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阶层的流动与重组

2.2.3　社会阶层的流动与重组

在影响城市居住空间布局的因素中，社会阶层的分化是一种由于意识形态的影响多年来一直来被忽视的或者被刻意回避的因素。当我们正视现实，不难发现:在当前中国社会中，社会阶层的形态对城市居住空间起着重要的作用。尽管关于社会分层的灵感是否来自于地球表面岩石的地质分层的启示，起码对社会结构的分层使我们将原本不可能直接看到人类社会的层次就像岩石的样本一样袒露在眼前，借助于米尔斯的“社会学想象力”将隐蔽的秩序明朗化。

关于社会分层，社会学界已基本形成了一个较为统一的认识，即通过社会分层，我们可以得出不同的社会群体或社会地位不平等的人对那些社会中有价值事物的不均等占有状况的认识和态度，换句话说，社会分层体现了社会资源在社会中的不均等分配。吉登斯一针见血地指出，人类社会历史曾存在四种基本的分层制度:奴隶制度、种姓制度、等级制度和阶级制度^[31]。关于社会分层的标准，历来是社会学界争议颇大的问题，其主要理论源头是卡尔·马克思的阶级分析理论和马克斯·韦伯的多元分层理论。马克思试图把社会分层简化为阶级区分，韦伯则采用了三要素的分层标准，即经济、权力、声望作为三个不同的分层视点，构成了多元分层空间结构，大多数的社会学家们都认为后者更为灵活、更周密。当代社会学家吉登斯认为，社会根据三种“市场能力”划分为三种阶级，即掌握生产资料的市场能力的上层阶级、具有教育和技能的市场能力的中产阶级、具有体力劳动的市场能力的下层阶级。

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城市中的社会群体被划分为: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经过社会主义改造后，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退出了历史舞台^[32]，这时的城市社会群体可划分为领导干部、知识分子和普通职工三个阶层。改革开放之前，中国城市内部的社会结构仍维持着三阶层状态。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城市社会的社会阶层结构呈现出了多元化的发展方向，原来的阶层逐渐发生分化，新的阶层逐渐形成和壮大，出现了不断扩大的社会中间层和企业家阶层、外企高级雇员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个体工商业者阶层，以及由大量农村富余劳动力构成的季节性移民阶层^[33]。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当代中国社会结构变迁研究”课题组以职业分类为基础，以组织资源、经济资源、文化资源^[34]占有状况，将中国城市社会的居民划分为九大社会阶层与五大等级（图2.1）^[35]。

①社会管理者阶层。这个阶层主要是机关及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及在中型企业的领导干部。他们是社会权利资源的拥有者。

②经理阶层。这个阶层主要指大中型企业中非业主身份的高中层管理人员。这是个具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充满朝气和活力、具有先进管理技能的新兴阶层。

③私营企业主阶层。这个阶层是指拥有一定资本或固定资产，通过投资获取利润的群体。在市场经济的竞争中，这个群体的变化和分化较大。

④专业技术人员阶层。这个阶层指在各类经济组织中专门从事专业性工作的技术人员。他们是受教育程度最高的群体。

⑤办事人员阶层。这个阶层指协助部门负责人处理日常行政事务的各类专职办公人员，由党政机关事业单位中的一般行政人员和企业中的基层管理人员、非专业性的办事人员组成。这是连接体力劳动者与管理、技术人员的中间环节。这个阶层是一个比较稳定的阶层，也是大量低层打工者职业向上流动的一个目标。

⑥个体工商户阶层。这个阶层主要指小业主和个体工商户。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群体，也是一个发展愿望较强的群体。

⑦商业服务人员阶层。这个阶层主要指在商业、服务业从事基层管理和服务工作的职业群体。这是城市里流动性最大、最不稳定的一个弱势群体。

图2.1　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基本形态:十大社会阶层与五大社会等级

资料来源: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9

⑧产业工人阶层。这个阶层主要指在第二产业从事体力劳动的群体。这一阶层内人员的劳动技能、工资收入、福利待遇差距比较大。

⑨城市无业、失业和半失业阶层。这是一个过渡性的特殊群体，该群体中的许多成员处于贫困状态。

按各个阶层拥有的组织资源、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源的数量，计算出各个阶层在社会地位等级中的排列次序，拥有三种资源数量越多的阶层，其阶层位序就越高，反之则越低。中国城市社会里的九大社会阶层又分为五大社会等级:

①社会上层:包括高层领导干部、大企业经理人员、高级专业人员及大私营企业主。

②社会中上层:中低层领导干部、大企业中层管理人员、中小企业经理人员、中级专业技术人员及中等企业主。

③社会中中层:实级专业技术人员、小企业主、办事人员、个体工商户。

④社会中下层:个体劳动者、一般商业服务业人员、工人、农民。

⑤社会底层:生活处于贫困状态并缺乏就业保障的工人、农民和无业、失业、半失业者。

在中国社会结构转型的过程中，社会分化的事实是国家政策的认可和肯定。“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阶层构成发生了新的变化，出现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社会阶层。而且，许多人在不同所有制、不同行业、不同地域之间流动频繁，人们的职业、身份经常变动，这种社会变动好，会继续下去。”^[36]

南京是一个拥有500万人口的大城市，政府提出要把南京建设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随着政策与资金的倾斜，大量的国际性人才的流动和国际化经济活动的开展，必然会导致城市的空间格局和社会阶层出现更大的变化。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南京市经济的飞速发展，其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改变了以往的平等状态^[37]，一方面是走在发展前列的暴富阶层，另一方面是没有一技之长、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弱势群体。研究有力地证明了，社会转型促进了社会阶层的分化，对社会阶层的重构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也导致了对各类资源的占有和竞争成为不可避免的社会现实，其结果是一些新的社会集团开始出现，社会空间分异日益增长，社会交往和居住空间的双重隔离正在日益成为南京城市发展中的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