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江南》与“文化混杂”的巧妙运用

《江南》与“文化混杂”的巧妙运用

时间:2022-03-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除去制作班底、成员构成上的混杂以外,韩国流行音乐本身所表现出的文化多元混杂的特性,最终成就了韩流2.0战略目标的实现。首先,《江南style 》的文化混杂体现在音乐形式的混杂之上。K-Pop中英语混杂的运用,有利于表达一些不为韩国社会所接受的涉及性暗示的内容。这为韩国年轻人建立起了一个与传统对抗,建立自身文化身份并进行交流的空间。《江南style 》的MV色彩鲜明而又幽默诙谐。
《江南》与“文化混杂”的巧妙运用_韩国研究丛书53:韩国研究(第12辑)

与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流行音乐一样,韩国流行音乐的形成深受英美流行音乐的影响。韩国流行音乐K-Pop这一称呼最早得名于日本。从这一称呼中可以看出日本人对韩国流行音乐与日本流行音乐间同质性与异质性的认知。不同于初期韩流所表现出的亚际(Inter-Asia)文化特性,“韩流2.0”阶段的流行音乐无论是从其制作团队,还是成员构成等方面都呈现出了国际化的倾向。

首先,为了减少本土音乐形式可能会给海外输出带来的负面影响,提高歌曲的完成质量,以SM、YG等为首的韩国几大娱乐公司一直致力于海外专家的引进工作。这些公司会在歌曲创意阶段开始,便着手引进不同领域的外国专家,责成其负责作曲、作词、编曲,以及舞蹈编排等方面的工作,并在此基础上对完成的歌曲进行最终的筛选。经济研究所2012年版,第7页。" class="calibre9">[1]以韩国SM娱乐公司为例,SM每年邀请300余名海外作曲家召开两次左右的研讨会。而其下属女子偶像组合少女时代的多首歌曲均是由多国的作曲家创作完成。随着外部专家的参与,国际唱片界的最新流行元素也就自然而然地融汇到了歌曲以及MV的创作当中。

其次,在人员构成上也一改之前执着于韩裔血统的惯例,而更多地开始引入一些来自于美国、泰国、中国等地的学员。如,Super Junior的前成员韩庚(中国),2PM组合中Nichkhun尼坤(泰国)以及f(x)中的Victoria宋茜(中国)等均属于此种情况。对于外籍学员的甄选,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K-Pop在进入该国文化市场的阻力,有利于更快地实现当地化。例如,2PM组合中的尼坤被认为是促进韩流在东南亚地区持续发展的桥头堡。首尔作为大众文化中心的崛起——最近韩国大众文化中“东南亚现象”相关》,《演讲与沟通》总第17辑,2012年。" class="calibre9">[2]早在练习生时节,尼坤就曾经参与过rain在泰国拍摄的广告,并于2009年成为泰国观光公社的宣传大使。2012年3月3日,他更是在Kerd Awards的颁奖仪式上获得泰国年度“最具影响力艺人大奖(Kerd of the Year )”。目前泰国有17所大学中开设了韩国语课程曼谷大城市还出现了中小学生前往补习班学习韩语的热潮。而这些学校以及补习班的开设大部分都始于韩流风行之后[3]。对韩国明星、韩剧以及近来的韩国流行音乐的喜爱成为当地学习韩语的动力。

除去制作班底、成员构成上的混杂以外,韩国流行音乐本身所表现出的文化多元混杂的特性,最终成就了韩流2.0战略目标的实现。在《江南style 》爆红之时,面对众人求解的目光,“鸟叔”朴载相表现得无所适从,曾谦虚地称“这是一场奇迹”。《江南style 》的蹿红并不能排除偶然的成分,但通过对韩国流行音乐产业运作机制的考察,不难发现这一“奇迹”更多的是建立在前期努力之上的。

首先,《江南style 》的文化混杂体现在音乐形式的混杂之上。歌曲全程以西方歌曲hip-hop唱法为基础,同时还添入了能够为东方听众所喜爱和接受的相对简单、轻快、明了的旋律。除去朴载相的《江南style 》外,近年来韩国偶像团体的歌曲往往都混合了美国黑人音乐hip-hop与欧洲电子乐这两种音乐的特质。新自由主义时代超越国界的国民文化之象征》,《开启未来的历史》总第45辑,2011年。" class="calibre9">[4]如果说这些偶像团体歌曲的作词﹑作曲以及舞蹈编排,均是由幕后拥有不同国籍与背景顶尖高手打造而成的话,我们也不应该忽视“鸟叔”本身多元文化的背景。在美国《纽约时报》对他的电话采访中,“鸟叔”承认在美国的那段时间hip-hop歌手的音乐给他带来许多灵感。流行于西方社会中的hip-pop与R&B,这类音乐中往往蕴含着黑人被奴役的忧伤与痛苦。但在与韩国音乐融合的过程中,属于黑人乐的狂野、叛逆与暴力被极端弱化,却在无形中注入了更为适合韩国形象的甜蜜、柔情与克制。同时,歌曲保留了黑人乐对于爱的渴望与献身精神。歌曲与饶舌两种形式的混杂,也为习惯了单一的歌曲或者饶舌唱法的听众带来了更为多样的文化体验。这也是韩国流行音乐能够为美洲听众所接受和喜爱的混合性(The Minglement)的一种表现。

其次,《江南style 》的歌词既非单一的韩语,也非纯粹的英语,而是韩语与英语的有机混杂。这就在兼顾国内歌迷的同时,将其影响范围覆盖到了更为普遍的人群。《江南style 》歌词当中“sexy lady”、“baby~”,以及“Gangnam Style”等简短的英语词汇反复出现。这些英语单词往往能够引起母语非韩语听众的共鸣,并最终达到使其反复跟唱的效果。此类本土文字与英语相结合的歌词,也屡屡出现于Nobody、tell me、Gee 等广泛流传的韩国歌曲当中。这些简短的英语单词或者句子的嵌入,既保证了歌曲的连贯,同时具有节奏感的停顿极大地丰富了歌曲的表现形式。这一现象被相关研究者称之为英语混杂(English mixing)现象。Jamie Shinhee Lee在对2004年之前韩国流行音乐中英语混杂现象进行了考察后指出: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的韩国流行音乐歌词中几乎没有出现英语。到了90年代,英语混杂现象仍局限于数目有限的歌曲当中。但到了2000年之后,歌词中英语混杂开始得到广泛的应用。K-Pop中英语混杂的运用,有利于表达一些不为韩国社会所接受的涉及性暗示的内容。这为韩国年轻人建立起了一个与传统对抗,建立自身文化身份并进行交流的空间。同时,歌词中英语的使用削弱了韩国流行音乐本身的民族主义色彩,大大提高了其他亚洲国家消费者对于韩国音乐的接受能力。Lee认为歌词中英语的存在为亚洲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共同的话语空间。[5]尽管Lee一再强调自身对于英语是否影响到了韩国流行音乐的传播以及接受并无兴趣,但其对K-Pop在亚洲地区流行原因的简短分析在某种程度上同样适用于“韩流2.0”阶段韩国流行音乐在其他国家与地区的风行。因为在美洲消费者所认为的混合性(The Minglement)中,除去饶舌与歌曲的混杂之外,歌词当中英语的使用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他们认为歌词中英语的使用,为K-Pop营造出了一种跨国界的混种文化的氛围。这远比单纯的韩语歌词更容易引起情感上的共鸣。

再次,当将《江南style 》看做一件文化产品时,我们之所以会关注它,很大的程度上得益于《江南style 》的MV。《江南style 》的MV色彩鲜明而又幽默诙谐。韩国各大娱乐公司对“图像时代”视觉文化对于受众的影响有着深刻的认知。据相关研究表明,韩国娱乐公司在唱片发行之前有将MV短片以预告片的形式上传到youTube等国际知名视频网站的惯例。这一方面是为了引起相关歌迷的追捧,继而促进唱片的发售;另一方面似乎也可以一探市场的反应。这些提前上传的MV片段往往运用了最为先进的拍摄技术。如,少女时代The boys 的MV就运用了matrix技术。在《江南style 》的MV中,“鸟叔”大跳骑马舞,颇具西方嘻哈搞笑风。然而,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中不乏本土气息。首先,MV中所呈现的场景,无论是桑拿室、马厩、游艇、海滩、旅游巴士、网球场,还是游乐场,无一不是韩国本土的景象。再次,仔细观察骑马舞的动作,我们会发现这一舞蹈将西方的肢体动作与广泛流传于东方的肢体动作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江南style 》的核心动作,在很大程度上类似于中国骑竹马这一民俗游戏。骑竹马早在东汉末期就已出现,并于唐朝盛行一时。唐朝以后,儿童骑“竹马”的游戏在传播过程中逐渐产生了分化,演变成为“竹马戏”、“竹马舞”、“竹马灯”、“跑竹马”等为人们所喜闻乐见的民俗表演形式。在中国被称之为“骑竹马”的儿童游戏,在韩国也有着相同的名字:骑竹马()。当然,“鸟叔”在跳骑马舞时,很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舞蹈动作所蕴含的“东方”意蕴。但却正是这无意间将广泛存在于西方的嘻哈动作与东方肢体动作的有机结合,使得原本平淡无奇的舞蹈立刻变得耳目一新。在骑马舞中原本被认为二元对立的“东方”与“西方”得到了化合,进而形成了霍米•巴巴所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第三空间”。与此类似的“东西化合”形式,近年来多见于韩国偶像团体的舞蹈当中。不管是Wonder Girls,还是少女时代,这些韩国女子组合都是在极力营造出类似于西方女性性感形象的同时,却采用了更为适合东方女性的柔和而又乖巧的肢体动作[6]。而在《江南style 》中,环绕于“鸟叔”周边伴舞女郎的存在,在散发出如西方女性般性感魅力的同时,其曼妙的舞姿极大地丰富了“鸟叔”单一的舞蹈动作,进而构成了一幅东西融合的复杂画面。画面中性感的“西方女郎”与“鸟叔”这一韩国“高富帅”的形象巧妙地形成一种诙谐的反差。

综上所述,《江南style 》的魅力集中体现在文化混杂这一特性之上。而这一混杂并非是初期韩流无意识的流露,而是韩国文化产业对霍米•巴巴理论的一次文化实践。因此,这一有意识地被捕捉到的“第三空间”,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具备了竞争性与挑战性,并且具有了颠覆霸权的潜能。

注释

[1][韩]Min-Soo Suh,《K-Pop的成功要因与企业利用战略》,三星经济研究所2012年版,第7页。

[2][韩]Shim Doobo:《首尔作为大众文化中心的崛起——最近韩国大众文化中“东南亚现象”相关》,《演讲与沟通》总第17辑,2012年。

[3][韩]Parit Wongthanasen:《在泰国的韩流现象》,《韩国语言文化学》2007年第4卷,第1号。

[4][韩]Lee Dong-Yeon:《韩国流行音乐 (K-Pop ):新自由主义时代超越国界的国民文化之象征》,《开启未来的历史》总第45辑,2011年。

[5]Jamie Shinhee Lee,Linguistic hybridization in K-Pop:discourse of self-assertion and resistance ,World Englishes .23(2004),pp.429-447。

[6][韩]Jaeyoung Yang:《K-Pop 的全球化战略与混种身份:对“后韩流”时代K-Pop 文化地形的考察》,《音乐应用研究》2011年第4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