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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打正着”的红学家

时间:2022-09-2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而这些“”,徐先生本人所说,原来有些是要由吴恩裕先生亲手来完成的。遗憾的是,天不假年,造化弄人,不等着手,吴先生就已经逝世了。吴恩裕的导师拉斯基教授,是英国著名的政治学家和政治活动家。论文范文,吴恩裕却作出决定要回国,对导师的这些许约,他都予以婉言谢绝。回国,正当壮年的吴恩裕意气风发,一边从事研究,一边又试图以其所学,为的 宪政出力。

吴恩裕是谁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吴恩裕与周汝昌、吴世昌鼎足,在当时的红学界呼风唤雨,有人称为“两吴一周”。三人都以考证见长,周汝昌专攻曹雪芹的家世,吴世昌研究《红楼梦》的版本和成书,吴恩裕则致力于搜求曹雪芹生平及逸文逸事逸物。这三人还有点,均患有目疾。六七十年代之交,吴恩裕在干校期间,瞎了一只眼睛。

吴恩裕有意栽花,却关系,放弃了从事多年的老本行,去改营副业;论文范文,他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改行,却成就了一位著名红学家。

那么,我国西方政治思想史研究名副其实的“元老”,吴恩裕先生后来为论文范文会走上红学研究之路呢?他在政治学研究上的付出,不亚于红学,但为论文范文他红学家的显赫名声,反而会后来居上呢?“文革”后他本来在红学之外再摘得学术殊荣,但为论文范文这些又会与他失之交臂呢?

解答这些疑问的最佳人选,是徐大同先生。

众所周知,吴恩裕先生(1909-1979,辽宁西丰人,满族)是著名的红学家;一提起他,人马上就会想到他的这重身份。论文范文,并不广为人知的却是:吴先生从事的老本行,最为心仪的研究,却并非红学。这位“海归”政治学博士,是很晚才红学研究的。,他已经钻研了多年的西方政治思想史,并且拥有骄人成绩;,他又常常“念兹在兹”,一直想从红学中抽身回来,重新做他的老本行。“文革”结束后,他确实了机会,并且有望为1949年后我国西方政治思想史学科的奠基与发展,作出诸多开创性贡献。论文范文可惜的是,他却终究顺利地重新回到这片园地。

徐大同先生生于1928年,新成立不久,他就认识了吴恩裕。研究西方政治思想史的同行,对前辈吴先生,他历来是“以师待之”的。之间的业务来往和私人交往,一直持续到吴逝世前夕。后来,徐先生为1949年后我国西方政治思想史的教学与研究,做了“”的工作。而这些“”,徐先生本人所说,原来有些是要由吴恩裕先生亲手来完成的。遗憾的是,天不假年,造化弄人,不等着手,吴先生就已经逝世了。

指点江山已成梦

1933年,吴恩裕从清华大学哲学系毕业,做过短期的报刊主编等职。1936年,他考取公费,留学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不过,令他苦恼的是,他考上的是历史公费生,改修哲学,就将丧失公费资格;而他对学历史,是有成见的。他这样:“学习哲学已有五六年的人,突然迫他改习历史,这几乎是能的事情。哲学如一杯浓郁芬芳的美酒,饮来味道深沉醇厚,耐人寻思。历史则是一杯白水,也可能聊慰求知的渴欲,但不免淡而无味,引人入胜。”

幸好在苦闷中,他找到了大名鼎鼎的拉斯基教授。跟随这样一位大家,改习兼容哲学思辨色彩与治世用世情怀于一体的政治思想史,无疑能让年轻的吴恩裕安下心来。从此,他便潜心学习政治学,并打算以此为业了。从负笈伦敦,到1939年回国,再到后来的关系从事老本行,甚 【论文格式范文】 至而蒙受诸多不公正待遇,“他毕生下工夫最深的是西方政治思想史”(吴恩裕夫人骆静兰语)。他在拉斯基指导下完成的博士论文《马克思的哲学、 和政治思想》,被拉斯基誉为“我迄今见到的最短的、最好的论文”。1945年,该书的中译本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时日,它仍旧是研究马克思政治思想的书。回国后,他在重庆 大学、北京大学等校讲授过西方政治思想史,编写了讲义,并著有多部政治思想学著作。据吴恩裕说,即使后来1952年院系调整,他由北京大学调到北京政法学院,从事这门课的教学研究的条件大不如前,但他在改营副业——红学之余,仍旧各样的机会,写出有关政治思想领域的文字达五六十万。

吴恩裕的导师拉斯基教授,是英国著名的政治学家和政治活动家。他早年曾加入费边社,后来参加英国工党,并出任过该党执委会主席。美国前总统肯尼迪,加拿大前总理特鲁多均为其学生,澳大利亚前总理惠特拉姆也奉他为宗师。对眼前这位来自东方的学生,拉斯基教授不但指导他完成论文,还关心他的生活、职业前途等。1938年末,政府命令:“与抗战无关”的学科,立即停止公费。吴恩裕研究的政治思想,自然也在“与抗战无关”的学科之列,照章应即停止公费。当时他不但论文未完稿,距离考试期也还有学期(英国大学每学年分三个学期)多。,他拉斯基的私人资助,才得以渡过难关。1939年,他博士学位,拉斯基又表示愿意为他推荐出版博士论文,并他去美国任职(当时的欧洲政局不安宁)。论文范文,吴恩裕却作出决定要回国,对导师的这些许约,他都予以婉言谢绝。吴恩裕的儿子吴季松先生后来在回忆录中,这样记载了他父亲当时的想法:“我是人,处在战火之中;我是东北人,东北沦陷在铁蹄之下;兴亡,匹夫有责,亡了,学问还有论文范文用?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留在国外呢?”

回国,正当壮年的吴恩裕意气风发,一边从事研究,一边又试图以其所学,为的 宪政出力。书生意气的他,不免也“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他在当时著名的《观察》周刊、《世纪评论》、《东方杂志》上发表政治学专论。或是受他导师渐进改良思想的影响,吴恩裕在《与道德》等文章中表现出了他对 宪政的热情,他强调它的与国民教育的关系。对于马克思主义,他似乎有很大的兴趣,这也影响了他对于时局的。关于马克思政治思想,他这样说:“(我)既不取感情上的赞成态度,也不取感情上的反对态度。我对马克思的学说,做纯粹学术的研究。”但他在读完斯诺的《西行漫记》后,却曾经和拉斯基教授有过这样一番对话,他的信心:

拉斯基:“吴,你延安 是真的在革命吗?”

吴:“是的,是在为人民谋幸福的。”

拉斯基:“懂得马克思吗?”

吴:“我懂得。”

拉斯基:“的理论著作。”

吴:“实际实行的确是马克思的理论,这里不易的理论著作。现在又正在忙于打日本侵略者。”

拉斯基:“你的事业有希望吗?”

吴:“有希望。的希望就在那里。”

徐先生说:“吴先生关心国事,世情怀,但毕竟在本色上还是学者。他人一见面就能让人感受到他浓厚的学者气质,无论在衣着,还是在谈吐上,他讲究风度的。他是受西式教育回国的学者,对西方政治思想,尤其是对马克思主义都精深的研究,他临去世时最大的心愿,用他的话来说,‘有用历史唯物主义写出的西方政治思想史’。他重建西方政治思想史科学,并且希望‘能在集体讨论而拟定的总提纲的指导之下,分工合作,集体写成一部西方政治思想史’。他愿望,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会。”

1978年4月,吴恩裕调入社会科学院,继而兼任北京大学教授。年近古稀的他,了重理旧业的机会。不过,在他手头上,有亟待完成的曹雪芹传记故事,还有一些约稿文章等等,他要完成这些任务,才能与中断二十几年的老本行再续前缘。这一年11月,无情的自然规律似乎给他敲了警钟——心肌梗死向他突袭而来。幸好抢救及时。吴恩裕复苏后,仍然抱病工作了一年,授课、开会、写作,还逐字逐句审校了即将出版的共计六十万字的两部书稿……论文范文,患病的躯体这时终于支持不住了。次年12月,他笔头一掷,驾鹤西去。

吴夫人骆静兰在吴去世前后编好的《西方政治思想史论集》的“附记”中说:“我,直到他死,他头脑里还想到死;他还是满怀信心,殷殷寄望于他耗费心血最多、感情最深、可望亲自参与编写的《西方政治思想史》一书的写成。如今,这只能生者的惋惜和逝者本人的千古遗恨了。”吴夫人在文中还说:编写这部书,是吴恩裕将“引以为快的事”,“念兹在兹的愿望”,所幸据我所知,这样一部书,“在不远的将来”,确实会出现,“我又多么希望他有灵知悉这一喜讯而心怀快慰于泉下”!

吴夫人说的这部书,正是徐大同先生主编的《西方政治思想史》。徐先生说:“骆女士是在我以前去吴先生家拜访时认识的,1980年后同在政治学会任职,就更熟悉了。我主编这本书是受教育部委托,始于1982年;骆女士供职于商务印书馆,她可能更早就从教育部得知了编写计划,所以她能在吴先生逝世不久后就向他的在天之灵宣布这一‘喜讯’。后来,骆女士还是我这部书稿的评审专家,亲自为吴先生遗愿作出了贡献。”

却将心事付红楼

吴恩裕有意栽花,却关系,放弃了从事多年的老本行,去改营副业。论文范文,他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改行,却成就出一代著名红学家。

1952年政治学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吴恩裕从业者,显然要受影响。他离开政治思想,“躲”进“红楼”的大背景。论文范文,除此之外,他作这样的选择,与他个人遭遇的不顺也不无关系。

徐先生说:“据我所知,吴先生调离北京大学后,在新的工作单位并受到重用。他从事老本行的机会,也几乎不。北京大学想调他任教,当时我所在的人民大学法律系也曾经想调他,但都成功。‘文革’后,他去社会科学院担任研究员,有了条件后回来做他的政治思想研究,还评上了二级教授,显然他是非常高兴的。”

1952年后,吴恩裕被调离北大,转入新学校。政治学巨擘拉斯基的弟子,他不免有一点点心高气傲,这对他当时的处境而言并不利。著名法学家江平教授长期在该校工作,后来还担任过该校校长,他就曾经对吴恩裕之子说:“您父亲是我的恩师,吴教授睿智,学识渊博,当时的让人有点清高。”不少人还回忆:吴对当时新的上级既不硕士论文又缺乏调查;而吴直言不讳的性格,更是很招致的不满。

实际上,从反右到“文革”,和其他有名的教授相比,吴恩裕所吃的苦头并不算是多、大。,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他想要再做愿意的事业,显然是很艰难的。他曾经被暗中栽上“对组织不满”、“参加过反动组织”、“有反动言论、反动活动和反动著作”等莫须有的罪名。1956年,他的《论的起源》一文在他的学校组织的科学讨论会上宣读,被评为一等奖。到1958年,他个人被宣布为“个人名利思想的典型”、“资产阶级白专道路的代表”,这篇文章也受到批判。他曾经有过一些机会去做他的老本行,除人民大学想调他外,那时北京大学也他是国内研究西方政治思想史的专家,三次组织手续,要调他去担任专职或兼职教授,兼任培养教师的导师。,面对他调动工作的请求,他所在的学校却拒绝批准。,吴恩裕只得徒唤奈何。

徐先生说:“更好的条件再做政治思想研究,但吴先生转向红学,却并非完他被动的选择。在他心目中,政治思想当然一些,红学研究硕士论文他的一种兴趣。舍此就彼,内心若失是理解的;能做另外一种有兴趣的事,也算不幸幸运了。需知当时人,是连这一点幸运也的。当时的大学体制和现在也不一样,并不太强调在本专业范围内对教职员工考评;尤其对1949年前留下来的知识分子,更是如此。所以吴先生在政法学院任教,却并不妨碍他从西方政治思想史转向红学研究。”

吴恩裕在《曹雪芹丛考·自序》中有过这样的交代:《红楼梦》一书,他年轻时就读过,但兴趣并不大;只是王国维、胡适对这本书作者曹雪芹的考证,才过他的兴趣;后来,他就几乎做过这的工作。他还说,的变化,三十多年从事的专业(西方政治思想史)继续做了,心情的苦闷可知;恰好,那时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俞平伯的《红楼梦研究》相继出版,它们引发了年轻时曾经有过的对曹雪芹的兴趣——论文范文,从1954年起,就下决心要做一名曹雪芹生平的员,写出一本严格意 义上的曹雪芹传记。

徐先生说:“吴先生治《红楼梦》,路径是有点与众不同的。对《红楼梦》本身,他钻研得并不多;他谈得较多的是曹雪芹,曹雪芹再来看《红楼梦》。在红学界,吴先生属于晚到者,,他做出的成果,尤其是他对曹雪芹生平的研究考证,却是影响很大的。”

吴恩裕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干校期间,一只眼睛失去了光明。只剩下独眼一只,但吴先生仍以熠熠生辉的目光,不光在拨弄那些历史遗留下来的残编断简时,常有惊人;更有意地实地考察,流落民间的蛛丝马迹,以期从中有关曹雪芹的陈年往事。后者,也正是吴恩裕治红学的独特之处。他说:“在文字十分缺乏的情况下,有关雪芹的口头,硕士论文值得珍视的。”他珍视口头传说,可不说说而已——北京西郊的香山,江南各地,都有他为实地考察和体验而留下的脚印。在香山附近的村子里,他还租过一间小屋,并不时去住上一住,以盼更多。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跑野外、搜,勤奋读书,流的汗水,都结成了硕果。他考证出新的曹雪芹生平,不少还有实物为证。他所用的策略和论文范文,或许到现在仍有人不断质疑,如周汝昌就这样说他:“恩裕兄为探研雪芹,一腔热诚,全力以赴,世无人。因心太切,意太痴,遂为妄人所乘,将伪造‘’向他‘炫示’,吊他的胃口。他太天真,识辨力又,一概深信不疑,又不喜听友人忠直之言,论文范文在学术上受到损伤。”吴恩裕先生也谦称:“我搞的这些东西,给别人准备,大建筑我搞不了。”,他对于红学界的贡献与影响,却是公认的。

徐先生说:“吴先生在治学上,真是多得的大才。而更让人佩服的是,他为治学舍得下工夫。现在的人已经难于想象当时吴先生实地考察、体验所付出的劳动之艰辛。就拿他去香山探寻曹雪芹足迹来说,那时北京西郊的道路和交通可不像现在那么方便,香山在当时根本就公交。吴先生家住东城区的老北大沙滩,往返都论文格式范文一件小事;况且,他在那边的实物、证据,搬运,都得想办法。”

徐先生说:“人的气质和他选择的职业,常常是并不完全对等。况且,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并不像现在一样,自由随意地选择职业。吴先生为研究曹雪芹的生平,肯下那么大的力气,他对红学确实有探索的兴趣。”

不过,从吴恩裕对曹雪芹的评论,轻易窥见他对老本行的感情。他的政治思想瘾,即使在最讲究冷静客观的考据中,还是不免要时时发作。曹雪芹,不但被他说成是政治思想家,还在他笔下,与西洋政治思想史上的诸位先贤一较长短,并被评定为和但丁一样,在思想史上享有极高的地位,是“旧人,新最初的人”。

徐先生说:“我去吴先生家拜访近十次,每次谈得最多的,西方政治思想史。这和从事的职业是有关系的;在吴先生心目中,政治思想史的地位之高,也不言而喻。他在做不了老本行的情况下,一味地悲哀叹气,另辟蹊径,对他来讲属于全新的研究领域,并且从头开始,了瞩目的成绩,值得佩服的。他在困境坚持与开拓,出学者应有的本色。”

遗憾,总是有的。即使是1974年,吴恩裕听说 对他的红学研究时,他还这样说:“这当然是让人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但喜中有悲的是,的还致力于经济建设,我也还干不成老本行。”至于别人称他为“红学家”,他多次自嘲:“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遗憾与自嘲,真实情绪的流露。论文范文它们有则有之,却阻住吴恩裕向前走的脚步。红学,是他的一种兴趣,硕士论文他不得已之下的一种寄托。,他却能把它经营的一种事业。在学者只能虚掷光阴的,他另起炉灶,做出成就,这当中有比别人幸运的因素,,又何尝论文格式范文他在困顿之时,仍能超乎寻常地付出努力之结果呢!

徐先生说:“吴先生的学者本色,还在他的谈吐、兴趣当中。也许生而为知识分子,都比较能说会道吧!吴先生确实格外健谈,我多次领略他的极佳口才。专业以外,他还有不少其他兴趣,比如书法,又比如京剧。我比较晚才得知他爱好京剧。这些关系吧,约定得空时再相聚谈戏。遗憾的是,不等这一愿望,吴恩裕先生就已经西去了。”

吴恩裕先生的离去,与起烟消云散的,还有他那重返西方政治思想史研究的夙愿。可怜一代红学家,终究赶在命运的前面,亲自来耕种那块他“念兹在兹”的田地,并在老本行内再一次开花结果。

俱往矣!未完成的事业,都只能留待后来人去完成了。

(责任编辑/刘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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