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企业化运动期间幸存下来的企业中，商联控股算是相对较具生命力的。通过追踪这家华人企业化运动幸存下来的企业及其发展现状，我们发现，这些幸存下来的企业在其后续发展中并没有突出的表现。尽管商联控股本着“在商言商”原则，而且具有商联会为后盾这一得天独厚的经商条件，在其企业成长方面的表现也并非卓著。尤其是与马来西亚那些成就显赫的华人大企业（如郭鹤年集团、郭令灿的丰隆集团、林梧桐的云顶集团）相比，商联控股的表现乏善可陈。
为什么在那些华人家族企业业务蒸蒸日上的同时，明明在擅长经商的华人企业家打理之下，这些民族企业的经营状况却每况日下？笔者认为，还得从道义与利益的双重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一方面，像福联控股、商联控股这样带有民族企业性质的华人企业，本身背负着道义责任，亦即要为提高华人族群的经济地位和力量以及为支持它们的华人、乡亲谋求更好的经济生活的责任；另一方面，除要像正常的企业实体一样经商盈利之外，这些民族企业在管理权与所有权方面的分离，又使得其发展的动力和监管机制皆呈不足，导致管理层不能真正倾力为发展企业而努力，反而借机谋求一己之利。正如陈金庭所言，“社团成立的企业公司不适合搞生意，尤其在没有大股东控制的企业也难有作为，更堪时下商业环境，公共公司不易为”。[20]其主要原因就在于不属于个体控制的公共公司，在归属和发展动力方面，难免出现欠缺。与此同时，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来西亚种族冲突缓和的背景下，华社内部的利益冲突却凸现出来。正是华人社会族群内部利益纷争难平，直接对带有民族企业色彩的商联控股与福联控股的发展形成冲击。商联会与商联控股之间旷日持久的争议以及官司，商联控股内部管理层之间、大股东与小股东之间的利益纷争，都体现出华社内部不同阶层与群体之间的利益冲突，也正是这种族群内部的利益冲突最终使得商联控股董事部急于实行“资金回退计划”，卸下其“民族道义责任”，蜕变成纯粹的商业公司。
商联控股风波所引发的争议似乎极为复杂，表面看来是股东权益之争，其背后恐怕更多是华人社会内部的利益冲突与纷争。作为华人企业化运动的历史遗留问题，它所引发的争议发人深思。为数甚少的几家从华人企业化运动风暴中幸存下来的企业，如商联控股、福联控股等，近年多因内部利益冲突而纷争不止，极大地影响了企业发展。继商联控股风波之后，福联控股也于2010年5月只得以“自愿清盘”来平息纷争。鉴于包括马化多元合作社在内的部分合作社已于近年解冻，上述“民族企业”所引起的利益纷争还将持续。在马来西亚华人社会，华人企业化运动至今也仍然有其后续影响，它也仍然是一个值得争议与反思的问题。值得注意的是，在影响这些华人社团控股公司或合作社后续发展的因素中，不同于20世纪80年代种族因素的影响为主，此时期及以后华人族群内的利益冲突与矛盾才是更主要的影响华人族群经济发展的因素。
（本文作者为华侨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
【注释】
[1]（马来西亚）《工商世界》，1984年第7期，第16页。
[2]《商联控股有限公司的成立于其发展（1983—1999）》，吉隆坡，1999年，第1页。
[3]丘立基：《辉煌岁月：丹斯里拿督阿玛黄文彬言论集》，沙捞越：国际时报有限公司，1999年，第39页。
[4]《商联控股的成立及其发展》，第2页。
[5]《南洋商报》，1995年9月28日。
[6]《商联控股的成立及其发展》，第5页。
[7]《星洲日报》，1984年9月9日。
[8]叶兴建：《马来西亚华商研究》，厦门大学博士论文，2007年，第114页。
[9]商联控股董事部：《商联控股有限公司的成立与其发展》，第14页。
[10]《商海》，1990年第10期，第4页。
[11]黄士春：“商联控股风波关华社何事？再和陈凯希先生谈《民族事业》”，http://hi.baidu.com/greatsunrise/blog/item/5de683d6c148a42907088bc8.html，2008年8月5日。
[12]黄士春：“商联控股风波关华社何事？再和陈凯希先生谈《民族事业》”，http://hi.baidu.com/greatsunrise/blog/item/5de683d6c148a42907088bc8.html，2008年8月5日。
[13]“冀商联控股风波早日平息”，http://www.sinchew～i.com/commentary/print/6567，2008年4月8日。
[14]“冀商联控股风波早日平息”，http://www.sinchew～i.com/commentary/print/6567，2008年4月8日。
[15]双木：“商联控股的悲情”，http://www.guangming.com.my/node/6772，2007年10月11日。
[16]双木：“商联控股的悲情”，http://www.guangming.com.my/node/6772，2007年10月11日。
[17]“商联控股风波应尽速平息”，http://opinions.sinchew～i.com/node/6605，2008年8月7日。
[18]“商联控股风波应尽速平息”，http://opinions.sinchew～i.com/node/6605，2008年8月7日。
[19]“商联控股风波应尽速平息”，http://opinions.sinchew～i.com/node/6605，2008年8月7日。
[20]“福联控股特大：特大压倒性通过议案.福联控股清盘”，http://www.sinchew.com.my/node/162312，2010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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