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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生活以及邻里交往

时间:2022-10-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再者,虽然花园洋房与重庆南路高架仅隔70米,但住在花园住宅里的人们几乎感觉不到高架上大量的噪音、灰尘。这种空间复杂性很容易引起邻里矛盾。一些研究者往往看到居民们友好往来的表象就大加称赞,并十分提倡旧区中这种邻里交往模式;实际上,有些交往是居民在牺牲自身私密性前提下的一种不得不进行的交往,这种交往的需求往往被研究者夸大了。下文以思南路61号为例,从194

3.4.3 社区生活以及邻里交往

1)房屋租赁制度对社区生活的影响

从1997年至1999年这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由于房屋租赁制度的实施,社区内的居民更换了9.45%(1999年户籍调查的结果)。由此可见,房屋租赁制度是使社区一直处于变化状态之中的原因之一,它本身是促进社区有机更新的一种有效方法;然而由于现行房屋租赁制度的不健全,房东与租赁户之间缺乏直接联系和相互约束,这使得租赁户对社区生活不会认真投入,而只是以一个暂居的过客自居罢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也使居民与这个社区中的集体越来越疏远。

2)原生居民对社区的感情投入

人们常说,真爱不需要理由。如果你问那些老人,那些已经在老宅里度过了他们生命中大部分时间的老人,问他们选择住在这里的理由,他们多半会无言以对。因为真爱不需要理由。他们对老宅的感情,已经很难用言语表达。他们的童年、青年、壮年在这里度过,老宅见证了他们生命中几乎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这里满载着他们对长辈的回忆,还寄托着他们对下一辈的期望。老宅对他们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躲风避雨的物质场所,更重要的是老宅里充满了历史人文的色彩。曾居住在“义品村”中的一位老人这样描述他对老宅的感情:老伴对我很重要,但我在认识老伴之前就已经住在这里了,你说老宅对我有多重要?

平时在社区中居住时间最长、活动时间也最长的是老年人,他们住在这里更多的是出于对老城区里社区归属感的需求。对于晚年的他们而言,经过几十年逐渐形成的稳定的社区结构,及其所包含的生活方式,在几十年的生活中形成的人际交流及对当地各种服务设施(包括衣食住行)的依赖,才是生活品质的最重要的保证。

住在复兴中路523弄某号的朱阿姨十分喜欢新式里弄里的生活。理由有4:①虽然外面车水马龙,但一进入里弄后总是安安静静的,便于老年人修养;②邻里关系比较好,而且具有选择性——就是说需要的时候邻里之间可以互相帮助,不需要的时候相互之间没有干扰,保证了家庭内部的私密性;③新式里弄错层的布局、较高的层高,有利于空气流通,通常情况下房间里比较凉爽;④虽然房子的前后间距比较小,但由于支弄很短,因此支弄方向的视野比较开阔,站在阳台或三楼的晒台上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植被,景观很好。

虽然以现在标准看来,原是由一户人家独享的花园洋房,如今却由10户人家分享,这样的状况实在有些难堪,但是原先住在思南路61号的严老师搬到了三房两厅的新公寓以后,还是觉得以前的生活更舒适。她常说,以前我们住的可是花园洋房,那大花园有多好!首先,花园的神奇之处是创造了良好的生态小环境,每天清晨,那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鸟叫声,因为鸟儿们都被花园的植被吸引了过来。再者,虽然花园洋房与重庆南路高架仅隔70米,但住在花园住宅里的人们几乎感觉不到高架上大量的噪音、灰尘。严老师说,那儿几乎听不到什么噪音,空气质量也出奇的好,一件白衬衫穿上3天领子都不会脏。当然,花园也为居民的生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这里的植被郁郁葱葱,人们有空的时候都愿意呆在树荫下聊聊天、看看书。由于左邻右舍都可以帮着照看,所以大人们也很放心让小孩子们在花园里玩,都认为那儿非常安全。

3)微妙的邻里交往

很多建筑师都喜欢上海里弄,认为它具有浓烈的人情味和在其他现代居住方式中难以形成的亲密邻里关系。在弄堂这间“公共起居室”里,人们过着各自的家庭生活,虽然以损失一定程度的家庭私密性为代价,但是却加强了弄堂住宅中本来就已具备的那种大家庭似的亲密无间的邻里关系。在这样一个共同的“起居室”内,人们友好交往、和睦相处,形成强大的凝聚力,因此也带来强烈的地域感、安全感和家庭感[32]

“义品村”的弄堂内是怎样情形?邻里交往程度如何?就让我们走进去一探究竟吧。

(1)数据统计

以下的图表反映的是在2002年3月20日(星期三,非双休日,表3-7)与2002年4月20日(星期六,双休日,表3-8),在思南路47号街坊的公共空间内所发生的行为记录(4)

表3-7 2002年3月20日的观察记录及统计 单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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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表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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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弄堂1是指思南路47号街坊内北侧的弄堂,弄堂2是指思南路47号街坊内南侧的弄堂,广场是指重庆南路256弄弄堂口较为开阔的空地处。

表3-8 2002年4月20日的观察记录及统计 单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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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表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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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弄堂1是指思南路47号街坊内北侧的弄堂,弄堂2是指思南路47号街坊内南侧的弄堂,广场是指重庆南路256弄弄堂口较为开阔的空地处。

调查结果表明了弄堂内冷清的状态(图3-8)。偶尔会有几个人在弄堂口碰上了,聊上几句;有人把车停在弄堂里,然后呆在车里发呆;有几个小孩骑着小三轮车,在弄堂里窜来窜去。除此之外,弄堂只是一个交通的场所。这与传统石库门内弄堂的状况大相径庭。相比之下,在每幢住宅前的花园内人员的流量会稍大一些,但是也不会大到哪里去。笔者以为,首先由于居住条件较为宽松(与传统石库门住宅相比),其次由于居民性格的差异、居民结构非匀质性等原因,致使邻里之间交往有限,对交往的场所也是有选择性的,交往的对象也主要集中在小孩与老人之间。然而该项调查给我们的启示是,如果在弄堂口等节点处建个亭子、茶座或是咖啡座——一处可以让人驻足的场所,或许是有助于居民之间的交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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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8 行为观察记录示意图

图纸来源:由韩平提供

(2)混居住宅中的邻里生活

建筑空间关系的变化往往会引起邻里关系的变化。在每幢花园住宅内,原先的私人花园现在成了几家人共处的半公共空间,住宅中所有的居民都有权享受这里,当然外人不经允许是不得入内的。在采访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半公共空间还是较受人欢迎的。可以看见这家人在一起擦自行车,而那家的男主人约了几个朋友凑在一起打牌之类的情景(图3-9)。几家人和平共处,各得其所。

而到了建筑内部,邻里关系就复杂了,原先纯粹的私人空间衍变出公共、半公共、私密空间等3个层次。合用厨房、合用卫生间、合用浴室、楼梯过道等是公共空间;各家门前有一小块领地,堆放杂物什么的,是半公共空间;进了自家的领地后便是私密空间。其实这3种空间还是相互渗透的。比如,各家在厨房里都有自己的灶台,有私人储藏锅碗瓢盆的空间,这种空间也可以被认为是私密空间。这种空间复杂性很容易引起邻里矛盾。同时,由于空间的界定变得含糊,也使居民对于交往和私密性的态度起了变化,如原本像厨房间这样的私密场所如今却成了交往场所,居民自身的私密性大大降低。一些研究者往往看到居民们友好往来的表象就大加称赞,并十分提倡旧区中这种邻里交往模式;实际上,有些交往是居民在牺牲自身私密性前提下的一种不得不进行的交往,这种交往的需求往往被研究者夸大了。

(3)3部楼梯

人类具有希望独立和渴望交往的矛盾性。

下文以思南路61号为例,从1940年代、2000年代两个时间段着手,描述该幢花园住宅内3部楼梯的特征以及使用人群的结构,从而反映“义品村”内居民交往状况的转变与时代的变迁。

思南路61号内共有3部楼梯,一部位于住宅的西北角(下文称楼梯1),从一楼到二楼部分的梯段是室外的,二楼至三楼部分设在室内;第二部楼梯位于东南方(下文称楼梯2),它将二楼的客厅与花园直接联系起来;第三部楼梯位于东北角(下文称楼梯3),梯段设在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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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9 “义品村”中的邻里生活

通过法租界图纸、户籍调查、老照片、史话和现场调研这5种调查方式,我们对1940年代“义品村”的生活情境逐步形成了感性认识——一个十分强调阶级差异的社区。以楼梯为例,明显地,楼梯1和楼梯2是为主人(或客人)设计的,楼梯1的入口门廊以砖拱为装饰,楼梯2朝南,面向花园,较为通透,建筑师选用了新材料,设计成铸铁花饰栏杆。楼梯3应该是为服务人员设计的,梯段又窄又陡,每级踏步尺寸竟然为220×190(h)毫米!层高的差别更大,主人生活区在二楼和三楼,二楼有客厅、餐厅等,净高达3.3米,三楼以卧室为主,净高为2.7米。一楼设服务用房和服务人员卧室,层高仅2.1米。由于防潮层处理不当,地面相当潮湿,因此一楼的人体舒适度比较差。

以上阐述的是“义品村”内楼梯布局的共性,当然思南路61号也不例外。思南路61号之所以出名,正由于它是“薛笃弼故居”(图3-10、图3-11)。1933年,薛笃弼从政界“下凡”,来上海从事律师的职业。1935年置业,相中了这幢当时是旅馆的小住宅。理由有三:一是地处法租界,治安好,社区内比较安静;二是社区内文人多、名人多,人文气息浓厚,便于工作的开展;三是由于二手房出售,价格实惠。薛笃弼的外孙女严圭容女士于1975年搬入思南路61号,当时由于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已经形成“七十二家房客”的局面,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2000年大动迁时。正如同花园住宅内混杂的居住状况一样,除了楼梯2,其余两部楼梯均成为公用楼梯。严老师家在思南路61号内的活动范围是:花园(公用)、一楼小客厅及其庭院(私人)、一楼有顶的北侧通道(公用)、二楼北侧走廊(公用)、三楼内走廊(公用)、三楼北侧房间(私人)、楼梯1与楼梯2(公用)。

思南路61号1944年户籍情况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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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租户2户,共计3户;共居住男9人,女8人,总计17人;思南路69号建筑面积441平方米。

思南路61号1999年户籍情况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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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共计11户;共居住男22人,女9人,总计3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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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0 “薛笃弼故居”内珍贵的生活点滴

图片来源:由严圭容女士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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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1 严老师家的生活形态——思南路61号(2000)

注:图中记录了严老师家在思南路61号的花园、一楼、二楼、三楼内可以使用的公用空间和私人空间。图中灰线部分是其他10户人家的私人空间。

本章是对“义品村”现状的描述。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从1990年代开始,随着第二轮城市化进程的展开和对城市新型功能需求的增长,上海历史中心区加快了旧城改造的步伐。纵观1990年代10年间的实践,上海历史中心区存在着局部改造与整体利益脱节的现象。由于中心城区的集聚效应很难通过指标量化以及对中心城区改造认识的不足,使得历史中心区的改造主要是通过一个门面、一幢大楼、一个街区的“小改大”、“旧翻新”或重建等手法来实现[33]。至于其他尚未列入改造计划的历史街区,普遍存在着无力保护、年久失修、不当使用的现象。王安忆如此描述着花园住宅内的生活:“今天,上海洋房内的生涯已经变得十分可疑。浴缸和洗脸池上的热水器龙头由于年久不用已经生了锈,洗澡需用水壶提了热水倒进浴盆,偌大个浴盆内倒进一壶热水仅够铺底。并且这样的房子,厨房往往是在底层,提一壶热水走上楼梯总有点冒险的味道。房间里的壁炉成了装饰,且还妨碍面积的使用。映着壁炉的火光深思冥想的美丽图画,隐退到极远的历史中去了。”[34]如今“义品村”内的外观着实有些难堪,由于年久失修,一些建筑外墙上的鹅卵石不断剥落,这些花园住宅成了“秃子”。在1990年代初期的大修中,索性为“义品村”花园住宅的外墙通体涂上淡黄色的涂料,遮盖了这些历史建筑的魅力。

然而,瑕不掩瑜,思南路上的整体风貌仍是迷人的。“直对着我家弄堂口,是叫做思南路的小街,街身细长。于是,两边的梧桐树就连接得更紧了,树荫更浓密,蝉鸣也更稠厚了。这是一条幽静的马路,两边少有店铺,多是住宅,有一些精致的洋房,街面看上去比较清洁,和繁闹的淮海路形成对照。它是比较摩登的,也比较明朗,可它依然是离群索居。”[34]“一位卢湾区的居民回忆说,他年轻那会,思南路、建德路简直是谈恋爱的天堂,情侣们的低声呢喃几乎是这些幽静的街道上唯一而又浪漫的声响。……和很多上海的清幽小马路一样,思南路也是都市喧嚣中的世外桃源。……思南路的美丽只有很‘上海’的人才能领会到,透过栅栏能看见风韵犹存的花园,老房子在绿荫丛中只露一只角。在此漫步,可感受到一点旧日的气息,享受到一份恬静的默契。”[35]总之,由于其浓郁的文化底蕴与历史积淀、丰富的居住类型与建筑风格、保存较好的社会结构,“义品村”亟待合理的保护与复兴,也就是本书所谈的整体性保护。

【注释】

(1)因涉及隐私,文中具体门牌号省略。

(2)资料来源:上海市卢湾区重庆南路居委会户籍档案。

(3)详见附录2:思南路47号街坊1999年户籍调查(节选)。

(4)同济大学2002届建筑系毕业设计的课题之一为《思南路历史街区保护与建筑设计》,莫天伟教授指导。笔者时任该课题小组的辅导。本书的数据统计系与当时的课题小组成员韩平合作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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