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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对技术本质的追问

时间:2022-09-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海德格尔的技术观不能脱离他关于存在的哲学去理解。海德格尔在存在论哲学的基础上“追问技术”,意在对于技术本质的挖掘。海德格尔称技术的工具论解释为“流行观念”,海德格尔认为,技术的流行观念是正确的,但没有击中技术的本质。由此引出海德格尔的技术观中重要的一词——“解蔽”。在海德格尔的技术观中,存在成为存在物的过程,也就是人在技术过程中成为受促逼、被订造,人比自然更原始地归为持存。

一、海德格尔对技术本质的追问

海德格尔的技术观不能脱离他关于存在的哲学去理解。海德格尔考察的存在不是存在物的存在而是存在本身。他的哲学出发点不是主—客二元论,而是超越主客二分的两极性,强调所有存在的统一,因此他强调“历史性存在”并提出存在意义问题。

海德格尔在存在论哲学的基础上“追问技术”,意在对于技术本质的挖掘。作为现象学大师胡塞尔的学生,海德格尔对于技术问题的研究采用了对语言问题的研究相同的“现象学释义学”方法。这一方法就是问一事物之本源,不在于问某一事物是什么,而在于它何以是;对于技术研究而言,不问技术到底是什么,而是问技术之所以是技术的方法或途径,也就是技术如何将自身呈现出来的。“技术不同于技术本质”,“同样地,技术之本质也完全不是什么技术因素”。[1]海德格尔举例说,如果我们要寻求树的本质,我们一定会发觉,那些贯穿并且支配每一棵树为之树的东西,本身并不是一棵可以在平常树木中间找到的树。技术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技术是什么,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回答。许多人从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中找到答案,认为技术是达到某种功利目的的手段。海德格尔称技术的工具论解释为“流行观念”,海德格尔认为,技术的流行观念是正确的,但没有击中技术的本质。他回到了古希腊去探求技术的本质。在古希腊,技术、艺术和科学是没有区分的。技术不仅有工匠的活动和技巧,还有心灵的艺术和美的艺术。海德格尔相信,把技术看作达到某种特定目的的工具和人类活动,这种人类学定义不仅对现代技术而且对早期技术也适用。“对于技术的工具性规定甚至是非常正确的,以致它对现代技术也是适切的;而对于现代技术,人们往往不无道理地断言,与古代的手工技术相比较,它是某种完全不同的,因而全新的东西。”[2]问题在于,古代技术与现代技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范式。古代技术是工匠传统,是依靠人体器官实现的简单技术,恩斯特·卡普在《技术哲学纲要》中首先提出技术投射说,即技术被设想为人类有机体的某些器官的投射或延伸。现代技术是在现代科学理论的基础上不断趋于复杂的技术。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技术范式。

海德格尔的“技术”探讨的是大科学基础上的现代技术。既然工具性不能区别古代技术与现代技术,虽然它是正确的,也不能揭示技术的本质。“正确的东西总是要在眼前讨论的东西中确定某个合适的东西。但是,这种确定要成为正确的,决不需要揭示眼前讨论东西的本质。只有在这样一种揭示发生之处,才有真实的东西。因此,单纯正确的东西还不是真实的东西。唯有真实的东西才能把我们带入一种自由的关系中,即与那个从其本质看来关涉于我们的东西的关系。照此看来,对于技术正确的工具规定还没有向我们显明技术的本质。”[3]为了获得或达到技术本质,必须通过正确的东西来寻找真实的东西。由此引出海德格尔的技术观中重要的一词——“解蔽”。“技术不仅是一种手段了。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接着追问下去,自然会问:解蔽又是什么?“具有启发作用的认识是一种解蔽”。[4]解蔽就是真理的开启方式。“技术是在解蔽和无蔽状态的发生领域中,在无蔽即真理的发生领域中成其本质的。”[5]解蔽贯通并且统治着现代技术。但是,“在现代技术中起支配作用的解蔽是一种促逼”。促逼也是挑战式的展现呈出方式,是现代技术特有的方式之一。促逼是苛求自然并违反自然规律的。“贯彻并且统治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促逼意义上的摆置之特征。这种促逼之发生,是自然中遮蔽着的能量被开发出来,被开发的东西被改变,被改变的东西被贮藏,被贮藏的东西又被分配,被分配的东西又重新被转换。”[6]海德格尔接着追问“那么,无弊状态的何种方式是为那个通过促逼着的摆置而完成的东西所特有呢?”答曰:“这个东西处处被订造而立即到场,而且是为了本身能为一种进一步订造而到场的。”[7]

这是一个过程引发另一个过程的呈现,并且是不断地在过程中以较小的代价换取较大的收获。在这个展出的挑战过程中,任何一个东西都是这个过程或者系统的一个环节。每个东西都是双重的,既为自身展出又为唤出另一个东西的展现,并且自身的意义也只有在这个系统才被展露。如此这般被订造的东西具有特有站立,这种“站立”,海德格尔称为“持存”。被转换出的东西也有自己的身份,称之为“持存物”。促进性的展示过程中,任何一个事物都不是独立地对象性地存在。

那么人在这个过程处于何种地位呢?在海德格尔的技术观中,存在成为存在物的过程,也就是人在技术过程中成为受促逼、被订造,人比自然更原始地归为持存。“恰恰由于人比自然能量更原始地受到促逼,也就是被促逼入订造中,因而人才从未成为一个纯粹的持存物。人通过从事技术而参与作为一种解蔽方式的订造”[8]当人在研究和观察之际把自然当作他的表象活动的一个领域来加以追踪时,他已经为一种解蔽方式所占用了,这种解蔽方式促逼着人,要求人把自然当作一个研究对象来进攻,直到连对象也消失于持存物的无对象中。现代技术作为订造着的解蔽,决不只是单纯的人类活动。由此,海德格尔引出另一个概念——“集置”,有人翻译为“座架”,德语原意是框架、底座、骨架的意思。“集置意味着那种摆置的聚集者,这种摆置着人,也即促逼着人,使人以订造方式把现实当作持存物来解蔽。集置意味着那种解蔽方式,它在现代技术之本质中起着支配作用,而其本身不是什么技术因素。”[9]当时技术是去蔽意义上,而非制造意义上的一种产生,即“将某物从遮蔽状态带入无遮蔽状态”[10],作为一种去蔽方式的“座架”(gestell)即技术展现是技术的本质。

既然集置的本身不是什么技术因素,它是现实事物作为持存物而自行解蔽的方式,显示出现代技术的本质。换句话说,技术本质居于集置之中。技术的集置是一切存在者,包括人自身,都无法逃避的基本规律,是命运。海德格尔从存在论原理出发,阐述了他独特的技术思想,技术通过物质化、效用化、对象化等方式完成了世界的集置,是人类的必然境遇。至此,问题似乎是解决了。但是,技术展现的过程必然导致对一切存在者自身性的缩减、降格或损毁。在现实世界中呈现为19世纪下半叶以来,以技术为主导的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经过高度发展,将其对人类精神生活之危害清晰地展现在人们面前——环境污染、能源危机、伦理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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