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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与肉身性

时间:2022-09-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即使是先验的,即使是作为真理的执行者,自我也是以肉身的方式而实存。我们被感觉到的肉身性建立起一个处所,先验自我就在那里运用它的所有意向性,从知觉及其变体直到范畴联结以及现象学反思。另外,当自我认定世界上的事物以及它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它也在不断地认定它自己。我们的肉身性有很多让人感兴趣的方面,其中一个最有趣的方面,就是我们的身体储存各种记忆的方式。

自我与肉身性

即使是先验的,即使是作为真理的执行者,自我也是以肉身的方式而实存。自我对它自己身体的经验方式不同于它对世界上其他事物的经验方式,然而身体也是世界上的一个事物,并且如同世界上的事物那样被呈现。我们从内部也从外部经验我们自己的身体。此外,我们控制自己身体的方式彻底不同于我们控制世界上其他事物的方式。那么,自我的肉身性有些什么特征呢?

我们经验自己身体的方式所具有的诸多特点尤其表现在触觉方面。(1)当我用身体的一个部分触及另一个部分的时候(比如用我的右手触摸我的左肘),被触及的部分受到的对待就像我可能触及的其他任何世间对象那样。正在进行触摸的手就是我的先验自我在此刻于知觉和范畴联结之处正在活动,它的注意力指向我自己的另一个部分,即我的左肘(“我的左肘似乎在发肿”)。(2)然而,即使在这个阶段,被触及的部分,也就是左肘,感觉到手的压力,于是,当我感觉到使左肘被揉摸的感觉如何的时候,我也在从那个方向有些被动地进行着知觉。(3)但是在这个时候,被触摸的部分能够变成主动进行触摸的部分,甚至当我的右手在触摸左肘的时候,我也能够“逆转方向”从而开始注意我的右手怎样感知左肘。尽管有些难以置信,我的左肘确实可以成为正在主动知觉的器官。这时候,我通过肘来触及手,开始把肘作为进行触摸的部分来移动。因此,被触摸者和触摸者是可以逆转过来的;先验自我可以在这两个方向中的任何一个方向上运作。

只有在我自己的身体上,而且只有在触觉方面——它是所有感觉当中最基本的感觉——才有可能发生这种逆转。可能与此相似的情况,就是对另一个人的拥抱,而且,拥抱也可能是这样的企图,即想要努力接近我们与我们自己的统一(可以用隐喻的方式说,我们和我们所拥抱的人变成了一个身体),然而我们实际上永远不能成为一体。莎士比亚让我们想起触摸具有的这种两可性,他在《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第四幕第五场)里让克瑞西达问道:“亲吻的时候,你是给出了吻还是获得了吻?”

在触觉中发现的这种奇特的可逆性表明,即使是作为先验自我,即使是作为真理的执行者,我们也被隔离成身体。此外,还有其他的方式来经验身体,这些方式都与触觉有关,帮助确立我们的肉身性:我们在空间中的位置感、摆放四肢的经验、我们的平衡感、我们感觉到的对重力的抵抗,以及我们感到的来自椅子或地板的压力。我们被感觉到的肉身性建立起一个处所,先验自我就在那里运用它的所有意向性,从知觉及其变体直到范畴联结以及现象学反思。我们的视觉、听觉和味觉行为全都发生在身体的空间之内,我们的记忆也都储存在那里。全部意向性活动,无论是知觉的还是范畴的,都发生在头顶和脚跟、前胸和后背、左侧和右侧以及两臂所标记出来的这个空间之内。

身体的空间性不仅仅是触觉的,而且还是可移动的。我们控制着身体的各个部分,而且可以直接移动它们;如果我们希望移动其他的事物,我们只有首先移动自己的诸多身体部位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唯有举起我们的手和手臂,才举起某个东西,但是我们不必移动任何其他东西就可以举起自己的手和手臂)。身体的各个部分可以在彼此的关联中移动,而身体本身的移动则通过世界的空间。不过,我们的移动并非只是为了让其他对象移动;甚至我们的知觉,从而也包括我们的思维,都涉及这种或者那种移动;为了看到立方体的其他侧面,我们会绕着立方体走动,为了聆听小提琴的演奏,或者为了闻到正在烹饪的美食的香味,我们会走到更合适的位置;我们的手指在砂纸表面移动,以便断定它是几号砂纸,我们把食物放在舌头上搅动,以便品尝它的味道。我们的视觉也需要移动:甚至一只眼睛也能够调整焦距来适应远近;两只眼睛一起看,通过它们轻微的会聚,就产生出立体透视的景象;头部可以从一边转到另一边;整个身体的移动让眼睛能够把正在观看的对象的全部侧面尽收眼底。事实上,只有当我们能够在空间中四处移动的时候,客观空间里的各个点才能够被确立起来;假如我们是不动的,我们可以在视觉上经验到事物的有些表面阻隔着其他表面,但我们感觉不到诸多事物能够在其周围环绕起来的固定点。

因此,在人的感性中存在着许多部分和整体,许多要素,它们为范畴活动中发生的部分和整体的联结提供了基础。这几种感觉通过联觉而达到同一性,达到对于通过遍布我们全身的各种感觉而被给予的单个对象的辨识。这些各种各样的感性部分,无论是意向活动方面的还是意向对象方面的感性部分,都是对象由以从越来越多的视角而获得认定的多样性:这棵树被看见、被听见(在风中)、被触摸、被闻到气味;我们绕着这棵树走动,甚至爬上去;我们修剪它的枝条,剥掉它的死皮;在所有这些活动中,同一棵树在其同一性上并且在其诸多特征之中得到记示。

此外,对于这棵树木的这种记示,是由感知和联结这棵树的先验自我所完成的,而且自我在认定诸多树木以及世上其他事物的时候,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持续不断把它自己的身体认定为它“在其中”度过其生命的特许对象,这个特许的对象提供了不可逃避的肉身的“这里”,以至于自我永远都无法逃离。身体对于我来说是“这里”的方式,不同于任何世间的处所可能是“这里”的方式,哪怕是我们最熟悉最钟爱的居所。另外,当自我认定世界上的事物以及它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它也在不断地认定它自己。正是同一个自我在回忆它自己25年前爬上这棵树的情景,在预期第二年冬季下雪天看见这同一棵树的情景,在想象这棵树旁边要是再种上几棵别的树木的话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的肉身性有很多让人感兴趣的方面,其中一个最有趣的方面,就是我们的身体储存各种记忆的方式。我们作为先验自我的同一性,是通过在回忆中进行的移置和认定而被确立起来的:此时此地的我,与我在记忆中回忆起来的彼时彼地的我是同一个我。然而我的生活中被回忆到的部分并不是始终活跃的;它们绝大部分都处于潜伏状态,被储存在我的神经系统中,被储存在与我的周围事物不同的身体之中。我经历过的一切都以某种方式在那里存在着,其中有些部分时不时地显露出来。在被储存起来的时候,它纯粹是化学的和有机体的,然而一旦被激活,它就再次成为我的先验生命的一部分。在涉及记忆的潜伏性的时候,先验自我和经验自我之间的两可性显得特别突出。

现象学的任务之一,就是从先验的态度出发,详尽地探讨我们的各种感觉和运动如何确立我们自己的肉身性。我只是概略地介绍了一些可以做出的描述。这里应该提到的一点是,把我们的身体呈现给我们自己的那种显露所具有的诸多结构,都是达到诸如范畴思维、精确科学、形式逻辑和数学等等事物的同一个认知生命的组成部分。一个接受者——即表现的接受者——活动在意向性的所有这些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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