵的舞曲,而醒来却怎么也算不清有多少那个时代的动听音符与音乐人的心血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光存贮介质面临相同的困境。虽然光存贮介质应用不足20年,与其他存贮方式相比绝对是一种非常年轻的存贮方式,但是其衰退与更替趋势却十分迅猛。CD、VCD在DVD价格的不断打压下,已被挤到市场边缘;而更加先进的闪存存贮技术,可能会给整个光存贮阵营带来灭顶之灾。索尼(Sony)公司研发多年、问世不久的MD(minidisc)技术还未普及,就因为闪存介质的诞生而消亡了。同样的媒介失忆也出现在广播影视领域,老式录音机、录像机及其卡带早已被数码录音笔、数码录像机所取代,唱片已经被光盘等替代,许多宝贵的音响资料不是已经消失就是面临毁灭。而当未来的某一天这些光存贮介质被淘汰的时候,又将有多少宝贵的信息资源被这个信息黑洞无情吞噬呢?

2.媒介失忆与存贮信息抽象化

信息存贮的抽象化,的确使得信息的大量存贮成为可能。我们知道,人类发明文字通过两条路径:一是符号(音节体系),如英语、法语的发明,二是单字(表意体系),如汉语、日语的创造。这样的发明和创造,实际上决定了人类可以通过字音或字形去理解文字的内涵。而传播发展到数字时代,表意的符号完全升级为只有计算机可以理解的0和1的数字组合。这样的数字组合,仅依赖人类的大脑是完全无法解读的,更何况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存贮设备已经从“GB时代”成功进入“TB时代”(1TB=1000GB),这样海量的信息存贮和解码人脑已经不可能完成。

在这个数字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文字、图像、声音都可以按照这种0和1的数字组合存贮在我们的电子设备上,但是数字化存贮技术和读写格式在不断地发展变化。迅猛变革、名目繁多的信息存储器和读写格式,如今已经成了令人头痛的一大问题。人类传播活动注定了要由人际传播转向机器传播,没有机器对信息的存贮和对符号的解读,人似乎什么事也做不成了。新的文件存储格式优化提升了老的文件存储格式,新公司替代了旧公司,开发人员一波接一波、一辈接一辈,最终伴随着旧式解码程序的停止开发和新标准的实施,那些尘封于电脑的老文件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开了。传播危机、文化断裂、知识碎片和媒介失忆由此出现。

3.媒介失忆与存贮技术的不稳定性

也许有人会说,如果我们可以完全保留这些老式存贮设备、旧的编码解码程序,就不会面临媒介失忆、信息黑洞这样的困境。但事实上,今天的信息存贮设备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内耗也是惊人的。现在的现实情况就是,一份数据如果五年或者十年放在那里不管,就可能全部丢失,何况还有病毒侵袭。[42]

事实上,纵览整个人类传播技术革命的历史,人类还从未使用过这样不稳定的技术来存贮数据、记载历史和传承文化。今天,我们依然能够在博物馆欣赏到古人遗留的甲骨文、石碑、篆刻、羊皮卷,依然能够看几百年前的报刊与书籍,那是因为负载信息的媒介稳定可靠。但是,我们已经不敢向后人保证,因为今天的存贮设备和记忆设备是一个让人无法放心的“保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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