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革命的性质问题

毛泽东指出： “认清中国社会的性质， 就是说， 认清中国的国情， 乃是认清一切革命问题的基本的根据。”[2]这说明， 认清中国社会的性质对于中国革命具有重要的意义， 只有认清中国社会的性质， 才能正确认识和解决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 那么， 中国社会的性质是什么？ 中国社会的性质与中国革命基本问题之间有什么关系？ 对此， 中国共产党人自觉地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国情相结合， 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探索。

毛泽东指出， 帝国主义的侵略， “促使中国封建社会解体， 促使中国发生了资本主义因素， 把一个封建社会变成了一个半封建的社会。”[3]这里讲的资本主义因素， 既包含了资本主义经济， 也包含了资本主义上层建筑。 在资本主义新经济产生的同时， 又产生了维护这种新经济的新的政治力量以及新的文化。 “半封建” 着重强调社会经济形态的变化， 但它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基础， 而且随着经济基础的改变， 与之相适应的上层建筑也随之发生由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的逐步演变， 即发生了资本主义的经济、 政治和思想文化诸方面的因素，使得 “半封建” 的内涵趋于多样化。

首次将 “半封建”、 “半殖民地” 这两个内涵不同的概念联合为一个完整的新概念， 用它来说明近代中国的社会性质， 并将它同党要完成的革命使命联系起来的是蔡和森。 他在《中国共产党史的发展 （提纲） 》 一文中指出， 近代中国的社会性质是一个 “半封建半殖民地” 的国家， 共产党不仅负有解放无产阶级的责任， 并且负有民族革命的责任。[4]蔡和森的这一表述为中国共产党人所认同并沿用， 如中共六大就指出： 中国仍然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 引起现代中国革命的基本矛盾一个也没有解决， 因此， 中国革命现在阶段的性质是资产阶级性的民权主义革命。20世纪30年代， 中国思想界出现了关于中国社会性质问题的争论， 经过党内、 党外数个回合的争论， 中国共产党人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准确把握了中国社会的性质， 毛泽东对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他在 《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一文中， 论述 “如何研究战争” 时指出： “我们现在是从事战争， 我们的战争是革命战争， 我们的革命战争是在中国这个半殖民地的半封建的国度里进行的。”[5]在该文中他至少三次提到这个 “半殖民地的大国” 政治与经济的一些特点。

中国社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质决定了近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帝国主义与中华民族的矛盾、 封建主义与人民大众的矛盾。 “而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 乃是各种矛盾中的最主要的矛盾。 这些矛盾的斗争及其尖锐化， 就不能不造成日益发展的革命运动。”[6]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决定了中国革命的主要对象 “不是别的， 就是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 就是帝国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和本国的地主阶级。”[7]而中国革命的任务 “主要就是打击这两个敌人， 就是对外推翻帝国主义压迫的民族革命和对内推翻封建地主压迫的民主革命， 而最主要的任务是推翻帝国主义的民族革命。”[8]要完成这一任务， 中国革命必须分两步走：“第一步， 改变这个殖民地半殖民地、 半封建的社会形态， 使之变成一个独立的民主主义的社会； 第二步， 使革命向前发展， 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社会。”[9]可见， 认识和把握了中国社会的性质， 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也就随之被认识了。

中国社会的性质也规定了中国革命的性质， 对此， 毛泽东指出： “既然中国社会还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 既然中国革命的敌人主要的还是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 既然中国革命的任务是为了推翻这两个主要敌人的民族革命和民主革命， 而推翻这两个敌人的革命， 有时还有资产阶级参加， 即使大资产阶级背叛革命而成了革命的敌人， 革命的锋芒也不是向着一般的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 而是向着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 既然如此， 所以， 现阶段中国革命的性质， 不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的， 而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10]毛泽东同时强调： “现时中国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 已不是旧式的一般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 这种革命已经过时了， 而是新式的特殊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 这种革命正在中国和一切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发展起来， 我们称这种革命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所谓新民主主义革命， 就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之下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