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是一个重视教育的国家。文化教育、思想教育、政治教育、国防教育、廉政教育，历来都被作为各项工作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在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教育自然有着它极其重要的作用，这是不消说的。然而，如果把某些教育的作用看得过大，恐怕就不是一件好事情了。
领导干部廉洁自律、自查、自纠，是规定了具体的查纠内容的。从前段时间的工作效果看，实事求是地讲，有许多问题，一些领导同志并没有自觉地自查和自纠。他们周围的同志都是很清楚的。不能自觉地查纠，就是思想上有抵触，不愿意说实话，或者想蒙混过关。而且据反映，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别的。那么，自查、自纠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查出和纠正问题，使领导干部能够廉洁奉公，勤政为民，在国家党政机关树立起真正的廉政形象。我以为是这样的。但还有一种方法，叫做通过自查、自纠，主要使领导干部受到一次廉政教育。据此，从一些方面的反映看，这项工作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教育目的，而且取得了明显的效果。我于是有了疑问：是谁受到了教育？那些本来就没有问题的人，还是那些有问题而遮遮掩掩的人？没有问题的人，你不教育他，他也不会有问题。因为他懂得，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党培养他这许多年，廉洁奉公是对他的最基本的要求，也是他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对于他来说，教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那主要是自我教育、自我约束，不是一次什么专门的教育就能具备的。而有问题的人，他大抵已经不愿接受教育了。因为党对他多年的教育，并没有使他树立起公仆意识。否则，作为领导干部，他怎么会有问题呢？自然，自觉查纠问题的人也是有的，而且还不少。这已经作为自查、自纠工作取得的重要成效作了肯定。这也便说明，事实上，我们在总结这项工作时，还是以查纠问题作为衡量工作成效的主要标准的。而教育目的说只能是居于第二位的。如果过分强调了教育的作用和效果，就难免会出现借受教育而掩盖问题的现象。
我不否定教育的作用。我只是想说，查纠问题就是查纠问题，查纠的效果不管理想与否，都不能与教育问题混在一起。否则，我们的反腐工作就可能达不到真正的目的。
199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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