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主教博尔贾

文艺复兴时代最有趣的教皇出生于西班牙的莎蒂瓦（Xativa），时为1431年1月1日。他的双亲是表亲关系，都属博尔贾家族，这个家族并不显赫。罗德里戈在莎蒂瓦、巴伦西亚、博洛尼亚等地受教育。当他的伯叔父当了红衣主教，而后又做了教皇卡利克斯特斯三世，就为这年轻人出任教职的生涯打开了坦途。去意大利后，他恢复了他的名字博尔贾，在25岁时做上了红衣主教，26岁时接受了教皇朝廷中最具实利的职位——副大臣，是朝臣之首。他干练负责，以行政能力见长，清心寡欲，生活严肃，赢得了许多男女朋友。在满37岁之前，他已不再只是一个教士了。

他年轻时非常英俊。他优美的风度，热情且欢愉的脾性，雄辩与诙谐，实在使女士们不能拒绝他的邀游。在15世纪的意大利，风俗败坏，道德沦丧，许多教职人士甚乃教士，都允许自己享受男女欲情，且得到社会宽宥。年轻的罗撒里奥（Lothario）即具异禀，决意享受上帝赋予他及别人的所有恩赏。庇护二世训诫他，因为他参加“放荡迷惑的舞会”（1460年），但是教皇接受他的忏悔，仍委以副大臣之任，且信赖倚重如旧。在这年，罗德里戈的第一个儿子佩德罗·路易斯（Pedro Luis）出生了，或许他的女儿吉罗拉玛（Girolama）也是在这时出生的，她在1482年结婚。他们的母亲都不知是何人。佩德罗在西班牙一直住到1488年，在这一年来到罗马，而后不久就去世了。1464年罗德里戈伴随庇护二世去了安科纳，在那里染上了轻微的性病，他的医生说：“因为他不曾独睡。”

1466年，他与房娜撒·德·凯塔芮（Vanozza de Catanei）维持了较长时间的接触，那时她大约24岁。后来，他与多明尼科·阿里娜诺（Domenico d'Arignano）结婚。房娜撒曾替罗德里戈（他在1468年做了教士）生了四个孩子：1474年生了乔万尼（Giovanni），1476年生了西撒（Cesare，我们以后称他为Caesar 恺撒），1480年生了卢克雷齐娅（Lucrezia），1481年生了乔弗雷（Giofre）。这四个名字都刻在房娜撒的墓碑上，罗德里戈承认是他的孩子。如此固定的父母亲说明了一个拟似的一夫一妻家庭，与其他的教职人士相比较时，博尔贾主教或许可被列为较稳重而忠于家庭的人了。[1]他是柔和而慈祥的父亲。可叹的是，他努力栽培孩子并不曾带给教会什么光彩。当罗德里戈把雄心放在教皇的职位上时，他为房娜撒找到了一个宽容的丈夫，同时助她致富。她两度守寡，两度结婚，过着质朴的退隐生活，眼看孩子们成名致富，颇觉欣慰，感伤自己离开儿女，赚得虔敬令名。她76岁去世（1518年），把她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捐助教会。利奥十世派遣代表参加她的葬礼。

如果我们以我们这时代的道德标准——或是我们年轻人的道德标准——来评断亚历山大六世，则我们未免太缺乏历史感了。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把教皇前的性犯罪只当做在教条上是该定罪的，然而在他那时代的道德气氛下，则认为这是可以原谅的。甚至于在庇护二世与罗德里戈坐上教皇宝座之间，舆论对教职独身生活的性犯罪问题更宽大。庇护二世本身，在做僧侣之前的年轻时候，曾有过几个可爱的孩子，曾赞同教士结婚。西克斯图斯四世曾有几个孩子，英诺森八世曾把孩子带到梵蒂冈。虽有人谴责罗德里戈的道德，但是当秘密会议选举英诺森的继承人时，没有人提到过这些事。5个教皇，包括智行兼修的尼古拉五世在内，曾允准他在这许多年里营利孳息，曾委以重任与权责，但都不曾注意到他子孙满堂（当然庇护二世一度是例外）。人们只注意到1492年他曾任职副大臣达35年之久，曾由5个教皇任命了再任命，同时他任职期间，勤奋干练人尽皆知，并在他外表富丽堂皇的宫廷内过着相当朴素的私人生活。1486年，伊库甫·达·沃特拉（Iacopo da Volterra）把他描绘成“一个天纵才俊，且具有伟大情愫的人；他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聪明天成，在处理事务上非常有技巧”。罗马人都对他很熟悉，他曾借游戏使罗马人震惊；当格拉那达（Granada）已经陷入基督徒手中的消息传到罗马时，他正在罗马观看西班牙式的斗牛。

或许1492年8月红衣主教们举行秘密会议时，他们也对他的财产感兴趣。罗马人的记忆中，除了埃斯图特维尔之外，他的五度任职使他成为最富有的红衣主教。他们要求凡投他票的人应该得些实际的利润，而他答应了。对红衣主教斯福尔扎，他承诺以副大臣、一些财富以及在罗马的博尔贾宫殿；对红衣主教奥西尼，他承诺以卡塔赫纳（Cartagena）的教职与税收、孟地西里（Monticelli）及索里亚诺（Soriano）镇的税收及马尔凯斯总督职；对红衣主教萨韦利，则予他西维塔、卡斯泰拉纳的教职与税收及玛约卡（Majorca）大主教职，如此等等。英费苏拉描述这个过程是“博尔贾的福音的分配，他把财富分散给比他穷的人”。这并不是一个特别的过程。在过去多次秘密会议中，许多候选人都这样做过，正像今天的政治中许多候选人的所作所为。通常究竟要花多少贿款也不是确定的。红衣主教盖拉尔多的意向颇富决定性，他这时96岁，“几乎不能做他的工作”。最后所有红衣主教都倒向赢方，一致通过选举罗德里戈·博尔贾为继任教皇（1492年8月10日）。当询以做教皇后称他什么时，他回答：“用所向无敌的亚历山大为圣名。”这是给一个异教徒的教皇一个异教的开始。

[1]威廉·罗斯科（William Roscoe）说：他与房娜撒接触是出于热诚与专情，虽然这个结合必定不能成立，他还是把她当做合法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