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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实业界的旗手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经过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穆藕初踏上了美国的土地,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西方的技术文明。六年后,已年届不惑的穆藕初回国了,这位“老海归”带回了农学硕士学位,还带回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管理学理念。面对国内实业建设欣欣向荣的景象,刚回上海的穆藕初踌躇满志。民国时期,穆藕初与张謇、聂云台、荣宗敬并列为“四大棉纱大王”。穆藕初大胆创新,很多“吃螃蟹“的举动轰动民国,《申报》多次称他为”中国实业界之一线光明”。

1922年10月,上海一份由美国人创办的英文周刊《密勒氏评论报》,组织了“中国当代十二位大人物”读者问卷调查,近两千人参与调查,《申报》、《时报》、《民国日报》、《新民国杂志》等报刊对此均有报道和评论。穆藕初得票远高于徐世昌、曹锟、卢永祥、齐燮元、蒋介石等军政要人。一年后,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之胜利者》一书,把穆藕初和爱因斯坦、爱迪生、洛克菲勒、张謇相提并论,书中还称,在他的带领下,完全可以“希望一个更合乎需要的经济时代将被引进中国”。

只是那一个凄风苦雨的乱世,现实永远都像一道煞风景的智力题,熬干了所有的切实际或不切实际的愿望,让人在无限接近美好的时候,也无限接近了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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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甲午战争战罢,清政府一败涂地,被迫签订城下之盟,赔款一亿元,割让台湾。“天朝上国”竟败给“蛮夷小邦”,真是奇耻大辱,华夏儿女同声一哭。黄浦江畔,十九岁的穆藕初痛哭流涕,这个只读过八年师塾的棉花行员工,从此发愤图强,要自立自救。他和哥哥约定,自己从事西学,哥哥致力国学,将来一中一西,分头并进,为国家效力。他决心从“求西学”入手。要“求西学”,外文是关键。他白天工作,晚上上夜校学英文。十五年间,他娶妻生子、升职任铁路警务长,但始终没放弃苦读英语和留学梦。

1909年6月23日,三十四岁的穆藕初终于梦想成真,他靠朋友资助、太太典当首饰和借来的一千元,登上自费留学美国的轮船。经过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穆藕初踏上了美国的土地,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西方的技术文明。在金门旅馆,他登上“电机一动,蓦然腾空”的电梯,看到按钮一揿即自行启闭的窗帘等灵巧机械,不由为西人研究精深所折服。但他还是选择学习农工专业。他认为,农业是中国的立国之本,中国贫困的根源在于农村。他对国人读了书不种田、种田的不读书的现象十分不满,力倡“种田要读书,读书仍种田”。他以特科生身份进入了美国农科最有名的威斯康星大学。威斯康星大学以雪多和功课多闻名,学术地位在全美名列前茅。穆藕初壮年留学,渴望学到真才实学。他说:“苟有实学,何用文凭,苟无实学,既有文凭,亦无所用。”在大学里,他像老鼠掉入了米仓,如饥似渴,因他年龄比一般同学大许多,被同学们亲切地称为“穆老爷”。在那个时代的留美学生中,穆藕初阅历丰富也是罕有的,因此,他留学目标更为明确,和一般留学生单纯求知不同,他聪明人下笨功夫,从怎样种棉花,怎样把棉花纺成纱、织成布,再到怎样办工厂,怎样管理工厂,事无巨细,一一学来,烂熟于心。后来,他在美国又进过三所大学,学的也都是农业。六年后,已年届不惑的穆藕初回国了,这位“老海归”带回了农学硕士学位,还带回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管理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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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夏,国内外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被赶下龙辇,满街的长辫子还在剪与不剪中纠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在巴尔干半岛上空弥漫。欧洲列强无暇东顾,暂时放松了对中国原材料的掠夺和商品倾销。民国以来,中国政治斗争不息,祸乱相寻,中国民族工商业却迎来了短暂的“春天”,世道混乱,恰恰是企业家们的“黄金时期”。面对国内实业建设欣欣向荣的景象,刚回上海的穆藕初踌躇满志。应张謇、黄炎培等人邀请,穆藕初在江苏教育学会举办的演讲会上,声明此次回国,不入政界,而要以所学专长投身实业建设,并号召所有留学生“以所学见诸实用为主,勿有虚荣心”。张謇对他以硕士不求得官、有学识而不思厚值,赞誉有加。诚然,以穆藕初留美洋硕士的背景,丰富的西学知识加上流利的英语,在民国初年实属凤毛麟角,如跻身政界,则必定平步青云。

穆藕初打算学以致用,投身实业,筹集资金建纱厂。经过八个月的努力,他的第一家纱厂——德大纱厂如期开业。在开业仪式上,他痛心地指出:“中国棉花掺水之弊不除,十年之后中棉将不可用。”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技术、管理和制度改革。小试牛刀,收获颇丰。德大纱厂投产仅月余,产品便成功打入市场,德大的“宝塔牌”棉纱,质量远优于中外同类产品。德大棉纱异军突起,穆藕初在上海滩“一夜成名”,邀请他合作的人络绎不绝。1918年6月,他的厚生纱厂开工;次年4月,豫丰纱厂又在郑州破土动工;紧接着,他又参与创建恒大和维大纱厂。办纱厂的同时,他还从根源上改良棉花,创立穆氏植棉试验场,研究棉质,后来又发起中华植棉改良社,大力推广种植美国的脱脂棉。他撰写的《改良植棉浅说》小册子,用通俗浅白的文字向农民介绍改进种棉的方法,印了数万册,免费送给棉农。他还创办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和中华劝工银行,出版《交易所周刊》。短短六七年,他办起了五家新式纺织厂,资本达到五百万两银子,迅速在上海实业界崛起,被誉为“棉纱大王”。此时的穆藕初可谓“颂言满堂,黄金满筐”,名利双收了。

1923年,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股票,上有穆藕初的签名

民国时期,穆藕初与张謇、聂云台、荣宗敬并列为“四大棉纱大王”。四人中,张謇是状元出身,且身份特殊,在创建、经营纱厂时有政府扶植,享有“二十年中,百里之内,不准别家设立纱厂”的垄断专利。聂云台是曾国藩外孙,人脉通达,同样能获得诸多援助,和张謇一样带有官商色彩。荣氏兄弟是旧式商人出身,经济上已有一定的积累,雄厚的资金往往令许多事情轻而易举。而穆藕初作为一名“海归”,无财力,无资源,无背景,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他的成功,是知识创业,更显得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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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藕初大胆创新,很多“吃螃蟹“的举动轰动民国,《申报》多次称他为”中国实业界之一线光明”。1916年6月,北京商品陈列所举办产品质量比赛,当时,全国最细的纱一般只能达到四十二支,只有穆藕初的纱厂能纺出四十八支。记者采访穆藕初,他一语道破天机:“出纱之优劣,三分在机器,七分在人为。”

留美期间,穆藕初曾登门拜访有“管理学之父”之称的泰罗,当面请教工厂管理方法,他们反复讨论,穆藕初获益甚多。他对泰罗的科学管理法进行了中国式改良,总结出科学管理的四大原则:无废才、无废材、无废时、无废力。此外,他还概括出一名出色经理的“五个会用”原则:会用人、会用物、会用时、会用钱、会利用机会。他的纱厂引入当时国际上最先进的美式纺织机,工厂还未开机,同行就来参观,他竟来者不拒,一点也不担心对手窃取商业机密。他率先改工头制为总经理负责制,在他的管理理念里,总经理就是指挥别人做事,而不需凡事自己动手。在郑州办豫丰纱厂时,有人也在邻近开办了一纱厂,声称要打倒豫丰。一开始,穆藕初也紧张不安,忙派人调查对方,调查结果是:对方总经理每天都在厂里,拾纱简筒,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穆藕初一听就笑了,说:这个人不能与我竞争,因为他忘记了总经理的职责,对细小事情事必躬亲,就不配做总经理,哪能使厂与人竞争。果不其然,这家厂不久就被豫丰收购了。

穆藕初建立了严格的报表统计和财务管理制度,把传统的流水账改为复式记账法,这也是西方财务制度第一次引进中国。他亲自拟定报表样本,交给各部门车间负责人参照填写,一日一报,以便及时掌握耗材、用工、用时、数量、质量等情况。在此之前,中国企业界从来不知道报表是啥东西。

“世界不问你是何人,只问你能做何事。”这是穆藕初的名言。穆藕初任人唯才,只要能促进企业发展的人就是人才,他认为“才各有短长,不持成见,各称其才以用之”。用才要恰当,否则就会失去真才,如果你要作一篇文章,去叫一个仅能办事的人来作,那就用得不当。而且一个有真才的人,他另有一种品格,和奴才完全不同:他只会把工作做好,不会去拍马屁。穆藕初特别重视管理人才,他把管理人才的地位置于技术人才之上,这在当时,也让很多人难以理解。

1928年,穆藕初跨入政界,担任国民政府工商部次长。上任后,他便制定出众多现代工商法规,包括《工厂法》、《工会法》、《劳资争议处理法》等。他认为,在人事日趋烦琐,社会日趋复杂的现在,无论什么团体,都要以法治为本,然后有一定的轨道可循,有一定的规矩可遵。可惜,深谙科学管理之道的他,对派系倾轧有些摸不着门道,或者,他根本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不愿意妥协吧。以办企业的思维模式对待官场做派,注定是要失败的。何况,那时农本局有钱,国民党政府的各派系都想分一杯羹,挡了他们发财路的穆藕初,最终成了他们的刀俎。人去政息,他制定的很多工商法规被束之高阁。许多年后,许多经济学家发出惊叹: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或者想做的,穆藕初当年就提倡并实行了。

1933年,《东方杂志》邀请林语堂、朱自清、穆藕初等各界名流人士笔谈《新年的梦想》,后结集出版名为《梦想中的中国》。穆藕初写道:“政治上必须实行法治,全国上下必须同样守法,选拔真才,澄清政治。官吏有贪污不法者,必须依法严惩,以肃官方。经济上必须保障实业,以促进生产事业之发展。合而言之,政治清明,实业发达,人民安居乐业,便是我个人梦想中的未来中国。”这八十年前的中国梦,是那一代中国实业家实实在在的心里话,也是现在乃至将来每一个中国人的梦想。

穆藕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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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企业家和知识分子实际上是合一的,兴办教育是近代实业家浓重的情结,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是张謇提倡的“父教育、母实业”。青年时代,穆藕初就与张謇相识,情谊在师友间。穆藕初在商不止言商,他对财富有自己的情怀和追求,他说:“我们一切一切的经济行为,不是专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而作;反之,应该以国家经济的繁荣与国民全体的乐利为前提,这是经济学上的一个进步。”穆藕初以“日间作马牛,夜里作猫狗”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他生活俭朴,布衣素食,衣服破了也难得添一件新衣。他从不耍大牌,月消费不足他收入的十分之一,朋友都说他自视太轻、自奉太薄。但在资助教育事业上,他从来都是慷慨解囊、大手大脚,且从不张扬以显己名。

虽然,清末就兴起了教育改革,但培养出来的学生仍不能为社会所用,学校教育与社会需求严重脱节。穆藕初提倡发展职业教育,试图去解决当时中国教育最大的危机——毕业者失业、就业者所学不能所用。实际上,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也未获解决。1917年5月,他联合蔡元培等四十八位教育界实业界著名人士,在上海发起成立了中华职业教育社,试验推广职业教育。穆藕初多次为中华职业教育社捐助巨资,被公认为董事中“最热心的人”。六十岁生日当天,他谢绝了亲友们的祝寿安排,悄悄地向中华职业学校捐款两千元。

晚清民初,政府选派的留学生多为年幼者,耗费大而成就少,得不偿失。穆藕初对官派留学生回国后的表现相当失望,他依照自己留学经验,坚定了资助青年才俊出国的决心。他向北京大学捐款五万元,委托蔡元培帮助审查毕业生中能对学术社会确有贡献而负有希望者,不经考试,斟酌选派,以实行选派留学生之一种试验。罗家伦、段锡朋、康白情、汪敬熙、周炳林这五个青年才俊被选中,当时,人们视他们为中国青年学生的形象大使,希望他们成为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的使者,故戏称为“五大使出洋”。之后,他又先后资助张纯明等二十余人出国深造。这些人学成归来后,都成为各行业翘楚和社会的中坚。

穆藕初对教育发展有着自己的独到理解。在他看来,一个国家不仅需要高级人才,同样需要中等人才和初级人才,高级人才培养必须具备良好的初中等教育基础。1931年和1936年,在经济处境并不乐观的情况下,穆藕初先后两次以个人名义向新华银行贷款,出资创办位育小学和位育中学。他特别强调实践活动:“仅有实在经验而无专门学识,可小就而不可大授;仅有专门学识,而无实在经验,能拟议而不能建设。”他联络各农校,扩大农场面积,划出一部分作为植棉用地,供学生随时实地练习,将所学知识运用于农业生产实际,以成为社会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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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处在社会巨变的转型期,民生跌宕,人情多变,思潮混杂并流,充满诸多困惑。在新社会经济变动面前,急需要一种博大精深的精神力量来解答。但传统儒学担当有限,万般无奈中,很多人不得不求助宗教。近代上海实业家中,信仰基督教、道教、佛教的不乏其人,如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创办人简照南和简玉阶、恒丰纺织厂总经理聂云台,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华商电气公司董事王一亭还出任中国佛教会执行委员兼常委。穆藕初留学美国,又是介绍西方科学管理制度的第一人,他信仰佛教,便颇耐人寻味。

佛度有缘。1920年5月的一天,蒋梦麟、庄达卿和穆藕初来到北平一座喇嘛庙游览。蒋梦麟时任北京大学代理校长,庄达卿是穆藕初伊利诺伊大学的同窗,从事建筑学研究。和尚问客人要不要求签,庄达卿一口拒绝,他相信科学,注重实验,蒋梦麟和穆藕初则至诚膜拜,分别得签中平、中吉,阅读签文,他们暗暗称奇。穆藕初的签书上写道:“家道丰腴自饱温,也须肚里立乾坤;财多害己君当省,福有胚胎祸有门。”他暗自思忖,这不正是对自己助学善举的默知和赞许吗?因这年元月,他决定捐资五万两白银设立奖学金选拔国内可造之才赴欧美留学。这件事完整地记录在《藕初五十自述》中。他在书中解释自己信佛的缘由:“佛教自可以纠正人心,安慰人心,使人提起精神,服务社会;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主意,做许多好事于世间。故余深信佛教于人生有大益。世有以留学界不应提倡迷信之说进者,夫亦太轻视自家本具之灵知矣。”他的最后一句话更有深意,大概也只有穆藕初才有资格说。在许多人眼中,出国留洋的人讲科学,自然不会相信烧香拜佛那一套,穆藕初却例外,且对轻视自家本具的世俗观念提出批评。

一年后,穆藕初皈依佛门,成为居士。他结识了太虚、弘一等佛教界知名人士,佛教慈悲、利生、融和、超越的精神,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还大力捐资弘一法师弘法利生,成为大护法。为弘扬佛法,弘一法师与丰子恺师徒俩合作编绘《护生画集》,丰子恺画图,弘一法师配诗并书写,穆藕初资助出版。他还出资最多,在浙江上虞白马湖,为弘一法师建一常住净修之所,小屋取名“晚晴山房”。

穆藕初能将科学管理和佛教信仰融会贯通,从宗教信仰中获得对生活的独特理解。他也得过病,生意上遇到过挫折,信仰宗教是寄托,也是排遣,但在更深层面,佛教为穆藕初利益社会的诸多善行,作了印证似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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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藕初是昆曲的“救命恩人”。在昆曲的发展史上,特别是在昆曲穷途末路时,穆藕初这个名字,应在卷帙上留下一笔。

穆藕初学的虽是工科,倡导的也是实业救国,但他眷恋中国传统文化,他是资深昆曲票友,对“百戏之祖”昆曲情有独钟,昆曲华丽典雅的文辞、婉转流利的唱腔、含蓄优美的身段特别让他着迷。

晚清民初,随着花部地方戏的兴起,昆曲开始“曲高和寡”,演出班子纷纷解散。一天,穆藕初看到登台演出的昆曲演员都已鸡皮鹤发,后继无人,昆曲很可能成为《广陵散》第二,从此销声匿迹。他痛心异常,下决心不惜代价保存国粹。1920年秋,他联合江浙曲界名流成立“昆曲保存社”,花重金请法商百代公司为“江南曲圣”俞粟庐灌制了六张半唱片,每张二百元,在当时这是非常昂贵的价格。因穆藕初的慷慨解囊,一掷千金,百代公司共录曲十三支,使叶派唱腔永留人世。

为使昆曲一缕香火不绝,穆藕初筹建昆剧传习所。他借用自己在上海工商界的影响,与奥林匹克剧院合作,义演筹款,他甚至自制行头,亲自粉墨登场。后来,他又将筹集到的八千元作为昆剧传习所启动资金。昆剧传习所成立先后招收十到十六岁小学员五十多人,穆藕初亲自制定传习所文明办学方针:不准打骂学员,学员不单学戏,还要学文化、练字等。传习所办了三年,穆藕初逐月支付教员薪资,先后出资五万元,包下了全部办学费用。有一年,他过生日,传习所一定要献演一台戏为他祝寿。他说:“那是不可以的,这是你们的职业所在,未可牺牲。”坚持给演员们一百元。后来,他在杭州北高峰山腰上建了一幢“韬庵”,作为雅集避暑之所。直到抗日战争爆发前,“韬庵”年年夏天都是丝竹管弦、笙歌不绝。在陪都重庆期间,他还对曲友说,等到胜利返沪,我要出资建造一个小剧场,专门演出昆剧。可惜,他没能等到那天。

1943年,穆藕初因罹患肠癌去世,临终前他吩咐家人:“我一生从事棉纺织事业,棉纱事业为我心之所归。我死之后只须为我穿土棉织之物,不需丝绸之物,不宜厚葬。”这位驰骋纱界的工商巨子身着粗衣土布告别了人世。在简陋的奠堂上,众多的挽联中,最醒目的一条挽联是四个字——“衣被天下”。英灵虽远去,但这平平实实的四个字,应该能给那些行色匆匆心浮气躁的人,一个实实在在的归程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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