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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对六经的注解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三节 刘因、吴澄及其思想特色刘因像与许衡同时,在北方还有一个著名的理学家刘因。这是中国思想学术史上关于经、史会通的最早记载。传注、疏释之于经,十得其六七。其目的是为了以六经即事言道的求实精神,补救宋元之际理学“穿凿”的弊端。这对当时的汉学经生起了止迷促醒的作用。他与许衡同为元代名儒,有“南吴北许”之称。

第三节 刘因、吴澄及其思想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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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因像

与许衡同时,在北方还有一个著名的理学家刘因。刘因(1247—1293年),一名骃,字梦吉,保定容城(今河北徐水)人。年长,因慕诸葛亮“静以修身”一语,遂以“静修”自号。死后,谥文靖。《元史》有传。遗著有《静修先生文集》22卷。刘因父祖本金朝人,世代业儒。当蒙古崛起漠北,威胁金时,刘因祖父举家随金之王室迁开封。待元兵进逼开封,刘因父亲又举家北归。次年(1234年),金室由汴梁溃走蔡州,旋即亡国。刘因出生时,当为元朝人。但刘因在诗词中,却是眷恋金朝,自视为亡金的遗血,谓要“承先世之统”(《文集》卷二十《书画像自警》)。所以他一生的思想感情,与元蒙之间一直是格格不入。至元八年(1271年),元统一江南,改元立国。至元十九年(1282年),刘因已35岁,元宰相不忽木,见其学术声名闻于朝,遂推荐他于朝廷,擢承德郎,右赞善大夫,在学宫督教近侍子弟。但不到一年,他借口母病辞归。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又诏以集贤学士,嘉议大夫,他以“素有羸疾”为由,谢辞不就。后来隐迹乡野,授徒以终。据《元史·刘因传》,他初从国子司业砚弥坚受经学章句,但不满于章句“训诂疏释之说”,似觉“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后得南儒赵复所传程朱理学,认为这才是圣人“精义”,遂由章句之学转向理学。

刘因虽是理学家,但对于理学的义理却有所非议,他认为义理之学,割裂了理学与经学、理学与史学的内在联系。他提出了“古无经史之分”的著名命题,以经为史,早在隋代王通就曾经提出过:“昔圣人述史三焉,其述《书》也,帝王之制备矣,故索焉而皆获;其述《诗》也,兴衰之由显,故究焉而皆得;其述《春秋》也,邪正之迹明,故考焉而皆当;此三者同出于史而不可杂也。”(《文中子中说·王道》)这是说,经中有文,历史上的典章、兴衰、邪正的经验与教训,可供王道借鉴。这是中国思想学术史上关于经、史会通的最早记载。刘因的发展和创新有二:其一,就儒学而言,经学与理学是前后相继,相互会通的历史,经与史所以分离,是因为儒学家为了提高《经》的学术、政治地位所致。他说:“古无经史之分,《诗》《书》《春秋》皆史也,因圣人删定笔削,立大经大典,即为经也。”(《静修先生文集》卷一《叙学》)为此,他详细分析了经学向理学转变的学术过程。他说:

六经自火于秦,传注于汉,疏释于唐,议论于宋,日起而日变。学者亦当知其先后,不以彼言而变吾良知也。近世学者,往往舍传注、疏释,便读(宋)诸儒议论。盖不知议论之学,自传注、疏释出,特更作正大高明之论尔。传注、疏释之于经,十得其六七。宋儒用力之勤,铲伪以真,补其三四而备之也。故必先传注而后疏释,疏释而后议论。始终原委,推索究竟。……勿好新奇,勿好辟异,勿好诋讦,勿生穿凿。(《静修先生文集》卷一《叙学》)

这里,刘因指出理学是“自传注、疏释出”,批评“近世学者,往往舍传注、疏释,便读(宋)诸儒议论”。因此,读书“必先传注而后疏释,疏释而后议论”。

这些说法,意在强调汉、唐传注、疏释的重要。这与“拨弃汉唐训诂”的宋代理学家们有所不同。理学是直接以义理发挥经书的,故能“自由其说”。而刘因所谓六经自秦以后,出现汉、唐传注、疏释,然后才有宋代“议论”,这是从儒学历史的次序,说明理学产生的“原委”、过程,是一个很有见地的看法。其目的是为了以六经即事言道的求实精神,补救宋元之际理学“穿凿”的弊端。正如明代王守仁所说:“以事言谓之史,以道言谓之经,事即道,道即事。《春秋》亦经,五经亦史。《易》是包牺氏之史,《书》是尧、舜以下史,《礼》《乐》是三代史。其事同,其道同,安有所谓异。”(《王文成公全集》卷一《传习录》上)李贽所谓“经史相为表里”(《焚书》)。尤其在清代汉学盛行的时候,六经被捧为神圣的经典,一些汉学经生,皓首穷年,终生埋首于经典的一字一音考据,致使思想枯竭。章学诚于此,奋然独起,提出“六经皆史”的口号,以冲击汉学所依据的经典。这对当时的汉学经生起了止迷促醒的作用。这些说法,可能是沿着刘因“古无经史之分”的命题而加以铺陈的。

其二,就经学而言,刘因第一次对六经的史学性质作了细化的分析。他认为六经有体用、本末的区别。他说,在六经中,“《诗》《书》《礼》为学之体,《春秋》为学之用”,故《诗》《书》《礼》与《春秋》是有体有用,“本末具举”。而《诗》《书》《礼》《春秋》与《易》之间,又是粗与精、名与实的关系,两者是相即不离,不可以离粗而独求精。这就是他所说:“五经(《诗》《书》《礼》《春秋》《乐》)不明,则不可以学《易》。夫不知其粗者,则其精者岂能知也。”如果“弃去《诗》《书》《礼》《春秋》,直求《易》之一经,则必然是求名而遗实,踰分而远探,躐等而力穷”(《静修先生文集》卷一《叙学》)。这种把《易》置于所谓体用俱举的《诗》《书》《礼》《春秋》之上的观点,显然是针对理学在《易》学中弥漫着谈空说妙的风气而发的。这种学风势必淡化六经的史学功能,有碍与社会现实的结合,其连结点就是返求六经的“经世致用”。欧阳玄称赞刘因是“从周公、孔子之后,为往圣继绝学,为来世开太平者邪!”“则其志不欲遗世而独往者明矣”(《元史·刘因传》),真可谓一语中的。因此,刘因的上述论断,无疑对明、清之际的顾炎武“考百王之典”,重视六经,提出“经学即理学”的口号,是在于经世致用,即汪中说的“推六经之旨以合于世用”(《述学·别录·与巡抚毕侍郎书》),王夫之所说“六经责我开生面”是有影响的。

许衡、刘因是元初北方的两个较有影响的理学家,吴澄则是元代南方理学的代表人物。吴澄(1249—1333年)字幼清,号草庐,抚州崇仁(今属江西)人。他在27岁以前,生活在南宋。其后,他的大半生是在元代度过的。他与许衡同为元代名儒,有“南吴北许”之称。许衡是北方人,由金入元,于元初传朱学于北方;吴澄是南方人,直承宋代的理学端绪,因而他比起许衡,是“正学真传,深造自得”。他15岁始读朱熹《大学章句》;16岁在场屋中结识饶鲁学生程若庸,拜程为师,遂为饶鲁的再传弟子。其后,吴澄又师事程绍开;程以“和会朱陆”为宗旨。入元以后,吴澄受同门程钜夫荐邀,四次入京,任国子司业、国史院编修、制诰、集贤直学士,“官止于师儒,职止于文学”。但“旋进旋退”,时间很短。其大半生的岁月是僻居乡陋,孜孜于理学,“研经籍之微,玩天人之妙”。他早年校注五经,晚年成《五经纂言》。遗著尚有集、外集(见《元史·吴澄传》,《草庐吴文正公全集》,以下简称《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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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澄像

吴澄年青的时候,就不以学“圣贤之学’为满足,他要跻身于“圣贤”之列。19岁,为邵雍《皇极经世书》作续篇,称《皇极经世续书》。同年,又作《道统图》,以朱子之后道统的接续者自居。但他这位朱学的道统续传者,却偏离了朱熹把陆九渊排斥在道统之外的学旨,为学以“会通朱陆”为己任,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他早年继承朱熹未竟的遗业,对五经进行校注,完成《五经纂言》,尤其是其中“三礼”(《仪礼》、大小戴《礼记》)的编纂,依据朱熹的端绪和规模,以《仪礼》为纲,把大小戴《礼记》核订异同,重新编纂,使之成为《仪礼》的传注。吴澄在编次整理“三礼”的同时,还对其内容用探究“义理”的方法加以疏解,发挥其中“大义”,张大朱熹之说,完成朱熹的夙愿。这些工作,自称“用功至久,皆自得于心”(《宋元学案·草庐学案》)。元代一批笃守朱学的人将朱学变得更加支离繁琐,从而促使他以陆学为主,“会通朱陆”。其议论如下:

(1)发见本心。吴澄赞同朱熹以穷理、明德为做人之本的教说。但朱熹是持之以格物,陆象山是持之以本心,而吴澄则是引陆学来充实朱学。对于理,吴澄并没有沿用朱熹格物穷理的方法,他认为“万理”都是“根于心”“本于心”,是“本心之发见”;不失其本心,就可以得到“天理之当然”(《全集》卷二)。这是说,“心”具一切,一切就在“心”中,何待外求?这诚如他在《象山先生语录序》中说的,“道在天地间,古今如一,人人同得,智愚贤不肖,无丰啬焉,能反之于身,则知天之与我者,我固有之,不待外求也;扩而充之,不待增益也”,这是“至简至易而切实”的功夫(《全集》卷十)。很明显,吴澄基本上是传袭了陆象山明心以穷理的心学,而不是朱熹格物穷理的理学。对于德,吴澄认为,“我之明德”,而不骛远于外,然后再以心之“所发”“所明”,向外“推究”“推明”,去其气禀物欲之昏蔽,“以充其本体之全”。这就是所谓“天之所以与我,己所固有也,不待求诸外”(《全集·外集》卷二《杂识》五)。他的“明其明德”,不是由身外格物以明德,而是求之于心,自明其德。他所说的“心”,就是指人人都具有的、与生俱生的“本心”。因为它是发自“四端”(即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的“知”,所以又称之为“良心”(《全集》卷四)。这实际上是宇宙间无数个共同、共通的个体意识,绝不是个人的主观意识。他期盼人人自作主宰,不能受制于外事外物的干扰。

(2)性依心存。吴澄赞同从张载到朱熹的人性学说,认为他们把各家的观点,综汇在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中,使其圆融贯通,让人人看到通向天地之性的可能性,但要将这种可能变成为现实,并不是穷尽天理所能做到的,而是要依存于纯粹无瑕的四端之心的“知”去其气质物欲之累,才能回归到天地之性的本然境界(以上据《宋元学案·草庐学案》)。

(3)知行皆心。吴澄在知行的问题上,把“本心之发见”的知,与向外推物应事的“执著”的行,两者统一于心,同时兼尽,认为二者没有先后的关系。他说“能知能行,明诚两进”,“知行兼该”,“知有未遍,行无不笃”,“徒知而不行,虽知犹不知也”(《全集》卷十二)。这是说,知即包括行,行不过是知的体现,两者是一回事,无分先后。他不同于朱熹说的“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朱子语类》卷九)。朱熹是本于“格物穷理”,故有先知后行的提法;而吴澄是立于本心,故知即行,行即知,把知与行都统一于心,是心的一种表现形态。

此外,吴澄对朱陆关于“道问学”与“尊德性”的争辩,也取折中的观点。他说:“朱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以尊德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性,则其弊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几得之。”(《元史·吴澄传》)

总之,吴澄的理学思想,既是宋代理学的继续,又试图以“心”,即人的主观能动性冲击朱学的禁锢。他的理学思想是在“会通朱陆”中形成的。其所谓“发见本心”,所谓“知行兼该”等,又多少流露出后来明代王学的端倪。当然,一般说来,王学是接步陆学。但是,王学讲理欲之辨和理气关系之类,并非是陆学,而是朱学之说。王学这种接受陆学的部分观点又抛开陆学的某些观点,其实早在吴澄的理学思想中已经有萌芽。所以,吴澄的理学可以说是从宋代程、朱理学到明代王学的过渡。从这里便显示出思想史的前后承接的关系,同时也反映出理论思维发展的历史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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