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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能民主制对代议制民主的替代

时间:2022-03-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科尔指出,现代代议民主制被误解了,并且其制度实践也是错误的。建立在这种错误的代表观念基础上的代议制,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职能民主制同样需要代表,但这些代表所代表的,并不是团体成员的全部意志和人格,而只是与该团体职能相关的那部分成员的意志和人格。其次,代议制民主一直无法有效解决的一个问题是选民对代表的监督。
职能民主制对代议制民主的替代_民主的要义:当代西方参与式民主理论研究

科尔将他的团体理论与民主思想结合起来时,他的观点显得与众不同,特别是他对国家政治中代议制民主的批判,是20世纪初期政治思想家中最激烈的一位。

科尔指出,现代代议民主制被误解了,并且其制度实践也是错误的。既然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不可替代的独立体,“每一个人是一个意识和理智的中枢,是有自决能力的意志,是最后的实体”。[71]这样的主体是不能被代表,也不能代表别人的。建立在这种错误的代表观念基础上的代议制,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对代表的强调掩盖了代议制思想中一个巨大的不足,即代表实际上不能代表任何事情,因为他们是通过选举产生的。一旦当选,代表就要受到压力和限制(包括再次参加选举)。对他们而言,要“代表”选民的意志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代表人所代表的,不是他的选民的全部意志和人格,而只是他们给这个团体用去实现它的目的的一部分意志和人格。”[72]代表们办理一系列可能发生的、未知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多大程度上体现了选民的意志是不可知的。议会宣称在一切事务中均代表所有的公民,实际上却在一切事务中谁也没有得到代表。相应地,选民在投完票之后,就不再作为一个团体而存在了。选民无法真正地控制代表,一旦选举产生代表,选民对代表就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一制度的结果是在实际上否定了公民的参与权。因此,“代议政治在最好的时候也产生了许多不利的地方,产生了惠特曼所说的‘被选举人的无止境的大胆妄为’和卢梭所说的‘一切政体的衰退现象’。”[73]现代代议制产生的实际结果,要么是无能政治,要么是独裁政治。

科尔认为,要克服代议民主的缺陷,实现真正的民主,就必须建立职能民主制,那就是,“给每一种职能寻求一种团体和代表的方法,给每一种团体和代表团体寻求一种职能。换句话说,真正的民主政治不应当在单独的无所不能的议会中去寻找,而应当在各种有调节的职能的代表团体这种制度中去寻找。”[74]科尔指出,在很小的国家如古代城邦中,对职能团体的需要是有限的,但是在大规模社会中,就不得不建立一种以职能的团体和代表为基础的职能民主政治。按照职能原理,社会中每一个团体的职能取决于其建立的目的,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团体“不得不给它的一些成员分派工作和任务,并给予权力和一部分权限,以便实现共同的目的。……授权给这些人按一定的方法和一定的范围代表团体进行活动。”[75]这表明,在团体尤其是大规模团体中,代议形式是必要的。职能民主制同样需要代表,但这些代表所代表的,并不是团体成员的全部意志和人格,而只是与该团体职能相关的那部分成员的意志和人格。职能代表与代议制代表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所代表的是其成员所共有的一些目的,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意志和人格,他有着特定的、明确的职能;后者所代表的是所有的公民,代表的是他的选民的全部意志和人格,因而他便失去了明确的职能,理论上“无所不能”而实际上却“无所能”。

因此,科尔指出,职能民主制才是一种真正的民主制,使我们能够把代表和选民经常提出的意见结合起来,可以在不危及民主控制的情况下克服代议制的种种弊端:

首先,不像议会那样只存在一个机构或组织,社会中存在着大量的职能团体,每一个团体均具有特殊的职能和活动,代表了特定的人群及其意志。一个人可以同时是不同团体的成员,比如既可以是一个工厂的成员,也可以是某一俱乐部的成员,还可以是某一政党的成员,这样就可以参与各种团体的活动,尽可能多地参与各种社会事务。这就使得人们可以在每一类重要的社会目的方面选举不同的人代表自己的意愿,在每件事情上选一个最适于代表和实现自己意见的人。[76]这就解决了选举产生的代表无法真正代表选举他的选民的问题,解决了选民在选举以后对代表难以控制的缺陷。而且,社会中的团体越多,规模越小,代表反映其成员的意愿的真实性就越高。

其次,代议制民主一直无法有效解决的一个问题是选民对代表的监督。在现实的政治中,“对代表实行民主的控制,首要的困难是选举人投过票以后他们就不再作为一个团体而存在了,一直要到需要举行新的选举时,他们才又作为一个团体而出现。任何的人或团体都不留下来给被选人以经常的指导和批评。”[77]在职能民主中,这一问题得到了解决。职能民主制中的代表是由长期存在的职能团体产生的,职能团体不须对它的代表作甚么指示,因为它在他的任职期间可以不断地对他提出批评和意见,任何时候都可以罢免他。反过来,代表由于能够经常参加与他有直接关系的那一部分社会团体的管理,与团体及其成员保持着密切联系,这就使他对自己所在团体有充分的了解,对相关问题具有充分的发言权,也就不会违背选举他的人们的共同意志。

第三,在职能团体中,人们与自己所在的团体之间是息息相关的,团体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人们能够经常参加这些社会团体的管理,因而对这些团体有充分的了解。一个职能团体有自己确定的职责和工作,其成员也有着明确的职责来完成这个工作。这样,在职能团体中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按照自己的能力和旨趣做一个积极的公民。在科尔看来,“民主政治的含义是积极的公民权而不仅是消极的公民权,是每一个人不仅有做国家的,而且有做与他的人格或环境有关系的团体的积极的公民的机会。”[78]

最后,在代议制下,一人只享有一票的权利,表面上看是人人平等,但实际上谁也不拥有决定权,真正的决定权控制在少数人手中。科尔认为,民主政治含有以“影响”来实行领导的意思,这就要求投票时不在于通过投票的平等使不平等的人变成平等,而是使较优秀的人或对政治真正关心的人发挥应有的作用。[79]在职能民主制中,一个人可以按照他对多少职能发生兴趣便作多少人计算,可以按照他对多少职能发生兴趣而投多少次票。这种投票方法远远好于代议制下的随意投票。针对一些人对职能代表投票的质疑,科尔的回答是,在代议制下,如果一个人对投票的兴趣不大,是没有办法使他在许多性质不同的问题上发生兴趣的,他放弃他的投票权,其结果不比他无所谓地和盲目地投票更不民主。尽管这种结果不如每一个人都有兴趣地和有见解地投票那样民主,但是比每一个人在选举议会时毫不在乎地糊糊涂涂地投票要民主得多。[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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