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农村现代化的理论研究

第一节　关于农村现代化的理论研究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以经济建设为核心的现代化建设事业的不断深入，农民、农村和农业问题在社会发展全局中的分量不断提升，只因为市场化改革和城市经济的不断发展，日益对比出农村与城市、农民与市民、农业经济与非农经济之间的差别和差距。正如我们在前面的讨论中已经指出的，农民问题就整个中国社会的历史来看，目前状况并不是最严峻的，但这一问题引起的社会关注却是中华民族的整个历史中最多的。这一方面表现出中国社会在改革开放以来的确取得了历史性的成就，从而对比出了处于最好历史时期的农民问题的严重性；另一方面，说明对外开放大大拓展了中国政府和社会各界的眼光，使人们能够用理性而前瞻性的思路，观察、思考和建设性地解决中国社会面临的深层次问题。

毫无疑问，农民问题、农村问题和农业问题表面上虽然是三个问题，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也就是以农民为主体的传统中国问题的三个不同表现。因此，只有在既是人口大国又是农民大国的中国和印度，这三个问题才集中表现为一个问题，这就是“三农”问题。相应地，农民的现代化、农村的现代化和农业的现代化必然会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如同我们在探讨农民现代化的途径和目标过程中已经贯彻的那样，对农村现代化的研究甚至农村的现代化之路，也无法充分脱离农民和农业的现代化而成为一个充分自足的问题。⁽¹⁾

在关于农村现代化的基本含义和要求方面，学者致力于讨论和廓清农村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和农民现代化的关系。尽管现代农业发展的内涵和外延日趋扩展，但仅仅一个农业问题并不能涵盖农民、农业和农村问题的主要方面，并不能反映农民、农业和农村与社会经济其他方面的基本关系；发展中国家的二元结构并不仅仅表现为二元经济结构，而是表现为城乡之间经济、文化、科技、社会、生态等多个方面的二元结构，因而二元结构的核心不是工业与农业的对应关系，而是城市和农村的对应关系；农村现代化的提法更能涵盖农民、农业和农村问题的主要方面，更能反映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二元结构的核心和实质问题，因而更符合中国当前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的实际。

关于农村现代化，我们主要是从农村社会经济综合发展的角度出发，以农村为中心，并将其置于整个社会经济大系统之中来研究和把握的。……中国农村现代化至少应该包括以下五个方面的基本内涵：一是农民现代化。农村现代化首先表现为农民现代化。没有现代化的农民，就没有现代化的农业和现代化的农村。因此，在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传统意义上的个体农民应当逐步转变为用现代科学技术武装起来的以市场为导向的日趋文明化的现代职业群体。二是农业现代化。这是农村现代化的基础。没有农业现代化，农村现代化也就失去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因此，在农村现代化中，应当把传统种植农业逐步改造为商品化、产业化、技术化、社会化、生态化、国际化的现代大农业。三是经济现代化。这是农村现代化的主战场和主要内容。没有经济现代化，农村现代化基本上就成了一个空架子，失去了五脏六腑。因此，在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应当把传统的农村经济逐步转变为市场化、工业化、城市化、持续化的现代市场经济。四是社会现代化。这是农村现代化的重要方面。没有社会现代化，农村现代化就如同只是一条腿、半边天，残缺不全。因此，在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应当逐步实现农村社会民主化、法制化、文明化、稳定化。五是制度现代化。这是农村现代化的基本保证。没有制度现代化，农村现代化就失去了导向机制和动力机制，将会变得盲目、乏力。因此，在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应当逐步实现制度创新，规范政府行为，强化政策导向。⁽²⁾

对农村现代化的这种理解，应当说涵盖了目前关于这一问题研究的所有方面，也是对农村现代化最全面的理解，那就是，农村现代化并不限于农业现代化，但也显然包含农业现代化，不限于农民现代化却也包含农民现代化。农村现代化作为社会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显然是农村社会的全面现代化，从大的层面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区基础等农村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这样，农村现代化从政治方面讲，就是社会政治环境和农村治理方式或手段的现代化，也就是民主化和法制化；从经济方面讲，则是农业生产的产业化、商品化、规模化和技术化；从文化方面讲，则是农民的理性化、科学化、知识化和公民化；从社区发展方面看，则是农村社区的功能化和公共基础设施水平的提高，但未必是单一的城市化或城镇化，因为城市化或城镇化意味着农村不再成为农村，而成为城市或城镇。

虽然一些学者对农村现代化的含义进行了界定和说明，但由于社会的复杂性，农村现代化问题并不能齐头并进地包含农村社会的所有方面，单因素分析法并由这种分析扩展到农村社会其他方面的现代化的研究思路，对于社会学研究，仍有其值得肯定的地方。事实上，单因素分析法的思路作为实证社会学思路，是符合科学的受控实验要求的，整体推进思路虽然能够全面考虑所有影响因素，但最终无法形成对任何问题的深入考察。

在农村现代化问题的社会学研究中，出现的单因素研究方法，实际上都围绕着农村社会的整体现代化目标，不同思路的区别只在于选择的切入点和突破口不同。这样，按照不同的切入点，农村现代化研究又可以区分为以下几个方面：即农业现代化、农村工业化、小城镇发展战略、农村政治民主化以及农村社会制度化。以下各节我们分别就这些问题进行一番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