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美国新闻自由的神话

解密美国新闻自由的神话

——评W·兰斯·班尼特的《新闻:政治的幻象》

张涛甫⁽¹⁾

新闻需要理想，但不能被神话所捕获。在很多人心目中，美国的新闻是最自由、最独立的。几百年前，美国式民主的先驱之一托马斯·杰弗逊曾经这样激情豪迈地说道:“人民才是他们政府的真正审查者。他们必须通过报纸享有充分的信息……如果让我来决定我们是应该拥有一个没有报纸的政府，还是一个没有政府的报纸，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在美国历史上，这种观点在美国社会中代代相传，已经成为美国国家和人民精神的象征。但是，这种美国人心目中的新闻理想渐渐演化成为莫名其妙的自由神话。在现代社会中，这种观点的真正含义已令人难以捉摸。媒体自由的神话妨碍了我们对于美国权力现实的真正理解。这神话编织得十分精巧，似真似幻，迷醉了很多人，因此，就需要勇敢、智慧之士，把这新闻自由神话一层层地剥开，揭开美国新闻自由神话的真面目。W·兰斯·班尼特所著的《新闻:政治的幻象》淋漓尽致地戳穿了美国新闻自由的迷思，这部美国政治传播的经典之作将美国现实新闻政治的内在逻辑和玄机揭示得入木三分，系统、深入、细致地破解了美国政治信息体系的密码。读完这本书，我们可能会惊异地发现，原来在局外人看来十分光鲜美妙的美国新闻体制竟然还有这么多莫明其妙的名堂。我们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感慨:美国新闻政治的水太深了!

美国新闻政治游戏，离不开三大角色的有意无意的配合，这三个角色分别是政治家、记者和公众，美国的新闻神话需要这三个角色来共同上演。W·兰斯·班尼特认为，这种新闻神话之所以能够一直演下去，关键是这三个角色都需要这种神话。对于政治家而言，对媒体自由/人民自由的神话的普遍支持，不仅是有益的，也是必要的。只有表现出对事实和人民主权的支持，在暗地里，政治家才能更容易保持对媒体帝国老板的忠心，而这些媒体帝国的老板往往也是政治家的赞助商。一方面，政治家鼓吹对于这种神话的支持;另一方面，他们又极力控制信息的流动。对于记者而言，新闻神话的益处不在于权力，而在于职业的可信度。没有对客观或公正报道的公开承诺，记者就不能在职业地位和政治前途上得到认可。尽管这种职业在公众眼里已经被玷污，新闻媒体的整个体系和协会自身对这一职业地位，还是非常支持和认可的。就像对政治家一样，新闻神话给记者在既定的美国民主理想图中安排好了一个角色。有了政治家的帮助，这个角色就太容易表演了，因此很难想象记者会放弃这个角色。那些不愿意担任这个角色的人以及那些对大众传媒的客观性失望的记者，只能离开主流的新闻机构，成为自由的专栏作家或者主流媒体以外的记者。那么，公众为什么需要新闻神话?原因在于:他们可以借此逃离现实，恰如一个政治戏剧的幻影世界。在那里，他们好像真的有了选择的自由，领袖们好像真的要对公众负责，新闻也好像真的以人民的名义监督政府行为。由此可见，新闻神话的延续是以政治家和记者的共谋为条件的，同时也离不开公众的掩耳盗铃式的自欺。三者之间的三角游戏很容易把人们弄得云山雾罩，看他们之间今天亲、明天恨的阴晴不定的感情纠葛，一般人真不明白，美国的新闻戏剧究竟唱的是什么谱。而W·兰斯·班尼特以他深刻的洞见让我们明白:“其实皇帝什么衣服也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