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复杂性

说生命世界异常精彩,是因为各种生命形态巧夺万端、出神入化,即使尽天下文墨高手也难以描绘其精彩之万一。可不是吗?有道是万紫千红花妖娆,碧绿青翠草芳菲,千竿竞秀竹挺拔,万仞绝崖松岿巍,机敏灵奇猴猫鼠,懒笨呆痴鳄螺龟,威猛凛然狮虎豹,温驯敦厚鹅羊骓。听那驴嘶马叫、百鸟争鸣,看那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活鲜鲜万类霜天竞相逍遥;再看沙漠戈壁骆驼漫步,热带丛林大象悠悠,南极冰川企鹅憨美,深海汪洋鲸鲨逞威……,天上地下,苍穹寰宇,哪里有生命,哪里就有精彩,不论是花开花落、叶枯叶荣,也不论是禽飞兽突,强食弱肉,都是生命的精彩剧幕。大凡是生命,休论胎生、卵生或是自我复制,莫管老死、病死或是横遭天殛,其实生也精彩,死也精彩,幼也精彩,壮也精彩,似乎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是生命便一定非常地精彩。

(一)生命复杂性概说

说生命世界异常复杂,是因为生命世界的生物种类繁多,结构繁琐,单就种类便犹如太空星辰无法计数。有人估计,被科学描述过的物种约有175万种,而现存的生命物种大约有1300万～3000万种之多,而这仅仅不足曾有物种的百分之一,因为地球上曾经有过的生物十有九九都已灭绝。更何况若以科学术语界定,物种之中又可以有生物学种、形态学种、遗传学种、进化种,以及亚种、变种、变型等,总之其种类无法计数。

再说结构的复杂性,单单一个细胞,其内部结构就复杂得了不得。而在高级生命中,细胞仅仅是最为基础的生命单元,一个完整的生命体所包含的细胞数可达成千上万亿,其间的结构方式、结构规则、结构层次都具有难以描述的复杂性。仅以细胞为立足点往宏观方面及微观方面粗略言之,细胞可包括细胞膜、细胞质、细胞核,其中又包含有线粒体、内质网、中心体、叶绿体、高尔基体、核糖体等诸多细胞器,这是微观方面的考察。如果进一步考察其超微结构,构成细胞的每一个部分又是一个复杂结构,如素有细胞动力工厂之称的线粒体,其结构有内外两层膜包被,其中央的基质内含有三羧酸循环所需要的全部酶类,内膜上还有呼吸链酶系及ATP酶复合体……。如果往宏观方面考察生命系统的结构层次,细胞可构成组织,组织可构成器官,器官可构成系统,系统可构成生命个体,个体可构成种群,种群可构成生态系统,生态系统又构成生物圈。

(二)生命的复杂性是研究生命逻辑形态的基本依据

具体而言,生物体的基本结构和功能单位即是细胞;由形态相似、结构和功能相同的一群细胞及细胞间质有机结合即构成组织,如肌肉组织、淋巴组织、腺组织;不同的组织按照一定的次序有机结合即构成器官,如植物的根、茎、叶、花、果,动物的肝、心、脾、肺、肾等;能够共同完成一种或几种生理功能的多个器官按照一定的次序有机结合即构成系统,如植物的维管系统,动物的生殖系统等;由不同的器官或系统协调配合,形成能够独立完成复杂生命活动的生物系统即谓之个体,如一头牛、一只猫、一棵松、一株兰、一只鹰等都是生命的个体;在一定的自然区域内,同种生物的所有个体构成一个种群,种群是生物生存与生物进化的基本单位;而同样在一定的自然区域内,所有的种群构成一个群落,进而生物群落与无机环境有机结合形成生态系统,由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与这些生物生活的无机环境共同构成生物圈。

对于生命的精彩程度与复杂程度,以上仅仅不着边际地简单列举就已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而真正的生命世界不知还要繁琐多少天文倍数。令人欣慰的是,生命的无限精彩与生命的无限复杂自然是无限地丰富了生命的形态和种类,从而使妖娆娇俏、天宝物华的大自然才不至于那么单调及寂寥。然而,太过于精彩、太过于复杂乃至太过于无限丰富的生命形态和种类,却给生命形态的研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在奇葩异彩的生命世界,若论寿岁,动物生命短如蜉蝣生不过日,长如明蛤可年逾四百;植物生命短如齿子草活不过1个月,长如龙血树存活世间可达上万年;若论体型,最小如单细胞生物须借助显微镜方可观察得见,最大如海洋蓝鲸体重可近200吨;若论身体结构,简单可如病毒仅为DNA片段,复杂可如脊椎动物器官系统一应俱全;若论外貌,优美可如鱼鸟流线,丑陋可如疣猪狰狞……。总而言之,自然界的生命实在太众多、太庞杂,实在难于以“形态”二字简单了得。但是,作为生命文化研究的基本任务,对生命的一般形态、特别是生命的逻辑形态又不可能不进行一些必要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