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与语法

3．1．3　语音与语法

首先，从语法角度说，我们利用语音可以鉴别所听到的单词词性。例如，minute作名词用表示时间，应读做［ˊminit］，做形容词用时应该读做［maiˊnju：t］，表示细微的。在做名词用时，progress（进步）、conflict（冲突）、contract（合同）、object（目标）、conduct（导体）、desert（沙漠）的重音都落在第一个音节上，即［ˊpraugres］、［ˊkanflΙkt］、［ˊkantrēkt］、［ˊabd3Ιkt］、［ˊkandakt］、［ˊdeza：t］。如果重音落在这些单词的第二个音节前，则这些单词的词性与词义都会有所改变，如progress［praˊgres］表示进步，conflict［kanˊflΙkt］表示与……产生冲突，contract［kanˊtrēkt］表示收缩，desert［dΙˊza：t］表示抛弃，object［abˊd3ekt］表示反对，conduct［kanˊdakt］表示进行，它们都是动词。（何善芬，1985：148）前文我们已讨论过，利用单词读音，可以判断词汇在特定语境中的词义；相反，利用特定的语境，也可以判断某个单词的词性与读音。例如，minute在下面这个句子中应该是形容词，作表语，应读做［maiˊnju：t］，表示细微的、无微不至的。

［15］Parents'love towards children is minute．

其次，我们可以通过升调和降调来表达特定的感情色彩。俗话说：听话听音。一般说来，降调常常与完成、确定与自信联系在一起，而升调则刚好相反，一般用来表达说话者不彻底、没把握与缺乏信心的心态，语气中包含着礼貌、鼓励、请求、缺乏自信或怀疑。因此，降调用在祈使句中，则表明说话者语气严厉，命令必须遵照执行；而升调用在祈使句中，则表示说话者提出一种请求，以商量口吻请求别人去干什么（刘正仪，1990：173）。例如：

［16］Stop talking，John．↘（相当于You must stop talking，John）

［17］Don't be late again．↘（相当于You must come earlier next time or you'll be punished．）

［18］Close the door，will you．↗（相当于Would you please close the door？）

［19］Please be quiet．↗（相当于Would you please be quiet？It's too noisy．）

在现代英语口语中，人们常常用陈述句的语序和升调来表示疑惑。关于升调表示疑惑的用法，卢思源教授讲了一个很有趣的例子：（卢思源，1996：240）

［20］Is John in the dormitory↗，or in the dining room↗？

在此例中，or之前有个逗号，说话时dormitory和dining room均用升调，表示说话人对此毫无把握，John可能是在寝室，也可能是在饭厅，还可能在其他什么地方。如果去掉or之前的逗号，句末改用降调，这时句子表示说话人坚信John在两个地方中的某一个，不可能在其他地方。

第三，英语句子或单词的重音也影响句子结构与词语语用意义。例如：

［21］He is aˊmadˊdoctor．（他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医生。）

［22］He is aˊmadˊdoctor．（他是一个精神病科的医生。）

上面两个例子所用词汇和语法结构完全相同，只是说话人使用了不同的超音段成分，结果句子语意有明显差别（卢思源，1996：29）。有时句子语流的停顿也会改变句子的语法结构，从而改变句子的语义。例如：

［23］Does he look like Charlie，Chaplain？（卓别林，你看他长得像查利吗？）

［24］Does he look like Charlie Chaplain？（他长得像美国演员查利·卓别林吗？）

有时候，一个句子语法结构和词汇很简单，但读者从视觉上难以判定它的语用意义。例如，College demands change这句话到底表达什么交际意义，我们看了谁也说不准。它可能表示“学校需求改变了”，也可能表示“学校要求变革”。如果这句话发生在一个具体语境中，由一个说话者说出来，他一定会运用超语段方式澄清句子可能产生的歧义。如果要表达“学校需求改变了”，说话人会说ˊCollege’demands．．．ˊchange，主语与谓语之间稍事停顿，如果要表达“学校要求变革”，说话人会说College．．．ˊdemands’change，主语与谓语之间稍事停顿。当然，听话人的主观意图也会干扰句子的语流从而影响语义的阐释。下面这段对话发生在一对新婚夫妇之间：

［25］W：What's the brightest idea in the world？

　　H：Your eye，dear．

其实，妻子是问世界上最聪明的主意是什么，而丈夫却听成了What's the brightest eye，dear，in the world？这种曲解完全是由听话人的主观意图造成的，他可能是位爱妻型丈夫，故做此回答。不过丈夫的回答与妻子的答问仍然在语义上是关联的。根据联诵原则，Your eye dear联诵听起来像［ˊja：aiˊdΙa］，因而这也是一种双关，一种比较特殊的语法双关。所以，我们认为双关应分三种，即语义双关、语音双关与语法双关，而不是只有两种（范家材，1997：183），语法双关是指语句因句法构的模糊性所造成的歧义。“文革”中在下放知青中流传一个笑话，说某个农村知青点只有一个公共浴室，所以生产队长发布通知，要“男知青上午参观女知青洗澡，下午女知青参观男知青洗澡”。本来这则通知每句话是由两个并列句组成，好事之徒却故意曲解它，于是成了一则黑色幽默。

句子是能够表达一个相对完整的意思的语言实际运用的单位。汉语中一个短语（词组）如果附带上一定的句调，往往也能表达一种意思或感情。语调（intonation），即说话的腔调，就是一句话里声调（pitch）高低抑扬轻重的配制和变化。世界上没有一种语言是用单一的声调说出的，汉语有升上去入四声，英语有五种基本语调：升调（↗）、降调（↘）、升降调（∧）、降升调（∨）以及平调（→）。美国著名语言学家派克（Kenneth L．Pike）认为一个音节的绝对调高是不重要的，而一个音节与另外一个的相对高度才是非常重要的。

一句话除了词汇意义（lexical meaning），还有语调意义（intonational meaning）。所谓词汇意义，就是话中所用词的概念意义，在交际中受话者根据一句话的词汇意义加上语调意义才破解句子的完全的意义。而语调意义就是说话人用语调所表示的态度或口气，说话者使用不同的语调可以改变句子的字面意义，产生偏离句子字面意义的语用意义。同样的句子，语调不同，意思就会不同，有时甚至会相差千里。同样一个词组，说话人可根据交际目的和语境附加上不同的语调，那么这个词组就能生成出表达不同意图和感情的句子。常敬宇教授仅用主谓词组“你去”附加上不同的句调，就可生成不同的句子。（常敬宇，2000）例如：

［26］a你去。平调。［26］b你去？升调。［26］c你去！降调。［26］d你去？曲调。

［26］a“你去。”表示肯定、陈述的语气，语境则含有“你去是肯定的”，“你去最合适”等语义；

［26］b“你去？”表示疑问、惊异的语气，合语境则有“你去行吗”、“是你去吗”、“没想到是你去”等语义；

［26］c“你去！”表示命令或厌烦的语气，结合语境则有“组织决定派你去”、“你必须去，这是命令”或逐客令等语义；

［26］d“你去？”表示反问或含有嘲讽的意味、结合语境则有“你怎么能去呢”、“你有资格去吗”、“你去？———想得倒美”等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