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实验主义的发展

新实验主义的发展

新实验主义的兴起点燃了对实验进行科学哲学研究的新热情。收录在霍普金斯大学的阿钦斯坦（Peter Achinstein）与汉纳维（O. Hannaway）1985年合编的《现代物理科学中的观察，实验与假设》^[73]一书中，伽利森里、格登（J. S. Rigden）和斯托维尔（Roger Steuwer）的文章被称为三篇“实验的”文章。由此开始到1989年前后，相关方面的文献剧增，比如1985年9月在英格兰巴斯举行了名为“实验的用处”（The Uses of Experiment）的会议，迎来了从哲学层面对实验进行研究的第一个热潮。其会议论文经古丁（David Gooding）、平奇（Trevor Pinch）、谢弗（Simon Schaffer）编辑成了《实验的用处：自然科学中的研究》^[74]。书中收集了哈金、古丁、平奇、谢弗等人的文章，其主题思想是把实验视为一种科学实践，这种实践相对于理论有完整的区别，并坚持认为实验活动应理解为文化实践而不是逻辑结构。巴滕斯（D. Batens）和范·本德格姆（van Bendegem）1988年合编的《理论和实验》^[75]从一个崭新的视角审视了理论与实验之间的关系。这些文献大多富含科学史案例，哲学色彩也非常浓烈。同年，著名的科学史杂志《伊希斯》（Isis）刊出了关于人工现象与实验（Artifact and Experiment）的一组专题，其中有夏平（Steven Shapin）与哈金、伽利森等人的文章，他们集中考察了实验现象，实验设计与执行以及实验设计中的不确定性等。关于实验与技术的更为基础性的研究可以在拉德（Radder）1988年的著作中找到。^[76]

然而，科学实验的哲学研究，经过20世纪80年代的迅猛开始后，在接下来的20年里，似乎已经丧失了其初始动量。^[77]实验研究成为传统科学哲学所认可的主要论题的期望没有实现。《科学哲学》（Philosophy of Science）、《大不列颠科学哲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for 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等科学哲学核心杂志中对实验的关注始终比较少。

这是为什么呢？事实上如若究其原因，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首先，就表面上看，新实验主义目前仅仅代表了从哲学层面对实验进行研究的一种趋势，而且其文献分布领域比较分散。（在传统科学哲学家看来）其文献的历史叙事和描述居多，而哲学分析和说明似乎不足，如布克沃尔德（J. Z. Buchwald）1995年编辑《科学实践：做物理学的理论与实践》^[78]以及海德尔伯格（M. Heidelberger）与斯坦勒（F. Steinle）1998年合编的《实验的评论》。^[79]这两本书中主要对实验进行历史研究，也有相当章节是关于实验的哲学探讨，如后者就讨论了实验与概念的形成。但是，相对而言，实验的历史研究和社会学研究要比哲学研究走得更远一些。《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研究》（Studies in History and Philosophy of Science）和《科学的社会研究》（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提供了许多从历史角度和社会科学角度详细描述实验的文章。最近的一个主要选集^[80]包含了许多明确处理科学实验的经验论题及理论论题的文献。可见，新实验主义主要借用了历史研究及社会学研究中富有成效的方法，案例研究成为它的一个支撑，例如，古丁通过分析法拉第的电流磁效应实验、赫兹的电磁效应；哈金通过对显微镜的放大作用进行分析，试图说明实验观察本身就干预着实在，无须高层理论的渗透。因此，在理论优位的传统科学哲学看来，这类研究似乎没有上升到某种理论层次。其实，新实验主义的工作未能引起足够重视的主要障碍来自传统科学哲学的理论优位观念。传统科学哲学家始终认为，观察和实验是一种实践，实践是为理论服务的工具，在文本上没有痕迹，因此就表象主义看来，也没有什么好分析的。观察和实验业已被“证明”是理论负载的，因此，只要分析理论就够了。当然，新实验主义也有自己的问题。诸如理论与实验的关系、科学实践的作用地位的问题，在新实验主义内部还没有形成逻辑上完全一致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