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问晏子曰：“谋必得，事必成，有术乎？”晏子对曰：“有。”公曰：“其术如何？”晏子曰：“谋度于义者必得，事因于民者必成。”公曰：“奚谓也？”对曰：“其谋也，左右无所系，上下无所縻，其声不悖，其实不逆，谋于上，不违天，谋于下，不违民，以此谋者必得矣；事大则利厚，事小则利薄，称事之大小，权利之轻重，国有义劳，民有如利，以此举事者必成矣。夫逃人而谟，虽成不安；傲民举事，虽成不荣。故臣闻义谋之法以民事之本也，故及义而谋，信民而动，未闻不存者也。昔三代之兴也，谋必度其义，事必因于民。及其衰也，建谋不及义，兴事伤民。故度义因民，谋事之术也。”公曰：“寡人不敏，闻善不行，其危如何？”对曰：“上君全善，其次出入焉，其次结邪而羞问。全善之君能制；出入之君时问，虽日危，尚可以没身；羞问之君，不能保其身。今君虽危，尚可没身也。”
【译文】
景公问晏子说：“谋划事情一定实现，兴办事业一定成功，有办法吗？”晏子回答说：“有。”景公说：“这种办法是什么？”晏子回答说：“谋划事情符合于义就一定能实现，办事情顺从人民的就一定成功。”景公说：“为什么这样说呢？”晏子说：“谋划事情，左右的人没有干系，上下之间没有牵连，他的言论不违背于行为，他做事的结果不违反本意，谋划事情上不违背天意，下不违背民心，用这种方法谋事一定成功。谋大事就获大利，谋小事就得小利。衡量事情的大小，权衡利益的多寡，使国家有荣誉，百姓获厚利，用这个标准办事一定取得成功。避开义的原则去谋事，虽取得成功，也不能安稳；轻视百姓去兴办事情，虽然成功也不光荣。我听说符合德义的谋事方法是以百姓的利益为根本，所以违反义的原则去谋事，违背百姓的利益去办事，没有听说成功的。过去三代的兴盛，谋事一定先考虑德义，举事一定顺从民意。到它衰败时，谋事不考虑德义，办事又伤害了人民。所以度量德义、顺从民心是谋事的根本方法。”景公说：“我不聪明，听到善言也未施行，这危险有多大？”晏子说：“上等的明君一切都择善而行，次一等的国君办事不全善，再次一等的就只干邪僻之事而羞于问善。上等的明君能够裁断，次等的国君有时能下问，虽然一天比一天危险，尚能保全自身到死，羞于下问的国君，不能保全自身。现在君王有危险，尚能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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